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首先,我得告訴你們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那年夏天,
室友張濤突然送了我一張密室逃脫的入場券,說是新店營業(yè)需要漲漲人氣,
最近做活動免費送入場券,他正好搞到兩張,邀請我周末一起去玩。
雖然我對這類游戲并不感冒,但面對室友的邀請,還是答應(yīng)了,
當(dāng)然最主要的原因我不會告訴你們,白嫖的誘惑力對我這個窮大學(xué)生實在太高。周末,
我和張濤乘坐公交車前往入場券上寫的地址,反常的是張濤最近變得沉默寡言,幾乎不說話,
這與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不符。“這密室逃脫竟然離市中心這么遠,難怪要搞活動,
不然根本沒幾個人會來,也不知道這所謂全新幽暗洞穴主題密室好不好玩。
”我試著跟張濤搭話。張濤看了我一眼,說:“去了你就知道了,馬上就到了。
”“你也是去玩密室逃脫的嗎?待會要不要一起,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車上還有一個頭發(fā)凌亂、一臉絡(luò)腮胡的大叔,似乎是聽到我們的交談,也向我發(fā)出邀請。
張濤還是不說話,我思索了一會道:“也行,就我們倆玩的話也太無聊了。
”主要是張濤變得跟塊木頭似的,我有點生氣,有大叔同行的話至少還能聊聊天,
沒人能忍受冷暴力。抵達大廳后,有人盛情接待我們,是老板親自接待?!皻g迎歡迎,
你們是第一批光顧本店的顧客,我是這兒的老板,姓顧,
這次密室逃脫會給你們最真實的體驗,人太少的話可能會引起不適,
因此我建議你們等下一批顧客一起進入,游戲結(jié)束之后我會為你們奉上精品大禮包一份。
”顧老板的建議很合理,而且有更多的人一起玩,自然也更有樂趣,
于是我們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等待下一批顧客到來。在這期間,
大叔和顧老板一起去了一趟廁所,似乎是有所交談,沒過一會兒大叔帶著笑容走出來,
顧老板也緊隨其后。幾分鐘后,幾道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四男一女,幾人有說有笑,
女生把遮陽傘收起來,撩了撩秀發(fā),隨后和眾人一起走了進來。顧老板也大步上前接待,
與接待我們的措辭大差不差,不過卻沒提大禮包的事,這讓我心中暗爽。
而另外四個男的其實我都認識,是我的高中同學(xué),但是跟他們并不熟,
因為他們高中的時候就是一個小團伙,不跟其他人玩。至于那個女生,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卻又記不起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八個人了,
你們可以一起體驗深暗洞穴,人越多體驗感越好哦,這樣不至于太無聊,
大家應(yīng)該都沒意見吧?!鳖櫪习逄岢鼋ㄗh。我們?nèi)齻€當(dāng)然沒有意見,
對面五個人聽到顧老板的話之后,也注視了一下我們。領(lǐng)頭的男生叫陳亮,
看著旁邊的漂亮女孩,道:“佳佳,要跟他們一塊嗎,老板說人多一些體驗感會更好。
”“唉唉唉,我無所謂啦,趕緊開始吧,這破地方太偏了吧,要不是你們死纏爛打,
我才不會來呢?!崩罴鸭巡荒蜔┑馈!昂冒?,顧老板,我們沒有意見,早點帶我們?nèi)ンw驗吧,
后面我們還有事,不能多耽擱。”見大家都沒有意見,顧老板隨即拿出一個相機,
“你們幾個人是本店第一批體驗深暗洞穴的顧客,請允許我給你們拍一張合照,一會就好,
拍完就可以進去啦?!贝蠹揖鄣揭黄鹋牧艘粡埡险眨?/p>
拍完之后顧老板領(lǐng)著我們進入了一個房間,房間里面有一個木頭做的暗門,
顧老板用鑰匙打開了木門,隨后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澳銈兛梢赃M去了,
這次密室逃脫沒有任何攻略,想要出去全靠你們自己,而且里面的手機信號很差,
要是遇到了突發(fā)情況,按一下洞穴里面的紅色按鈕就行?!贝蜷_木門的一瞬間,
我就感覺一束冷風(fēng)吹來,涼颼颼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身子甚至微微顫抖了一下,
有一點想打退堂鼓了。“走吧,我們先進去,瞧他膽小的那個樣子,不敢進就在這待著吧。
”陳亮也注意到了我的小動作,領(lǐng)著幾個人就進去了。張濤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吳,
不用害怕,他們傷不到你的,我們也進去吧,這里面絕對超乎你的想象?!保???
