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入口，在一條廢棄的防空洞里。我按照陸景淵給的地址找到那里時，已經(jīng)是午夜。
洞口黑漆漆的，往里吹著陰冷的風，像是怪獸張開的巨口。我深吸一口氣，
走了進去。防空洞很長，走了大概十幾分鐘，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展現(xiàn)在我面前。這里像一個古代的集市，
街道兩旁掛著慘白的燈籠，攤販們叫賣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有賣人骨手串的，
有賣裝著眼球的瓶子的，甚至還有賣活人的。街上行走的，有穿著現(xiàn)代服裝的人，
也有穿著古代長袍的「鬼」。他們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從我身邊走過，
帶起一陣陣陰風。我攥緊了口袋里的錦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我不知道聚魂燈長什么樣，只能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問。但得到的，要么是嘲笑，
要么是漠視?！感」媚?，聚魂燈是神器，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們這種地方？」
一個賣藥草的鬼婆婆嘎嘎地笑著，「你還是趕緊回家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p>
我沒有放棄，繼續(xù)往前找。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guī)缀鯁柋榱税雮€鬼市，
還是一無所獲。就在我快要絕望時，一個戴著鬼臉面具的男人攔住了我。
「你在找聚魂燈？」我警惕地看著他?！改闶钦l？」「一個能幫你的人?！?/p>
面具男的聲音很嘶啞，像是被砂紙磨過，「我知道聚魂燈在哪?！埂甘裁礂l件？」
我不相信他會平白無故地幫我?！负芎唵??！姑婢吣猩斐鲆桓种?，
「我要你的一滴心頭血?！剐念^血？那幾乎等同于半條命?！笧槭裁矗俊?/p>
「聚魂燈已經(jīng)幾百年沒有現(xiàn)世，需要至純至凈的靈魂之血才能喚醒?！姑婢吣姓f，
「而你，正好符合這個條件?！刮颐靼琢?。他不是在幫我，他是在利用我。
「如果我不同意呢？」「那你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小情郎魂飛魄散了?！?/p>
面具男笑了起來，聲音里充滿了惡意，「哦，對了，忘了告訴你，陸家那個小子，
也沒安什么好心。他讓你來鬼市，就是想借刀殺人。」「你什么意思？」
「聚魂燈一旦被喚醒，會吸食周圍所有活人的精氣。他篤定你找不到，就算找到了，
你也會死在這里。這樣一來，既除掉了季沉，又除掉了你這個麻煩，一石二鳥，多好。」
我心里一沉。陸景淵……他真的在算計我？「你怎么知道這些？」「因為，
」面具男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張和陸景淵一模一樣的臉。不，不對。
他的眉眼間，多了一絲邪氣和狠厲。「我是他的雙胞胎弟弟，陸景炎?！?/p>
「你……」我震驚得說不出話。陸景淵，竟然也有一個雙胞胎兄弟。
「很驚訝嗎？」陸景炎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我那個好哥哥，
從小就喜歡裝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背地里，比誰都陰險。」
「他把我關(guān)在陸家地牢十年，就是怕我搶了他的家主之位?！?/p>
陸景炎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今天，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埂改阏疑衔?，
也是為了對付他？」「聰明?！龟懢把状蛄藗€響指，「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你幫我拿到聚魂燈，我?guī)湍憔燃境?，我們各取所需?！刮铱粗?/p>
試圖分辨他話里的真假。但他的眼神太復雜，我什么都看不透?！肝以趺粗溃?/p>
你不會像你哥一樣騙我？」「你沒有別的選擇?！龟懢把子职堰@句話拋給了我，「而且，
我可以用我的心魔起誓，只要你給我一滴心頭血，我絕不食言?！剐哪鹗?，
對于他們這種修玄之人來說，是最重的誓言。一旦違背，會遭到心魔反噬，
永世不得超生。我猶豫了。一邊是心機深沉的陸景淵，一邊是亦正亦邪的陸景炎。
我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被兩股力量瘋狂拉扯?！缚禳c決定，天就快亮了?！?/p>
陸景炎催促道。我抬頭看了看天色，東方的天空已經(jīng)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我沒有時間了?！负谩！刮乙Я艘а?，「我答應你?！刮矣弥讣讋澠浦讣猓?/p>
逼出一滴殷紅的血珠，遞到他面前?！覆粔颉！龟懢把讚u了搖頭，「我要的是心頭血?！?/p>
說著，他手中憑空出現(xiàn)一把匕首，遞給我?！缸约簞邮?。」匕首冰冷，
