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溫文爾雅,濯濯君子,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卻偏偏厭我入骨。他大鬧訂婚宴,
摔碎了我送他的禮物,害我成為了死皮賴臉的安小姐,千方百計地想和我退婚。
但當他拍到我和同學(xué)反復(fù)親吻的視頻后,卻又逼我分手,聲稱要成為我一輩子的噩夢。
只是后來,我大概成了他的噩夢。1我給溫鶴送餅干,卻被他當眾丟進了垃圾桶。
周邊人竊竊私語,隱約可以聽到幾句死皮賴臉的安小姐。我默然退場去了學(xué)校的體育館,
體育館中只有一個少年在打籃球,跳躍的瞬間露出一截精瘦的腰。我活動了一下身體,
走到沙包前,怦怦打起了拳。沙包搖搖晃晃,我摘下拳套,倚在靠臺上,
自然接過了周鯨遞來的水?!霸趺矗质芩臍饬??”“他還不值得。”我勾勾手指,
周鯨小狗一樣乖乖低下頭,我像以前無數(shù)次一樣堵住他的唇,輕吻,然后不斷加深,
舌尖交纏,吻了很久,直到喘不過氣我才放開了他。周鯨意猶未盡,換了口氣又吻上了我。
“和他退婚不好嗎?他這么不識好歹的人配不上你。”“不?!蔽抑棺≈荟L滔滔不絕的嘴,
笑道,“現(xiàn)在退婚有什么意思,結(jié)婚那天不是更刺激嗎?”周鯨神色暗淡了下,
我拍了拍他的臉,“包辦婚姻不到最后哪知道誰是羊誰是狼呢,再忍忍,
你難道不期待最后干翻全世界的那刻嗎?”周鯨再次湊近我,“補償。
”我百無聊賴的按上他的頭,開始新一輪的難舍難分。蹬——蹬——腳步聲越來越近,
小狗不聽話的一直纏著主人,我沒了耐心,狠狠咬上他的嘴唇。櫻紅的唇破了一塊皮,
周鯨吃痛,略有些委屈地看向我。吱呀一聲門開了,門縫投來一束光,時間太緊,
我和他的姿勢還有些曖昧。我朝來人看去,是溫鶴啊,他站在光下,
往日溫潤如玉的氣質(zhì)橫生了幾分冷冽,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轉(zhuǎn)身要走,
我連忙端著淑女步追了上去,“溫鶴哥哥。”他停下腳步,眉眼譏諷:“乖乖女,呵。
”2“不去解釋嗎?”我白了周鯨一眼,“搞砸了我的事,你說我該拿你怎么辦?
”“我會讓你滿意的?!彼麖臅锓隽艘环莓a(chǎn)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西郊那塊地?!焙眉一?,
早有預(yù)謀啊。我毫不客氣地接過轉(zhuǎn)讓協(xié)議,隨手翻了兩下,確保具有法律效力?;氐郊?,
安康懶洋洋躺在沙發(fā)上玩手機,活像一只沒骨頭的蝦,我將產(chǎn)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甩到她臉上,
“練練手?!卑部狄荒樋嘞嗟胤畔率謾C,她掀著幾頁紙翻了又翻,眼睛刷一下亮了,
“這塊地不是被周家拿下了嗎?”我喝著果汁覷她,“你猜?
”“拿到這么好的地界卻不開心,姐,你和周鯨被抓包了?爸媽是不是要離婚了?
”我爸媽說過我不和溫鶴結(jié)婚他們就離婚,安康記在心上了。她的臉越來越白,
泫然欲泣地抱著我,“我跟姐姐?!薄皠e多想,”我揉著她的發(fā)頂,交代道,
“哭完就去忙吧?!卑部抵沽丝蘼?,哀嚎道:“好累好想死?!蔽乙话驼粕人^上,
“少胡說八道?!卑茬嫔鸁o可戀地離開了沙發(fā),肩膀一聳一聳。我嘆了口氣,心里想著對策。
安康十八歲之前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3一連多天杳無音訊的溫鶴特意選了周末到我家來,
爸媽以為我們的感情有進展,戀戀不舍地從溫鶴身上移開目光,交代我好好同溫鶴相處。
客廳只剩了我們兩人,溫鶴的手機開始播放我和周鯨反復(fù)親吻的視頻。我神色淡淡,
溫鶴好脾氣的臉上浮現(xiàn)過于明顯的憤怒。憤怒什么,我不明白,他很早之前就想和我退婚,
現(xiàn)在好不容易抓到把柄該開心才對。“你也不想被叔叔阿姨看到吧?”“不想,所以呢?
”“和周鯨分手,我可以暫時不退婚。”和我想的有點不一樣,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我好整以暇地答應(yīng)了,“好呀,溫、鶴、哥、哥。”我當即撥通了周鯨的號,
簡短說了三個字,“分手吧?!睂γ娴娜松形捶磻?yīng)過來我就掛了電話?!皽佞Q哥哥你滿意嗎?