我一臉問號,沒聽懂張濤在說什么,算了,來都來了,要是還沒開始就被嚇到了,
那真的太丟人了,然后毫不猶豫跟著進去了。2洞穴里面非常黑,
木門在我們身后咔噠一聲關(guān)死,最后一絲來自外界的光線被徹底吞噬,
仿佛一只巨獸合上了嘴。洞穴內(nèi)瞬間陷入一片濃稠得令人窒息的黑暗,空氣潮濕陰冷,
帶著一股濃郁的土腥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淡淡的鐵銹味,像是陳舊的血跡散發(fā)出的氣息。
“我靠!這么黑?”陳亮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里扭曲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手機,快把手電筒打開!”幾束慘白的光柱劃破黑暗,像受驚的幽靈般胡亂晃動,
勉強照亮了腳下粗糙不平的巖石地面和濕滑的墻壁。光線所及之處,
能看到一些粗糙的人工開鑿痕跡,但更多的是天然洞穴的嶙峋怪狀,
石壁上附著著一層黏膩的反光物質(zhì),隨著光線移動時而閃爍,仿佛有無數(shù)眼睛在黑暗中眨動。
“這地方……弄得還挺逼真。”一個高中同學(xué)干巴巴地說了一句,聲音在洞壁間碰撞回響,
變得陌生而可怖?!皬U話少說,趕緊找線索出去,這鬼地方我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李佳佳的聲音尖銳得不自然,她緊緊抓著陳亮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肉里。
我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張濤,他沉默地站著,臉在手機光線的陰影里顯得模糊不清,
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皾?,我們……”我話沒說完,他就邁開了步子?!案摺?/p>
”他只是簡單地說了三個字。我們一行八人開始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洞穴岔路不多,
但蜿蜒曲折,深不見底。手機信號果然如老板所說,完全消失了。
只有偶爾看到墻壁上涂著夜光涂劑的箭頭指示著方向,
但那熒光綠的光芒在黑暗中反而顯得更加詭異,像是指引向某個不該去的地方。寂靜中,
只能聽到我們沉重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這種規(guī)律的聲音在洞穴中放大,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guī)状蚊偷鼗仡^,卻只看到晃動的陰影。走了一段路,
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稍微寬敞點的洞窟,中間有一片小小的水洼,水面漆黑如墨,
偶爾泛起詭異的漣漪,仿佛下面有什么東西在移動。就在這時,
絡(luò)腮胡大叔突然猛地停下了腳步,身體僵直得像尊石像?!拔梗笫?,怎么了?
”陳亮有些不耐煩地用光晃了他一下。大叔沒有回答,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水洼旁邊的一塊巖石后面,臉色在手機光線下變得慘白如紙,
嘴唇哆嗦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澳恪銈儧]看到嗎?
”他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有個小女孩…她在那里玩皮球!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巖石后面空空如也,只有潮濕的巖壁和扭曲的陰影。
“哪有什么小女孩?大叔,你別自己嚇自己?!蔽以噲D讓他放松,但心里也毛茸茸的,
喉嚨發(fā)緊?!安?!她就在那兒!穿著紅色的裙子,戴著白色的帽子,
皮球是黃色的……”大叔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呼吸變得急促而不規(guī)則,
“她在對我笑…笑得嘴角裂到了耳根!”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手電光再次掃過那片區(qū)域,
依舊空無一物,李佳佳害怕地往陳亮身后縮了縮,發(fā)出細微的嗚咽。突然,
大叔像是聽到了什么,猛地捂住耳朵:“別唱了!別唱了!求求你別唱了!
”我們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洞穴里除了我們的呼吸和滴水聲,還有某種細微的聲響,
像是從石壁內(nèi)部傳來的呻吟。“什么歌?大叔,我們什么都沒聽到?。?/p>
”一個高中同學(xué)忍不住說道,聲音里也帶上了真實的恐懼?!笆恰悄鞘淄{,‘丟手絹’,
她一直在唱,一直在唱??!”大叔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不對勁了,他踉蹌著后退,眼神渙散,
“那天…那天雨下得好大,車窗玻璃全是水,我真的沒看見,我沒看見她們過馬路,
怎么會這樣?!”他開始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仿佛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回憶。就在這時,
毫無征兆地,一陣空靈,飄忽,卻又清晰無比的小女孩的哼唱聲,真的在洞穴里響了起來!
聲音扭曲變形,時而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時而又像是緊貼在后頸響起?!皝G,丟,
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訴他…”歌聲斷斷續(xù)續(xù),
音調(diào)詭異得不自然,仿佛每個音符都被惡意扭曲過。這一次,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從我的腳底竄上天靈蓋?!鞍 ?/p>
”大叔發(fā)出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徹底崩潰了,“不是我!不是我的錯!雨太大了!
你們別來找我!別來找我!!”他像是瘋了一樣,猛地轉(zhuǎn)身,
跌跌撞撞地朝著我們來時的方向跑去,似乎想要逃離這可怕的歌聲。“大叔!別亂跑!