泛著幽光。我握著它，對準自己的心臟。只要刺下去，就能換回季沉的命。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用力刺下。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傳來。
匕首在離我心臟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是季沉。
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身后，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清明了許多。
他奪過我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然后把我緊緊地護在懷里?！竸e做傻事?！?/p>
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帶著后怕的顫抖。「季沉？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驚喜地看著他。「我再不來，你就要被人騙得連命都沒了?！?/p>
季沉冷冷地看了一眼對面的陸景炎。陸景炎攤了攤手，一臉無辜：「我可沒逼她，
是她自己愿意的?！埂改愕降紫敫墒裁?？」季沉問?！覆幌敫墒裁?。」陸景炎笑了，
「只是想看看，你們這對苦命鴛鴦，能為對方犧牲到什么地步?，F(xiàn)在看來，還挺感人的?！?/p>
他拍了拍手，像在看一出好戲?！讣境?，」我拉了拉季沉的衣袖，「我們走吧?！?/p>
我不想再和這些陸家的人有任何牽扯?！缸撸俊龟懢把滋袅颂裘?，「你們以為，
鬼市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話音剛落，周圍的鬼魂和攤販，
全都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轉(zhuǎn)過頭，用空洞的眼神看著我們。一股強大的怨氣，
從四面八方涌來，將我們團團圍住?！杆麄儽豢刂屏??！辜境翆⑽易o在身后，神色凝重。
「沒錯?！龟懢把椎靡獾匦α似饋?，「今天，你們兩個，誰也別想走?！?/p>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黑色的瓦罐，拔掉上面的塞子。無數(shù)道黑氣從罐子里涌出，
鉆進那些鬼魂的身體里。鬼魂們發(fā)出一聲聲凄厲的嘶吼，身體開始膨脹、扭曲，
變成了青面獠牙的惡鬼?！干?！」隨著陸景炎一聲令下，
惡鬼們像潮水一般向我們涌來。季沉從懷里掏出幾張符紙，念動咒語，扔了出去。
符紙在空中化作一道道金光，將沖在最前面的幾只惡鬼打得魂飛魄散。
但這只是杯水車薪。惡鬼的數(shù)量太多了，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涌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季沉拉著我，一邊打一邊退，「我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里！」
「聚魂燈！」我突然想了起來，「陸景炎說，聚魂燈就在這里！」「他在騙你！」
季沉說，「聚魂燈根本就不在鬼市！」「那在哪？」「在我家?！刮毅蹲×?。
「就是暗室里，你牌位后面的那個燈座?！辜境量焖俚卣f，「那才是真正的聚魂燈。
我給你立牌位，不是為了咒你死，而是為了用你的生辰八字，暫時封印住聚魂燈的力量！」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所以，從一開始，我就被騙了。被陸景淵騙了，
也被陸景炎騙了。他們兄弟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目的都只有一個，
就是為了騙我離開季沉，好讓他們得到聚魂燈?！改悄憬憬愕氖隆?/p>
「我沒有姐姐。」季沉的回答，再次打敗了我的認知，「那個宮裝女人，是季家的先祖，
也是聚魂燈的第一任主人。她當年為了煉制聚魂燈，屠了一座城，造下無邊殺孽，
被反噬而死。她的殘魂，一直被封印在鎮(zhèn)魂玉里?！埂讣炯颐恳淮?，
都會選出一個命格至陰的女孩，讓她從小佩戴鎮(zhèn)魂玉，用她的靈魂去溫養(yǎng)和凈化先祖的怨氣。
等到女孩二十歲，怨氣凈化得差不多了，就會舉行『換魂』儀式。」季沉看著我，
眼中充滿了痛苦和掙扎?！杆^換魂，不是讓你變成她，而是讓她變成你。
她會奪走你的身體，你的記憶，你的一切，以你的身份，重新活一次?！埂付悖蛭?，
就是這一代的『祭品』?！刮医K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了。
為什么季沉對我那么好，卻又在我背后做著那么詭異的事情。
為什么他總說要保護我，卻又不肯告訴我真相。因為他愛我，
卻又無力反抗家族的命運。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絕望地，試圖保護我。
給我立牌位，是為了封印聚魂燈。不讓我碰鎮(zhèn)魂玉，是怕我被里面的怨氣侵蝕。
分手，是想在儀式開始前，把我推開，讓我遠離這個旋渦?？伤×?。
我還是被卷了進來，并且越陷越深。「所以，你被禁術(shù)反噬，也是假的？」我問。
「不，是真的。」季沉苦笑一聲，「鎮(zhèn)魂玉是我用自己的心血煉化的，與我性命相連。
