魔教圣女轉(zhuǎn)世?
師尊的話如驚雷炸響,我踉蹌一步,幾乎站立不穩(wěn)。師叔及時扶住我,他的手心溫暖而穩(wěn)定。
“師兄,此話從何說起?”師叔的聲音冷靜如常,但扶著我手臂的指尖微微發(fā)緊。
師尊面色凝重:“三日前,魔教突然大舉進攻,為首的幽泉老魔手持一份血契,上面有璃兒的前世魂印...還有西漠王族的秘法印記?!?/p>
他取出一枚玉簡:“這是他們留下的戰(zhàn)書,聲稱若十日內(nèi)不交出天衍鏡和璃兒,便踏平宗門?!?/p>
我接過玉簡,靈識掃過,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印記——與我夢中反復(fù)出現(xiàn)的詭異圖騰一模一樣!還有一道血色符文,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這...這不可能...”我喃喃道,心中亂成一團。
師叔接過玉簡查看,面色漸沉:“是魔教的'血魂契',做不得假。但...”
他忽然抬頭看向師尊:“師兄可曾查驗過魂印的真?zhèn)???/p>
師尊頷首:“我以宗門至寶'照魂鏡'查驗過,魂印確實與璃兒的魂魄同源?!?/p>
如墜冰窟,我?guī)缀醮贿^氣來。難道我真的是...
“不對。”師叔忽然道,“魂印可偽造,尤其是魔教擅長此道。璃兒若真是圣女轉(zhuǎn)世,身上應(yīng)有魔印才是?!?/p>
他轉(zhuǎn)向我:“璃兒,你可曾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印記?”
我猛然想起什么,挽起衣袖,露出手腕內(nèi)側(cè)一個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印記:“這個...自小就有,師尊說可能是胎記...”
師叔和師尊同時色變。那印記的形狀,竟與玉簡上的魔教圖騰有七八分相似!
“果然如此...”師尊長嘆,“看來魔教所言非虛?!?/p>
師叔卻冷笑一聲:“師兄未免武斷了。若璃兒真是魔教圣女,為何這些年在宗門從未顯露魔性?反而道心澄明,得天衍鏡認主?”
他走到我身邊,輕輕按住我的肩膀:“璃兒,看著師叔的眼睛告訴我:你可曾覺得自己與魔教有淵源?”
我堅定搖頭:“從未!我只知自己是宗門弟子,是師叔的師侄!”
師叔滿意地點頭,轉(zhuǎn)向師尊:“看,這才是最重要的證據(jù)——本心。魔教圣女轉(zhuǎn)世,怎么可能有如此澄明的道心?”
師尊沉吟片刻,神色稍霽:“師弟所言有理。但魔教大軍壓境,總要有個交代。”
“何須交代?”師叔冷聲道,“兵來將擋便是。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他眼中閃過厲色,周身氣勢陡然變得凌厲。九轉(zhuǎn)還魂草果然神效,師叔的傷勢似乎已痊愈大半。
師尊卻仍面有憂色:“魔教此次有備而來,聯(lián)合了西域諸邪派,勢力龐大。硬拼恐怕...”
“師兄何時變得如此畏首畏尾了?”師叔挑眉,“當年剿滅西漠魔窟時,你我可曾怕過?”
師尊苦笑:“今時不同往日。況且...若璃兒真是圣女轉(zhuǎn)世,此事便復(fù)雜了。”
一直沉默的我忽然開口:“師尊,師叔,或許...我有一個辦法?!?/p>
兩人同時看向我。
我取出天衍鏡:“既然天衍鏡可窺天機,何不直接查看我的前世今生?”
師叔立即反對:“不可!天衍鏡窺視天命代價極大,何況是窺視自身命運!”
師尊卻道:“或許這是唯一的辦法。若璃兒并非圣女轉(zhuǎn)世,便可光明正大拒敵;若是...也好早做打算。”
我看向師叔,輕聲道:“師叔,我必須知道真相。否則心魔難除,道心不穩(wěn)。”
師叔凝視我良久,終是嘆了口氣:“罷了。但需有我護法,以防不測?!?/p>
我們尋了一處僻靜山洞,布下重重結(jié)界。師叔與師尊一左一右為我護法。
我盤坐中央,將靈力注入天衍鏡。鏡面泛起漣漪,漸漸顯現(xiàn)出模糊景象...
最初是一片混沌,而后漸漸清晰。我看到一個與自己十分相似的女子,身著黑衣,額間有魔印,正在舉行某種邪惡儀式——那應(yīng)該就是魔教圣女。
景象快速流轉(zhuǎn),圣女在與正道交戰(zhàn)中重傷瀕死,以秘法將魂魄封入一枚玉佩...