”我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想追上去。張濤卻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他的手冰冷得不似活人,
力道大得驚人?!皠e去?!彼吐暤?,聲音里沒有任何情緒,卻讓人不寒而栗。
就在我們猶豫的這幾秒鐘,大叔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黑暗的拐角。
那詭異的童謠哼唱聲驟然停止,被一種更加可怕的寂靜取代。緊接著,“砰!?。?/p>
”一聲沉重悶響,令人一顫的撞擊聲從黑暗中傳來,伴隨著清晰的,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骨骼碎裂聲,像是整個胸腔被瞬間壓碎。然后,
是輪胎急速摩擦濕滑地面的聲音,尖銳刺耳,仿佛近在咫尺,甚至能聞到橡膠燒焦的氣味。
一切又歸于死寂,那種寂靜濃重得幾乎實體化,壓得人耳膜作痛。我們幾個人僵在原地,
手電筒的光柱劇烈地顫抖著,在巖壁上投下瘋狂舞動的影子,誰也不敢往那個方向照。
過了好幾秒,陳亮才咽了口唾沫,
艱難地開口道:“剛才那聲音……”李佳佳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只是死死捂著嘴,
眼淚無聲地流下。我鼓起畢生最大的勇氣,將手電光緩緩移向大叔消失的那個拐角。
光束顫抖著照亮了那片巖壁。只見絡(luò)腮胡大叔以一種極其扭曲,完全不自然的姿勢癱在墻角,
仿佛被某種巨大的力量碾壓過。他的腦袋以一個不可能的角度歪著,眼睛瞪得極大,
瞳孔擴散,里面凝固著無盡的恐懼和難以置信,鮮血正從他身下汩汩流出,蔓延開來,
染紅了一片地面,那顏色在白光下黑得發(fā)紫。那攤血泊的形狀,在晃動的光線下,
清晰地呈現(xiàn)出一個扭曲的車輪印記,邊緣甚至能看到詭異的紋路。而在他的尸體旁邊,
安靜地躺著一只小小的,黃色的皮球。皮球嶄新得刺眼,
卻沾著幾滴正在緩緩流動的鮮紅液體??諝庵校枪傻难任?,驟然變得無比濃烈,
幾乎令人窒息?!皣I…”李佳佳第一個忍不住,彎腰劇烈地干嘔起來。
我的胃里也是一陣翻江倒海,冷汗瞬間濕透了衣服,手腳冰涼。
這根本不是密室逃脫……張濤站在我身邊,靜靜地看著那具尸體,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然后他轉(zhuǎn)過頭來看我,瞳孔在黑暗中似乎閃過一絲別樣的目光。他的平靜,
在此刻顯得比任何恐怖景象都更加駭人。3絡(luò)腮胡大叔扭曲的尸體和那只染血的黃色皮球,
像是一盆冰水澆熄了我們最后一絲這是場游戲的幻想。洞穴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濃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李佳佳的抽泣聲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死……死了……他真的死了……”一個名叫王虎的高中同學(xué)牙齒咯咯作響,
手電筒的光柱瘋狂抖動,幾乎握不住?!皨尩模∵@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陳亮的聲音帶著恐懼和暴怒,他猛地搶過旁邊另一個同學(xué)趙強的手機,
將光線射向大叔尸體后方的黑暗,似乎想找出兇手,但那里只有更深沉的黑暗?!笆钦l干的?
!給老子滾出來!”他的吼聲在洞穴中回蕩,卻只引來更令人不安的死寂。
“亮哥……我們……我們快按那個紅色按鈕吧!找老板,退出!我不玩了!
”第三個同學(xué)孫浩帶著哭腔喊道,精神瀕臨崩潰?!皩?!按鈕!找按鈕!
”趙強如夢初醒,慌忙用光線掃視周圍的巖壁。就在這時,
那詭異的、沉悶的“砰……砰……砰……”聲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不再飄忽不定,
而是異常清晰地從我們正前方的一條狹窄岔道里傳來,伴隨著幾個少年囂張的哄笑和辱罵聲,
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真切,仿佛就在岔道深處重演?!皬U物!連球都接不??!你也配打球?
”“把他堵墻角!讓他學(xué)狗叫!”“哈哈,看他那慫樣,比狗還慫呢。
”陳亮四人的動作瞬間僵住了,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這些聲音,
這些侮辱性的詞語,顯然觸動了他們內(nèi)心深處某個被刻意遺忘的秘密。
“不……不可能……”陳亮喃喃自語,眼神發(fā)直,
次明明是在舊體育館的后巷……早就拆了……怎么會……”那岔道里的哄笑聲變得更加刺耳,
還夾雜著痛苦的嗚咽聲和求饒聲,聽起來像個少年?!傲粮纭恰撬麊??
”王虎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閉嘴!”陳亮厲聲喝道,但顫抖的聲線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恐懼。
突然,岔道深處的光線似乎扭曲了一下,仿佛有一個無形的籃球朝著他們四人猛地砸了過來!
“躲開!”陳亮下意識地大喊一聲,猛地推開身邊的趙強。趙強猝不及防,
哎喲一聲撞在旁邊的巖壁上,手電筒脫手飛出,啪地一聲摔碎在地上,
唯一的光源又少了一個。但恐怖的是,根本沒有籃球!那完全是一種無形的東西?!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