”我朝他貼近一步,扯著他的領(lǐng)帶問道:“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嗎?
”溫鶴順從地俯身,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彎成了月牙,聲音出奇地溫柔,“你配嗎?
”他從我手中奪過領(lǐng)帶,笑容愈發(fā)燦爛,“安珂,我會成為你一輩子的噩夢。
”大白天的莫名滲人,我從花園揪了一把艾草,撒滿了溫鶴走過的路。呔,晦氣!
4沒多久溫鶴又來找我了,還帶著一個粉色的禮盒。他笑盈盈地和我媽聊天,
“我為安珂選了條項鏈,希望明天宴會她可以帶著這條項鏈做我的女伴?!薄澳钦媸翘昧?,
你挑的安珂一定喜歡?!蔽覌寣τ跍佞Q突兀地態(tài)度轉(zhuǎn)變毫無疑慮,
開心于心上人的兒子終于肯接納我了,催促道:“安珂,還不快接過來試試。”我坐在一旁,
直覺盒子里不是什么好東西。“溫鶴哥哥,不如你去我房間幫我試戴一下吧,
順便還能幫我挑挑衣服?!蔽覌屪允菢芬馕覀儍蓚€交流感情,忙約幾個朋友逛街去了。
溫鶴打開禮盒,劣質(zhì)的粉紅色珍珠項鏈在蠶絲絨布上顯得格格不入,
像隨意從批發(fā)市場撿來的?!懊魈?,記得戴?!彼恼Z氣不容置喙,嘲弄的惡意擠開唇角,
扯出一個欠揍的笑。我極其平和地接過項鏈,邀請道:“去挑衣服吧。
”溫鶴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我還以為你會像個潑婦一樣大吵大鬧呢?!薄霸趺磿?。
”潑婦也是要講究場合的。到了衣帽間,我問道:“你明天真想讓我戴這條項鏈嗎?
”“當然,送你就是讓你戴的,乖乖女會聽話的對嗎?”我笑了笑,“溫鶴哥哥你猜。
”我將盒子帶項鏈一把甩他臉上,松緊繩霎時就斷了,珠子啪嗒砸了一地。
溫鶴嘶地悶哼出聲,嘴角被珠子蹭破了一塊皮,他似乎沒料到事情的發(fā)展,
眼睛遲緩地轉(zhuǎn)向我?!皽佞Q哥哥,還不夠呢。”我松了松手腕,揚手就是一個巴掌。
清脆的一聲‘啪’炸開在耳膜,我快意地笑了笑。“哎呀,這下戴不了了。
”“安珂你好得狠呢!”溫鶴咬牙切齒,“你就不怕你媽知道嗎?”我無所謂的擺手,
“年輕人之間的小情趣,我想我媽會理解的?!碑吘箯氖贾两K他們只是想我嫁給溫鶴罷了,
過程什么的沒人在乎。我拿定了他不會同我退婚,畢竟退了婚又怎么能成為我的噩夢呢?
貌似現(xiàn)在的主動權(quán)在我身上?!皽佞Q哥哥,很期待成為你的女伴?!薄懊魈煲?。
”溫鶴冷哼一聲,漸行漸遠。5宴會開始,觥籌交錯,溫鶴對我并不熱切,
我們兩人之間隔著長長的一道距離。看他的表情似乎還在生氣,
我搞不懂他到底有什么好生氣的。就算我真戴了那條項鏈,難道還能只有我一個人丟人不成?
說白了,我還對他有恩呢。溫家的合作伙伴朝他敬酒,溫鶴喝了幾杯,白皙的面頰染上酡紅,
他突然牽起我的手,目光出其不意地溫柔,繾綣喚道:“小珂?!蔽矣|電般打了個激靈,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罵道:“你有病吧。”溫鶴如夢初醒,默然無語,
之后迅速松開了我的手,厭惡地皺起眉。他緊緊抿著唇,我毫無懷疑,要不是正式場合,
他怕是要吐了。宴會的酒氣熏的我頭暈,今日興致缺缺,我不想受他的臭臉,
正打算出去散口氣,卻又被他攔住去路。溫鶴新拿了一杯酒,命令式道:“喝。
”我嫌棄地擋了擋快戳到臉上的酒杯,皮笑肉不笑,“酒精過敏?!睖佞Q嗤笑一聲,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酒精過敏?”“不是想做我未婚妻嗎?怎么,
連喝一杯酒的誠意都沒有嗎?”我用眼神警告他別太過分,溫鶴恍若未聞,
譏誚道:“像你這樣的女人私下怕不是連你家酒窖都喝穿了。”我攥緊拳頭,手癢了。
“那你去找我爸媽吧,他們同意我就喝?!睖佞Q真去了,我也跟著去看熱鬧,心里罵他傻貨。
我爸媽絕對不會讓我喝的。但世上很多事都會逆著心意,萬萬沒想到,我成了那個熱鬧。
爸爸勸道:“喝一口沒關(guān)系的?!眿寢審埩藦堊欤罱K什么也沒說。
我心中很平靜地沒有一絲褶皺,連帶著對溫鶴的氣都消了。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末了還給他們展示了一圈。作為一個從沒喝過酒的人,酒量淺很正常,
發(fā)酒瘋當然也在意料之中了。我計算著安全距離,在不傷到別人的前提下,