看到那玉佩的樣式,我心中一震——正是母親留給我的鳳凰玉佩!
景象再變,玉佩流落西域,被一對夫婦拾得。那對夫婦...正是我的父母!
他們發(fā)現(xiàn)玉佩中的魂魄,以王族秘法將其凈化,并融入即將出生的女兒體內(nèi)——那就是我!
原來如此!我確有圣女魂魄,但已被父母凈化,與原本的魔性分離!
景象繼續(xù)流轉(zhuǎn),我看到父母為保護這個秘密而甘愿赴死;看到師尊受父母所托收養(yǎng)我;看到師叔暗中守護...
最后景象定格在一個畫面上:師叔年輕時的模樣,他與我父母站在一處,共同施法凈化那枚玉佩。而在一旁的搖籃里,嬰孩的我正安然沉睡...
天衍鏡光芒漸熄,我回過神來,已是淚流滿面。
原來真相是如此...我不是魔教圣女,而是承載了被凈化的圣女魂魄。父母為保護這個秘密而犧牲,師叔和師尊一直都知道真相!
“師叔...”我看向他,聲音哽咽,“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師叔輕輕點頭,眼中滿是憐惜:“你父母臨終前將真相告知我與師兄,囑托我們好生照顧你,等你足夠強大時再告知真相?!?/p>
師尊嘆道:“如今你已能獨當一面,也是時候知道了?!?/p>
我握緊鳳凰玉佩,心中百感交集。原來這不僅是母親遺物,更是承載我第二魂魄的容器!
“魔教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我問。
師叔冷笑:“恐怕是幽泉那老魔從西漠王族的古籍中查到了什么。當年剿滅魔窟時,確有部分典籍流失?!?/p>
師尊面色凝重:“如今當務(wù)之急是如何應(yīng)對魔教大軍。即便真相如此,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p>
我沉思片刻,忽然有了主意:“既然他們想要圣女...那便給他們一個'圣女'!”
師叔和師尊同時看向我。
“璃兒,你的意思是...”
我舉起天衍鏡,唇角微揚:“天衍鏡可幻化萬物,制造一個'圣女現(xiàn)世'的假象并不難。只要布局得當,或許能反將一軍...”
三日后,宗門演武場。
魔教大軍壓境,黑云蔽日。幽泉老魔懸浮在半空,聲如雷霆:“十日之期已到!交出不天衍鏡和圣女,否則踏平爾等宗門!”
師尊立于陣前,沉聲道:“幽泉,你所謂圣女純屬無稽之談!璃兒乃我宗門弟子,豈容你污蔑!”
幽泉狂笑:“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他正要下令進攻,天空忽然異變!
一道七彩光柱自宗門后山?jīng)_天而起,光柱中隱約可見一個黑衣女子的身影——那女子面容與我有幾分相似,額間魔印清晰可見,周身散發(fā)著強大的魔氣!
“圣...圣女大人?!”魔教眾人驚呼連連,紛紛跪拜。
幽泉也目瞪口呆:“這...這怎么可能...”
那“圣女”緩緩睜開眼,聲音空靈而威嚴:“幽泉,誰給你的膽子,敢對本圣女的轉(zhuǎn)世之身無禮?”
幽泉慌忙道:“屬下不敢!只是圣女轉(zhuǎn)世被正道蒙蔽,屬下特來迎回...”
“放肆!”“圣女”厲喝,“本圣女行事,何需你指手畫腳?”
她目光掃過魔教大軍:“即刻退兵!本圣女自有打算。若再敢來犯...”她抬手一揮,遠處一座山峰應(yīng)聲崩塌!
魔教眾人嚇得魂飛魄散,連幽泉也面色發(fā)白:“屬下遵命!這就退兵!”
眼看魔教大軍如潮水般退去,宗門弟子都松了口氣。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道黑影突然從魔教陣中射出,直撲“圣女”!速度快得驚人!
“小心!”師叔驚呼,但已來不及阻攔。
那黑影穿透“圣女”身軀——那畢竟只是天衍鏡制造的幻象——直向我藏身之處撲來!
“找到你了!”黑影發(fā)出得意的笑聲,竟是玄冥!他居然沒死!
玄冥手中拿著一面古怪的鏡子,鏡光照射下,天衍鏡的幻象開始扭曲消散。
“破幻鏡?”師叔面色一變,“難怪能看穿天衍鏡的幻術(shù)!”
玄冥獰笑著抓向我:“圣女殿下,還是乖乖隨我回去吧!”
我正要反擊,體內(nèi)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力量——是圣女魂魄受到魔氣牽引,開始蘇醒!
