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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跟班們爆發(fā)出哄堂大笑。
林毅氣得渾身發(fā)抖，捧著禮服的手青筋暴起。
“趙天宇！你這是在侮辱軍人！是在毀壞軍服！”
“侮辱你又怎么樣？”
趙天宇上前一步，用手指戳著林毅的胸口。
“老子今天不僅侮辱你，還要讓你上軍事法庭！故意損毀閱兵禮賓服，這罪名，夠你小子在牢里蹲幾年了吧？你這輩子，都別想再穿這身皮了！”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林毅的未來上，也砸在我的心上。
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我們林家三代的榮耀，就在我眼前，被這群人渣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那種從云端墜入深淵的窒息感，讓我?guī)缀跽玖⒉环€(wěn)。
我感覺整個胡同的空氣都被抽干了，只剩下這群人渣肆無忌憚的嘲笑，和我們父子倆無聲的絕望。
“林毅，把衣服拿進(jìn)來?！?/p>
在所有嘲諷聲的頂點(diǎn)，我開口了。
我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啞，但在這片喧囂中，卻異常清晰。
林毅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猛地回頭看我。
我對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重復(fù)了一遍。
“別怕，有我。”
趙天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夸張地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
“有你？老東西，你算哪根蔥？你是國防部長？你能讓他免了上軍事法庭的罪？”
他身邊的網(wǎng)紅臉女友也捂著嘴咯咯直笑。
“趙少，你看這老頭，是不是嚇傻了？還以為這是他們村里扯塊布做褲衩呢？這可是軍服，高科技呢！”
趙天宇眼珠一轉(zhuǎn)，突然來了興致，他掏出最新款的手機(jī)，手指飛快地點(diǎn)了幾下。
“來來來，各位老鐵，別眨眼?。〗裉旖o你們直播個有意思的！標(biāo)題就叫——
‘老裁縫妄想一夜補(bǔ)天衣，且看兵痞如何上法庭’！”
手機(jī)屏幕亮起，他把鏡頭對準(zhǔn)了我和我那破舊的裁縫鋪，以及我兒子林毅那張充滿屈辱和絕望的臉。
“家人們，看到?jīng)]？就是這個兵痞，明天閱兵的護(hù)旗手，衣服被撕了！現(xiàn)在他爹，一個老裁縫，說要給他補(bǔ)好！大家說好笑不好笑？”
瞬間，我能想象到那個小小的手機(jī)屏幕后面，是怎樣山呼海嘯般的惡意。
我沒有理會門外的喧囂。
我轉(zhuǎn)身走進(jìn)里屋，踩上一個小板凳，從房梁最高處，搬下來一個上了鎖的樟木箱子。
箱子很沉，上面布滿了歲月的劃痕。
我吹開灰塵，用一把小鑰匙打開了銅鎖。
“吱呀”一聲，一股樟木和陳年舊物的味道彌漫開來。
箱子里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一套用厚絨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工具。
一把裁布的剪刀，刀身上有幾道深可見骨的劃痕，但刃口依舊寒光閃閃。
一套長短不一的鋼針，針尾的顏色各不相同，泛著幽藍(lán)的光澤。
還有一個小巧的、不知名金屬制成的頂針。
我將這些工具一一取出，小心翼翼地擺放在工作臺上。
然后，我揭開了那臺“蝴蝶牌”縫紉機(jī)的防塵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