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你到底還做不做飯了？」
周五晚上，我剛從夜市收攤回來，林浩就陰沉著臉質(zhì)問我。
我看了看時間，晚上十一點半。
「這么晚了，要不點個外賣？」我累得不想動。
「天天外賣外賣，我都吃膩了！」他不耐煩地說，「你現(xiàn)在天天往外跑，家里的事情都不管了?！?/p>
我放下手里的小包，看著他：「那你想怎么辦？」
「別的人家女人都是在家相夫教子，你倒好，天天跑去擺攤，像什么話！」
相夫教子？
我差點被他逗笑了。
「林浩，你是不是忘了，咱們AA制？我要是不出去賺錢，拿什么跟你AA？」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過了半晌才說：「那也不能連飯都不做了啊。」
「那你做啊，我又沒攔著你?！?/p>
林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一個大男人，憑什么做飯？」
「那我一個女人，憑什么既要出去賺錢，又要回來做飯？」我反問。
這一個月的擺攤生活，讓我變得強硬了很多。
每天面對各種各樣的顧客，討價還價，我的脾氣也被磨練出來了。
不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媳婦了。
林浩被我頂?shù)脽o話可說，憤憤地回了臥室。
我坐在沙發(fā)上，想起這一個月的經(jīng)歷。
剛開始擺攤的時候，我確實很不適應(yīng)。
從來沒有這樣在街頭巷尾叫賣過，覺得很丟臉。
特別是第一次有熟人路過的時候，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但是沒辦法，為了錢，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
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擺攤其實也挺有意思。
每天能遇到不同的人，聽到不同的故事。
有些顧客特別好說話，買東西還夸我手巧。
有些顧客喜歡講價，但成交后也很開心。
最重要的是，我能靠自己的雙手賺到錢。
這種成就感是在公司上班體會不到的。
周末的時候，生意特別好。
我一天能賺三四百塊，比我一天的工資還高。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不是林浩這么苛刻，我可能永遠(yuǎn)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有這種賺錢能力。
但是家庭矛盾也越來越大。
林浩對我擺攤這件事意見很大，但又說不出什么反對的理由。
畢竟我是為了跟他AA才去賺錢的。
他只能從做飯這件事上找茬。
確實，我現(xiàn)在很少做飯了。
一是沒時間，二是沒心情。
每天擺攤到那么晚，回來還要做飯，我真的撐不住。
而且我發(fā)現(xiàn)，自從我開始擺攤后，林浩對我的態(tài)度變得更差了。
好像我出去賺錢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他甚至不允許我在朋友面前提起擺攤的事。
說什么「影響我們家庭形象」。
我真的很想問他，什么叫「我們家庭形象」？
這個家除了房貸我出一半，其他所有開銷都是AA，哪里有什么「我們」？
但我忍住了。
既然他要面子，那我就給他面子。
反正擺攤賺錢是實實在在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個周末，我照常去擺攤。
生意特別好，兩天賺了六百多塊。
周日晚上回家的時候，我心情很好。
但一進(jìn)門，就看到林浩陰沉著臉坐在客廳里。
「你還知道回來？」他冷冷地說。
我看了看時間，才九點半，比平時早了不少。
「怎么了？」我問。
「今天王總帶著老婆孩子來家里做客，你知道嗎？」
我愣了一下。
王總是林浩的領(lǐng)導(dǎo)，之前確實說過要來家里坐坐，但沒有定具體時間啊。
「你沒有提前告訴我啊。」我說。
「我給你打電話了，你沒接！」他怒道。
我拿出手機一看，確實有幾個未接來電。
擺攤的時候人多嘈雜，我確實沒聽到。
「那他們?nèi)四?？?/p>
「走了！你說多丟臉，王總來我家做客，女主人不在，連飯都沒得吃！」
林浩越說越憤怒，「王總問你去哪了，我怎么說？說你出去擺攤了？」
我明白他的怒火了。
在領(lǐng)導(dǎo)面前丟了面子。
「對不起，我真的沒看到電話?！刮业狼浮?/p>
「道歉有什么用？」林浩站起來，指著我，「你現(xiàn)在眼里只有你的小攤子，還有這個家嗎？」
這話說得我心里一陣刺痛。
什么叫還有這個家？
我為了維持這個家的開銷，每天累死累活地擺攤，他不感激也就算了，還倒打一耙？
「林浩，你說話之前能不能先想想，我為什么要出去擺攤？」我壓著火氣說。
「那是你自己的選擇！」
「是我的選擇？」我冷笑，「如果不是你堅持AA制，我至于這么辛苦嗎？」
「AA制怎么了？這是現(xiàn)代人的生活方式！」
「現(xiàn)代人的生活方式？」我覺得荒謬，「那現(xiàn)代人的夫妻還要分得這么清楚嗎？」
林浩被我問得無言以對，過了半晌才說：「反正我不管，你必須回歸家庭，像個妻子的樣子?！?/p>
「什么叫像個妻子的樣子？」
「在家做飯帶孩子，支持丈夫的事業(yè)。」
「那我的事業(yè)呢？我的攤子就不是事業(yè)嗎？」我反問。
「擺攤能叫事業(yè)？」林浩不屑地說，「丟人現(xiàn)眼。」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我。
我辛辛苦苦擺攤賺錢，在他眼里就是丟人現(xiàn)眼？
那我拿什么跟他AA？拿什么維持生活？
「林浩，我現(xiàn)在算是看清楚你了。」我冷靜地看著他，「你既要我經(jīng)濟獨立，又要我像個傳統(tǒng)女人一樣圍著你轉(zhuǎn)。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
他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我會這樣反駁。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再去擺攤了?！顾U橫地說。
「那我的生活費呢？房貸呢？」
「那是你的問題。」
我看著他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心里徹底涼了。
這就是我的丈夫，這就是我選擇的人。
既自私又蠻橫，還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好，我知道了?！刮业卣f，然后回了臥室。
林浩可能以為我妥協(xié)了，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經(jīng)開始在心里盤算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