“不...”我痛苦地跪倒在地,額間陣陣發(fā)熱,似乎有什么要破體而出。
“璃兒!”師叔急忙來救,卻被玄冥攔住。
玄冥狂笑:“沒用的!圣女魂魄既醒,必歸魔教!這是天命!”
眼看就要被魔氣吞噬,我忽然想起父母凈化魂魄的場面,想起師尊師叔的囑托...
“不!我不是圣女!”我強忍痛苦,竭力保持清醒,“我是璃!宗門弟子璃!”
天衍鏡似乎感應(yīng)到我的決心,突然光芒大盛,將魔氣壓下少許。
玄冥見狀,加大魔功輸出:“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用強了!”
他取出一枚黑色鈴鐺,輕輕一搖。鈴聲入耳,我頓覺神魂震蕩,圣女魂魄躁動得更厲害了!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師叔突然沖破阻攔,一劍斬向玄冥!
玄冥被迫回防,鈴鐺脫手而出。師叔趁機將我護在身后,快速封住我?guī)滋幋笱ǎ瑫簳r壓制住躁動的魂魄。
“沒事了,師叔在?!彼吐暤?,聲音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玄冥怒極反笑:“好個師徒情深!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他全力催動魔功,周身黑氣滔天。師尊立即率眾結(jié)陣相抗,正魔雙方再次爆發(fā)大戰(zhàn)。
而我則在師叔護持下,全力對抗體內(nèi)的圣女魂魄。兩個魂魄在體內(nèi)爭斗,痛苦難以言喻。
就在意識即將模糊時,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既然天衍鏡能窺見過去,或許也能...
我強忍劇痛,將最后靈力注入天衍鏡:“以鏡為引,魂歸本源!”
鏡光照射在我身上,體內(nèi)的圣女魂魄仿佛受到牽引,漸漸平靜下來。鏡中浮現(xiàn)出當年父母凈化魂魄的場景...
原來父母不僅凈化了魂魄,還在其中留下了后手——一旦魂魄被迫蘇醒,便會自動觸發(fā)凈化法陣!
只見我額間浮現(xiàn)出一個金色法陣,將魔氣絲絲凈化。玄冥見狀大驚失色:“凈魔陣?!怎么可能!”
師叔抓住機會,一劍刺穿玄冥心口:“多行不義必自斃!”
玄冥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的劍,身體漸漸化作飛灰:“不...不可能...我明明...”
話未說完,他已徹底消散。
魔教眾人見首領(lǐng)斃命,頓時陣腳大亂,被宗門弟子趁機擊潰。
大戰(zhàn)終告結(jié)束,但我體內(nèi)的爭斗還未停止。凈化法陣與圣女魂魄激烈對抗,我痛苦難當。
“璃兒!”師叔急忙扶住我,“堅持??!”
師尊也趕來,與師叔合力助我壓制魂魄。但在圣女魂魄的劇烈反抗下,收效甚微。
眼看就要支撐不住,我忽然靈光一閃,取出鳳凰玉佩:“師叔!幫我將魂魄引入玉佩!”
師叔立即明白我的意圖,與師尊合力施法,將躁動的圣女魂魄逼出體外,引入玉佩之中。
當最后一絲魂魄離體,我頓覺渾身一輕,癱軟在師叔懷中。
“結(jié)...結(jié)束了?”我虛弱地問。
師叔輕輕點頭,眼中滿是心疼:“結(jié)束了。你做得很好。”
我看著手中的玉佩,其中隱約可見一個黑衣女子的虛影——那就是被分離出來的圣女魂魄。
“她...會怎么樣?”我問。
師叔沉吟道:“既然已被凈化,便不再是禍患?;蛟S...可以超度往生?!?/p>
我點點頭,心中卻有一絲莫名的悵然。畢竟那也曾是我的一部分...
師尊走過來,面色凝重:“雖然暫時化解危機,但魔教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早做打算?!?/p>
師叔冷笑:“那就讓他們來!正好一網(wǎng)打盡!”
我看著宗門上下歡慶勝利的場面,看著師叔堅毅的側(cè)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無論前路如何,有師叔在,有宗門在,我便無所畏懼。
只是...方才魂魄分離時,我似乎看到了一些記憶碎片——關(guān)于師叔與圣女的前世糾葛...
那些畫面模糊而破碎,但其中師叔痛苦的眼神卻清晰得令人心悸。
那究竟是真的,還是幻覺?
我望向師叔,他正與師尊商議善后事宜,神情專注而沉穩(wěn)。
或許...有些秘密,還是暫時埋藏心底為好。
現(xiàn)在的我,只需要知道:我是璃,是宗門弟子,是師叔的師侄。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