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我當場去世了。」
「別救我，直接埋了吧，記得在墳頭給我種一盆綠蘿?！?/p>
程皓趴在自己的工位上，把臉埋在手臂里，像一只鴕鳥。
整個下午，他都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混雜著同情、鄙夷、好奇和幸災樂禍的目光。
「電梯戰(zhàn)神」的傳說，以光速傳遍了整個公司。
他，程皓，一個平平無奇的社畜，在今天，一戰(zhàn)封神。
雖然是「神經(jīng)病」的神。
王經(jīng)理把他叫進辦公室，沒有罵他，只是用一種看絕癥患者的眼神，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程啊，工作壓力大，我理解?！?/p>
「要不，給你批兩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程皓知道，這基本上就是勸退的潛臺詞了。
他生無可戀地點了點頭。
「謝謝經(jīng)理，我想靜靜。」
回到座位上，程皓打開系統(tǒng)面板。
那個名為「絕對音準」的技能圖標，正孤零零地亮著。
【技能：絕對音準?！?【效果：你可以分辨、模仿并唱出任何聲音的準確音高。是的，包括你老板放屁的聲音，如果你想的話。】
程皓：「……」
這技能，有屁用??！
難道以后去街頭賣唱嗎？
還是說，下次跟姜總表白的時候，可以給她唱一首不跑調(diào)的情歌？
他越想越氣，恨不得把這破系統(tǒng)從腦子里揪出來暴打一頓。
【叮！】
【日常任務已發(fā)布，請宿主立刻執(zhí)行?！?/p>
又來？
！
程皓心里一咯噔，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過去。
【任務名稱：門崗上的靈魂歌手?！?/p>
【任務內(nèi)容：今日下班時，在公司大門口，對保安亭里的張大爺，清唱一遍《超市搖擺客》這首網(wǎng)絡神曲。要求：副歌部分的最高音，必須達到一個完美的降B調(diào)?！?/p>
【任務獎勵：怨念值+100。】
【失敗懲罰：明天上班時，宿主的工位上會長出一朵巨大的蘑菇?！?/p>
程皓看著任務，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超市搖擺客》？
那首前段時間火遍全網(wǎng)，以其魔性的旋律和弱智的歌詞著稱的口水歌？
「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作重播，在這家超市里，我最搖擺……」
程皓光是想想那個畫面，腳趾就已經(jīng)開始施工，準備原地摳出一座三室一廳了。
而且，還要對張大爺唱。
張大爺是天啟集團的門神，一個年過六十，頭發(fā)花白，平時最喜歡揣著個大茶缸，聽著收音機里咿咿呀呀的京劇，對誰都板著一張臉的退伍大爺。
給他唱網(wǎng)絡神曲？
程皓毫不懷疑，自己剛開口，張大爺就能用他那能開核桃的茶缸，給自己來個物理開顱。
但是……失敗懲罰，工位上長蘑菇？
這是什么鬼??！
他不敢賭這破系統(tǒng)是不是在開玩笑。
熬到下班，程皓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成了全辦公室最后一個走的人。
他一步三回頭地挪到公司大門口，遠遠就看見了保安亭里，張大爺那張嚴肅的臉。
【系統(tǒng)提示：宿主，別磨蹭了，再晚點大爺就換班了?！?/p>
「催催催，催命??！」
程皓在心里罵了一句。
他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走了過去。
張大爺正戴著老花鏡看報紙，眼皮都沒抬一下。
程皓走到保安亭的窗口，醞釀了半天情緒。
「那個……張大爺?！?/p>
「嗯？」
張大爺從報紙后面抬起頭，渾濁但銳利的眼睛掃了他一眼，「有事？」
「我……我想給您……表演個節(jié)目?！?/p>
程皓的聲音比蚊子還小。
張大爺眉頭一皺，「啥玩意兒？」
程皓心一橫，眼一閉，豁出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體內(nèi)的「絕對音準」技能仿佛在這一刻自動激活，一股奇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張開嘴，用一種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清澈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唱了起來：
「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右手~左手~慢動作重播~」
歌聲一出，張大爺直接愣住了，手里的報紙都忘了翻頁。
程皓已經(jīng)徹底放飛自我，一邊唱，一邊還帶上了點自認為很搖擺的動作。
當唱到副歌部分，他猛地拔高音調(diào)，一個清亮而精準的降B調(diào)，破空而出！
「在這家超市里！」
「我最！」
「搖！」
「擺！」
一曲唱罷，天地無聲。
程皓氣喘吁吁，感覺自己這輩子的臉都在剛才那三十秒里丟光了。
他僵硬地睜開眼，準備迎接張大爺?shù)牟韪字撇谩?/p>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張大爺一張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臉。
老人家的嘴唇哆嗦著，手里的報紙「嘩啦」一聲掉在地上。
他看著程皓，像是看著什么稀世珍寶。
「孩子……」張大爺?shù)穆曇舳荚陬澏?，「你這……這絕對音準！」
「還有這嗓子！」
「你是學美聲的？」
程皓懵了：「?。俊?/p>
「別啊了！」
張大爺激動地一拍桌子，「我以前是文工團的！」
「我跟你說，你這嗓子，這音準，是天生的好苗子??！」
「怎么跑來我們這兒當上班族了？」
「屈才！」
「太屈才了！」
說著，張大爺一把拉住程皓的手，老淚縱橫。
「我那不成器的孫子，死活要搞什么樂隊，唱得跟殺豬一樣！」
「你要是能去指點他兩句，我……我給你免一個月停車費！」
程皓徹底傻眼了。
【叮！】
【日常任務完成?！?/p>
【獎勵怨念值+100。】
【隱藏事件觸發(fā)：獲得「門神的好感」?！?/p>
看著張大爺激動得通紅的臉，程皓突然覺得，這個只會發(fā)布奇葩任務的怨種系統(tǒng)……好像，也不是那么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