它被毀，我確實差點死了。」「那你為什么……」「因為我知道你會來鬼市?！?/p>
季沉說，「陸景淵那個人，我太了解他了。他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引到這里來。」所以，
他將計就計，假裝重傷，就是為了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出現(xiàn)，保護我。這個傻瓜。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竸e哭?！辜境辽焓?，溫柔地幫我擦掉眼淚，
「我們一定能出去的?！顾氖趾軟?，但他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就在這時，陸景炎的笑聲再次響起?！刚媸歉腥朔胃?。
可惜，你們的愛情故事，今天就要到此為止了?！顾p手結(jié)印，那些惡鬼變得更加狂暴，
攻擊也更加猛烈。季沉的符紙已經(jīng)用完了，只能用一把桃木劍苦苦支撐。他的身上，
很快就添了好幾道傷口?！讣境?！」我驚叫道?！肝覜]事?！顾盐易o在身后，
咬牙堅持。但我知道，他快撐不住了。我的錦囊里，還有最后一張符。
那是陸景淵給我的，能抵擋一次致命攻擊。我該用嗎？用了，
或許能暫時逼退這些惡鬼。但陸景淵……我還能信他嗎？萬一這張符，
也是一個陷阱呢？「沈未！」季沉的一聲大喊，將我從猶豫中拉了回來。
一只惡鬼不知何時繞到了我的身后，鋒利的爪子已經(jīng)朝我的后心抓來。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千鈞一發(fā)之際，季沉猛地推開我，用自己的身體，
擋住了那一爪。「噗嗤！」利爪穿透血肉的聲音，清晰地傳來。鮮血，
瞬間染紅了他的白襯衫?！讣境?！」我目眥欲裂?！缚臁摺?/p>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推了我一把。然后，他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時間，
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我呆呆地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季沉，大腦一片空白。
周圍的惡鬼還在嘶吼，陸景炎還在狂笑。但這些聲音，都離我遠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季沉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不。我不能讓他死。
我從錦囊里掏出那張符，沒有絲毫猶豫，貼在了自己身上。一道金光閃過，
將周圍的惡鬼全都震飛了出去。我沖到季沉身邊，抱起他?！讣境粒阈研?！
你不能死！」他緩緩地睜開眼，看著我，虛弱地笑了笑。
「未未……真好……你沒事……」說完，他的頭一歪，徹底失去了聲息。
不——！我抱著他冰冷的身體，發(fā)出一聲絕望的悲鳴。我的心，
也跟著他一起死了。「嘖嘖，真是可惜。」陸景炎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
「多好的一對癡男怨女，就這么死了，太不好玩了?！刮姨痤^，
用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他。那眼神，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陸景炎被我看得心里一毛，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你想干什么？」我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站起身。一股強大的、陌生的力量，
從我的身體里蘇醒了。我的頭發(fā)，無風自動。我的眼睛，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
「你……你是……」陸景炎指著我，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季瑤？」
「不?！刮议_口，聲音卻不再是我的，而是一個空靈、古老、充滿了怨毒的女聲，
「我是你的……噩夢。」話音落，我伸出手，隔空扼住了陸景炎的喉嚨。
他雙腳離地，拼命地掙扎，卻無濟于事。
「怎么會……鎮(zhèn)魂玉明明已經(jīng)被毀了……你怎么可能出來……」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因為，」我，或者說「季瑤」，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我從來就不是被鎮(zhèn)魂玉封印的。那塊玉，封印的是她?！刮抑噶酥缸约骸?/p>
「封印的是沈未的靈魂，和我對她的……愛?！故裁?？
我（沈未的意識）在自己的身體里，震驚地聽著這一切。季瑤，愛我？
這怎么可能？「你胡說！」陸景炎不信?！肝矣袥]有胡說，
你自己去問問季家的那些老東西?！辜粳幚湫σ宦暎杆麄?yōu)榱税盐覠挸勺顝姷摹罕鳌唬?/p>
給我找來了命格至純的沈未，讓我吸收她的靈魂?！埂缚伤麄儧]想到，
在日復一日的靈魂交融中，我愛上了她。我愛上了她的善良，她的純真，她的一切?！?/p>