倏地將酒杯砸到了溫鶴的腦袋上,血液破涌而出,帶著水晶碎片嘩啦啦的流。皮外傷,
不是很嚴重,主要是狼狽。大概溫鶴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沒這么狼狽過。但他總歸眾星捧月,
溫家父母還有我爸媽連忙圍著他噓寒問暖,一起去了醫(yī)院。6我的周圍空出一個圈,
怪尷尬的。四肢開始發(fā)麻,我有些跌撞地出了宴會廳,坐在路邊的花壇上打算緩一會。
天很黑,花壇更是背光,伸手難見五指,挺好,省得被人撞見不體面。
周鯨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手電筒徑直照上我的臉。我臉色大概不好,他嚇了一跳,
齒縫中吐出一聲艸!他背我上車,陪我去了醫(yī)院。掛科,問診……等我精神恢復(fù)一些,
熟稔地撥通了安康的電話?!拔姑?,我去旅游了,歸期未定哈?!薄斑@段時間別偷懶,
等我回來要檢查你的項目進度……”我啰啰嗦嗦說了一大堆,
直說到妹妹耷拉腦袋才掛了電話。病房瞬間安靜,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隔壁病房隱約傳來幾道關(guān)懷的話語,細細分辨有我媽的聲音。真巧,溫鶴也來了這家醫(yī)院。
他受個小傷全世界都能吻上去,而我這個受害者卻無人問津。我戳了戳沉默的周鯨,
打趣道:“我像不像地里長的小白菜,孤零零沒人愛?”“我愛?!薄澳阏f什么?
”我故意問他。周鯨哼了一聲,“沒聽見算了。”哎,小狗起脾氣了。第三天溫鶴就出院了,
我還生無可戀地躺在病床上輸液,心里止不住的怨憤,等我出院后一定要扇他兩巴掌。
當天中午,戰(zhàn)損周鯨進了我的病房。我同他還算心有靈犀,盡管他什么都沒和我說,
但我還是知道他和溫鶴打架去了。開心之余,我挺心疼他的,囑咐他要按時換藥。
往常我只要關(guān)心他一下,他就會肉眼可見的愉快,今天卻反應(yīng)淡淡。有點想哄他,
于是我道:“要不要繼續(xù)做情侶搭子?!薄安涣?。”“什么?”我完全沒想到周鯨會拒絕,
心里翻江倒海,咽下的藥片苦到了嗓子眼。周鯨背著我削起了蘋果,
過了很久才道:“等你痊愈,我就打算出國了?!薄芭?,是這樣。”“挺好。
”“祝你一帆風(fēng)順、前途……”我說不出口了,自和他認識以來我還沒說過這么客套的話。
我蒙上被子,蓋住強顏歡笑的臉。時間真是莫名其妙,明明前兩天我還在對他甩臉子。
出院那天,一個和我比較熟的護士打趣,“小情侶就是甜,祝久久呀。”我愣了一下,
仔細想想住院期間周鯨照料的比親媽都細致,也難怪讓人誤會,
無奈解釋:“我們只是關(guān)系比較好的朋友?!毙∽o士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周鯨成了悶葫蘆,一直到機場都沒說幾句話。我正以為我們之間要這么沉默地告別之后,
他忽然問道:“要是沒有溫鶴,你會選我嗎?”“應(yīng)該……會吧?!蔽乙舱f不準,
或許他該換個問法。按照我爸媽的執(zhí)念,就算溫鶴是個女的,他們說不定都要威脅我搞百合。
“再見。”周鯨登機了,我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實現(xiàn)這句再見。7再回家,恍如隔世,
安康去上學(xué)了,爸媽在家,看他們的表情,今天又少不了一場罵戰(zhàn)。我自顧自倒了杯茶,
決定先發(fā)制人,“心上人的兒子一點小傷就值得二位噓寒問暖、不眠不休照顧三天三夜,
不知道那時候安先生趙女士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女兒在哪里?”安先生橫眉怒目,
冷意凜凜道:“我倒是想知道你和周家那個去哪鬼混了,整整三個月不見人影,
連學(xué)校的畢業(yè)典禮也不去,要不是小鶴,你的畢業(yè)證到現(xiàn)在都還卡在學(xué)校呢!”“是啊安珂,
你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边^分?我氣笑出聲,但凡他們上點心,
都不至于連我在哪都不是知道?!澳挛覟槭裁粗蓝徽疹櫫藴佞Q三天三夜。
”兩人猛然怔住,心虛狡辯,“那你也不該三個月都不回家?!薄昂?,要是能回我早就回了。
”我掀開衣袖,密密麻麻全是大大小小的針孔,“二位照顧溫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