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廠,京城最有名的古玩文化街。
第二天一早,許言和姜瓷就來到了這里。
姜瓷口中的老店,坐落在一條不起眼的巷子深處,店名叫“不語齋”。
名字倒是挺有格調(diào),可店面卻破敗得不像話。
一塊褪色的木匾搖搖欲墜,門窗上的紅漆也斑駁脫落,門上還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大鎖。
“你確定是這兒?”許言看著眼前這鬼屋似的鋪子,一臉懷疑。
姜瓷點了點頭,從脖子上取下一把小巧的黃銅鑰匙,打開了那把大鎖。
“吱呀——”
木門被推開,一股混合著灰塵和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嗆得人直咳嗽。
店里的陳設(shè)很簡單,幾個蒙著厚厚灰塵的博古架,一個同樣積滿灰塵的柜臺。
架子上稀稀拉拉地擺著些瓷器、銅器,全都灰頭土臉,看不出本來面目。
“這就是你說的線索?”許言用手在空氣中扇了扇,一臉嫌棄,“我怎么感覺像是進(jìn)了垃圾回收站?”
姜瓷沒有理會他的吐槽,徑直走到柜臺后面,摸索了片刻,從墻壁里摳出了一塊松動的磚頭。
磚頭后面,是一個暗格。
暗格里,放著一個古樸的紫檀木盒子。
姜瓷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捧了出來,放在柜臺上,輕輕吹去上面的灰塵。
“我爺爺說,如果有一天姜家遇到大難,就來這里,打開這個盒子。”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許言也湊了過去,眼神變得認(rèn)真起來。
能被這么鄭重其事藏起來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東西。
姜瓷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了盒蓋。
盒子里面,沒有金銀珠寶,也沒有武功秘籍。
只有一本線裝的、書頁已經(jīng)泛黃的舊冊子。
冊子的封面上,用毛筆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拾遺錄》。
姜瓷翻開冊子。
里面記錄的,并不是什么驚天秘密,而是一件件古董的來歷、特征,以及它們背后不為人知的故事。
“這是……你爺爺?shù)墓P記?”許言驚訝地問道。
“嗯?!苯牲c了點頭,“爺爺是姜家最后一代‘掌眼’,他說,每一件有年份的老物件,都有自己的‘魂’。他的工作,就是聽懂這些‘魂’在說什么。”
許言的心猛地一跳。
聽懂古董的“魂”?
這說法,和他自己的能力,何其相似!
難道……
“我爺爺說,七件信物,原本都收藏在故宮里。但在幾十年前那場動亂中,被人盜走,從此流落民間,不知所蹤?!苯梢贿叿P記,一邊說道,“他花了一輩子的時間,也只找到了其中兩件的下落,就是你看到的那兩件。”
她翻到某一頁,停了下來。
那一頁上,用朱砂筆畫著一個圖案。
那是一個造型奇特的玉佩,雙魚環(huán)抱,中間刻著一個古老的符號。
“這是第三件信物,‘陰陽合符佩’?!苯芍钢鴪D案說道,“根據(jù)爺爺?shù)墓P記,這塊玉佩最后一次出現(xiàn),是在三十年前,港城的一場地下拍賣會上。被一個叫‘霍驍’的神秘富商,用天價拍走了?!?/p>
“霍驍?”許言皺了皺眉,“這名字怎么有點耳熟?”
“港城霍家,你應(yīng)該聽過吧?”
許言的瞳孔驟然一縮。
港城霍家!
那可是真正的頂級豪門,產(chǎn)業(yè)遍布全球,影響力極大。
如果玉佩在他們手里,那想拿回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線索就這么斷了?”許言有些不甘心。
“沒有?!苯蓳u了搖頭,指著筆記上的一行小字,“爺爺在這里留了一句話:‘玉有魂,遇知音而鳴’?!?/p>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這塊玉佩是有靈性的?!苯煽粗S言,眼神中帶著一絲奇異的光芒,“只要遇到能與它產(chǎn)生‘共鳴’的人,它就會有所感應(yīng)。”
許言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口中那個能產(chǎn)生“共鳴”的人,就是自己!
“你想讓我去港城,幫你把這塊玉佩‘感應(yīng)’出來?”許言哭笑不得,“大姐,你當(dāng)我是尋寶雷達(dá)???”
“你的手,很特別?!苯珊鋈徽f道。
許言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在冷庫,你握住我手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姜瓷的目光落在許言的手上,眼神專注而認(rèn)真,“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能撫平一切躁動和不安。你的手,能聽懂古董的秘密,對不對?”
許言沉默了。
他沒想到,自己隱藏了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被這個女人一語道破。
“我……”
“你不用回答?!苯纱驍嗨拔抑灰愀胰ヒ惶烁鄢?。找到了玉佩,我們兩不相欠。找不到,就當(dāng)我沒說過。”
她看著許言,目光中帶著一絲懇求。
這是許言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除了清冷和警惕之外的表情。
他看著那雙清澈的眸子,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好?!?/p>
“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