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嘯般的掌聲經(jīng)久不息。
整個宴會廳的空氣，仿佛都被陳飛那一個億的豪舉點燃了。所有的燈光，所有的目光，所有的議論，都如同潮水般向同一個人匯聚。
如果說，走進這扇門時的陳飛，還只是一個需要秦山引薦的神秘新人；那么此刻，當(dāng)他從舞臺上走下來時，他已經(jīng)完成了最華麗的加冕。
陳飛緩步走回露臺，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開，留出一條通路。無數(shù)人向他投來復(fù)雜的目光——有震驚，有贊嘆，有好奇，更有深深的敬畏。他們舉起手中的香檳，向這位新晉的“億萬慈善家”遙遙致意，這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絕對實力的認(rèn)可。
回到秦山那一桌，氣氛已經(jīng)完全不同。
地產(chǎn)大鱷王海第一個站了起來，雙手遞上自己的名片，姿態(tài)比之前謙恭了不止一個檔次：“陳先生，不，陳董！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您這份格局，這份魄力，我王海自愧不如！以后在地產(chǎn)方面有任何需要，您一句話，我絕無二話！”
“陳董，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以后一定要多親近親近！”金鼎礦業(yè)的周明也緊跟著遞上名片。
他們都清楚地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jīng)不是一個可以平輩論交的“朋友”，而是一位必須仰望和結(jié)交的，真正的大玩家。他用一個億，買下的不僅僅是名聲，更是進入本市權(quán)力核心最硬的一張入場券。
秦山?jīng)]有起身，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陳飛，直到他重新落座，才緩緩地鼓了鼓掌。他的掌聲不大，卻比全場任何聲音都更有分量。
“好！好一個‘潛龍升淵’！”秦山眼中精光四射，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欣賞，“你今晚，不是在拍下一件玉雕，你是在為自己，拍下了一個金光閃閃的未來！我秦山閱人無數(shù)，但像你這樣的，二十年來，頭一個！”
這句評價，從秦山口中說出，無疑是最高的贊譽。
陳飛神色依舊平靜，他端起茶杯，對秦山舉了舉：“借秦董吉言。”
他的從容，讓秦山愈發(fā)滿意。
就在這時，大廳的另一角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趙德龍正拉著面如死灰的兒子趙偉，在一片若有若無的指指點點和竊笑聲中，灰溜溜地從側(cè)門離場。他們甚至不敢再走紅毯正門，那條他們來時意氣風(fēng)發(fā)的路，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他們的恥辱之路。
經(jīng)此一役，趙家在圈內(nèi)的臉面，算是徹底丟盡了。可以預(yù)見，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都將成為上流圈子里的笑柄。
看著他們狼狽的背影，陳飛的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對他而言，趙家父子，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塊用來檢驗自己新力量的，微不足道的磨刀石罷了。
晚宴的后半段，陳飛成為了當(dāng)之無愧的中心。無數(shù)的企業(yè)家、名流、甚至政府官員都主動前來與他攀談，交換聯(lián)系方式。他應(yīng)付得游刃有余，既不疏遠，也不過分親近，始終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當(dāng)晚宴接近尾聲，賓客們漸漸散去，露臺上終于又恢復(fù)了寧靜。
秦山揮手讓李文博等人也先行離開，只留下了他和陳飛兩人。
“你今晚這一億，花得比我去年投資十個億的項目，還要值?！鼻厣近c燃一支雪茄，深吸一口，吐出的煙霧模糊了他深邃的表情。
“名聲，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杠桿。有了它，你才能撬動你想要的任何東西?！?/p>
陳飛知道，真正的正題，現(xiàn)在才要開始。
“秦董，”他開口問道，“您今天帶我來，又如此提攜我，我想，應(yīng)該不只是想交個朋友那么簡單吧？”
“哈哈哈，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鼻厣酱笮ζ饋?，“沒錯，我?guī)湍?，也是在幫我自己。這個城市的牌桌，平靜太久了，老家伙們都想著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死氣沉沉。我需要一條鯰魚，一條強壯、兇猛、不屬于任何派系的鯰魚，把這潭死水給我攪活了！”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著陳飛：“而你，就是我選中的那條‘鯰魚’?！?/p>
他從隨身的皮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
“這是城東科技新區(qū)核心地塊的規(guī)劃資料。一個月后，政府會正式對外招標(biāo)?！鼻厣降氖种冈谖募陷p輕敲了敲，“這塊地，是未來十年，這座城市發(fā)展的核心引擎，所有人都盯著。但是，里面的水很深，幾大家族盤根錯節(jié)，都想分一杯羹，誰也不讓誰?！?/p>
“我需要你，代表你的‘逆轉(zhuǎn)投資’，去參與這場競標(biāo)。”
陳飛的瞳孔微微一縮。他立刻明白了秦山的意圖。
他自己是局內(nèi)人，不好親自下場打破平衡。而陳飛，作為一個橫空出世，背景成謎，又財力雄厚的“局外人”，正是最好的棋子。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沖撞那些舊有的規(guī)則和勢力。贏了，秦山可以順勢入局，分得最大的蛋糕；輸了，損失的也只是陳飛。
這是一個考驗，也是一個巨大的機遇。
“我憑什么能贏？”陳飛一針見血地問道。
“就憑你今天晚上做的這一切。”秦山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展現(xiàn)了他們最看重，也最畏懼的東西——不計成本的決心和無法預(yù)測的魄力。他們會忌憚你，會重新評估與你為敵的代價?！?/p>
“當(dāng)然，”他話鋒一轉(zhuǎn)，“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沖鋒陷陣。在規(guī)則之內(nèi)，我會給你最大的支持。這份文件里，有這塊地所有的內(nèi)幕信息，包括幾大家族的底牌和政府的真實意圖。這是我給你的第一份誠意?！?/p>
陳飛沉默了片刻，然后伸出手，將那份文件拿了過來。
這個動作，代表著他接下了這個挑戰(zhàn)，也正式坐上了秦山為他安排的這張，更宏大、也更危險的牌桌。
“合作愉快?！鼻厣脚e起了茶杯。
“合作愉快?！标愶w與他輕輕一碰。
離開會展中心時，已是午夜。陳飛沒有讓司機送，而是自己開著那輛保時捷911，在空無一人的城市高架上飛馳。
晚宴的喧囂與浮華，被他遠遠甩在身后。他的大腦，此刻卻無比的清醒和亢奮。
從今晚開始，他的人生，將不再是簡單的逆襲打臉。他將作為一個真正的棋手，參與到這座城市的權(quán)力游戲中去。
他將車停在江邊，打開了秦山給他的那份文件。
文件首頁，用加粗的黑體字寫著項目的名字——
“未來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