「我不想傷害她，更不想取代她。所以我用盡全力，將自己的力量和怨氣，
連同我對她的愛，一起封印在了鎮(zhèn)魂玉里。我只希望，她能作為沈未，平凡、幸福地活下去。
」「可是你們，」季瑤的眼神變得狠厲，「你們這些貪婪的人，毀了鎮(zhèn)魂玉，
也毀了我唯一的希望。」她手上用力，只聽「咔嚓」一聲，陸景炎的脖子被扭斷了。
他到死，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充滿了難以置信。解決了陸景炎，季瑤松開手，
緩緩地走向季沉的「尸體」。她蹲下身，輕輕地撫摸著季沉冰冷的臉頰?！干岛⒆印?/p>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心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你從小就黏著我，說長大了要娶我?？晌抑?，你喜歡的，從來都不是我，
而是我身體里，屬于她的那一部分靈魂。」「你煉化鎮(zhèn)魂玉，假裝要對付我，
其實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你和當年的我，真像啊。」季瑤嘆了口氣，
從懷里，拿出了一盞古樸的青銅燈。聚魂燈！它竟然一直都在季瑤身上！
季瑤將聚魂燈放在季沉的心口。她咬破指尖，將自己的血，滴在燈芯上。
「以我之魂，燃燈續(xù)命?！顾顒又湔Z，聚魂燈發(fā)出一道柔和的光芒，
將季沉的身體籠罩起來。他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的心跳，
也重新開始跳動。但與此同時，季瑤的身體，卻在慢慢變得透明?！改阋鍪裁?？」
我（沈未）在意識里驚恐地大喊?！妇人簿饶??！辜粳幍穆曇粼谖夷X海中響起，
「我的魂力快要耗盡了。等我消失，你就能重新掌控這具身體?！埂覆唬∥也灰?！」
「未未，」季瑤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沈未所熟悉的溫柔，「別怕。我不是消失，
只是換一種方式，永遠陪著你?！埂笍慕褚院螅揖褪悄?，你就是我。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她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后化作點點星光，融入了我的身體。
一股強大的力量，充斥著我的四肢百骸。我感覺自己，脫胎換骨。
我緩緩地睜開眼，血紅色的瞳孔，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的黑色。我站起身，
走到季沉身邊，蹲下，靜靜地等著他醒來。天，亮了。鬼市，消失了。
我們站在一片廢墟之上，仿佛做了一場漫長而荒誕的夢。季沉的睫毛動了動，
緩緩地睜開了眼。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肝次?！」
他猛地坐起來，想要抱住我。我卻在他靠近的瞬間，抬起手，
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清脆的巴掌聲，在清晨的廢墟上，顯得格外響亮。
季沉被打懵了。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肝次?，你……」
「別叫我的名字?！刮依淅涞乜粗凵窭餂]有一絲溫度，「季沉，我們分手吧?！?/p>
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我感覺心里有什么東西，徹底碎了。我以為，
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生死之后，我會原諒他。我會抱著他，告訴他，沒關(guān)系，都過去了。
可我做不到。他的欺騙，他的隱瞞，像一根根毒刺，扎在我的心上。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尖銳的痛。我忘不了我的牌位，
忘不了他對我的死期了如指掌的冷漠，忘不了他眼睜睜看著我被陸家兄弟玩弄于股掌之間。
就算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那也不是我想要的保護?！笧槭裁?？」
季沉的聲音在發(fā)抖，「未未，我已經(jīng)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我愛你，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愛？」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的愛，
就是讓我活在一場騙局里？你的愛，就是讓我像個傻子一樣，被所有人算計？」「季沉，
你的愛太沉重了，我要不起?！刮艺酒鹕恚D(zhuǎn)身就走，沒有再看他一眼。身后，
傳來他痛苦的嘶吼?！干蛭?！你不能這么對我！沈未！」我沒有停下腳步。
陽光照在我的身上，卻驅(qū)散不了我心底的寒意。我和季沉，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
分手倒計時，結(jié)束了。但我們的故事，好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