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畢業(yè)旅行的日子到了。
早晨六點，學校門口就聚集了一大群興奮的學生和家長。
我和劉小雨站在教學樓的窗戶前，看著樓下熱鬧的景象。
"陳默，你真的不后悔嗎？"劉小雨問我。
"不后悔。"我搖搖頭，"相反，我很慶幸我們沒有去。"
劉小雨有些不解，但沒有多問。
七點整，三輛大巴車載著全班四十個同學向港口駛?cè)ァ?/p>
我看著車隊消失在晨霧中，心情五味雜陳。
前世的我就是坐在第二輛車的第三排，當時還幻想著這次旅行能和蘇晴拉近關(guān)系。
現(xiàn)在想來，真是幼稚得可笑。
"走吧，我們回教室自習。"我對劉小雨說道。
可剛走進教室，就看到王老師坐在講臺上，臉色陰沉。
"陳默，劉小雨，你們兩個給我過來。"
我們走到講臺前，王老師冷著臉說："你們兩個不參加集體活動，影響了班級的團結(jié)。現(xiàn)在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立刻趕到港口，還能跟上大部隊。"
"老師，我們已經(jīng)決定不去了。"我平靜地說。
"決定？"王老師冷笑，"你們有什么資格做決定？我是班主任，我說去就必須去！"
說著，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校長嗎？我們班有兩個學生故意不參加集體活動，嚴重影響了班級榮譽..."
十分鐘后，校長匆匆趕來。
他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肚子很大，說話總是一副官腔。
"陳默、劉小雨，你們?yōu)槭裁床粎⒓赢厴I(yè)旅行？"校長問道。
"沒錢。"我直接說。
"既然沒錢，學?？梢再Y助你們。"校長說，"現(xiàn)在立刻收拾東西，我親自開車送你們到港口。"
"校長，您不能強迫我們參加不想?yún)⒓拥幕顒印?我據(jù)理力爭，"這是我們的權(quán)利。"
校長的臉色變了："陳默，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學校為你們好，你還在這里講條件？"
"我沒有講條件，我只是在行使我的權(quán)利。"我看著他，"校長，您不會想強迫學生參加活動吧？這要是傳出去，對學校的名聲不太好。"
校長被我噎得說不出話。
確實，強迫學生參加收費活動這種事情，一旦被曝光會很麻煩。
"算了，他們愛去不去。"王老師氣哼哼地說，"反正畢業(yè)證我是不會給他們的。"
校長瞪了她一眼："王老師，你說話注意分寸。"
然后他看向我們："你們真的不去？"
"真的不去。"我堅定地回答。
校長嘆了口氣："那好吧，你們留在學校自習。但是我丑話說在前頭，出了任何事情都跟學校無關(guān)。"
等他們離開后，劉小雨松了一口氣："差點就被迫去了。"
"小雨，"我認真地看著她，"等下可能還會有人來勸我們，你一定要堅持住。"
"為什么？"劉小雨疑惑地問，"陳默，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她部分真相："小雨，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夢到我們這次旅行出了海難，很多同學都..."
"都怎么了？"
"都死了。"我低聲說。
劉小雨臉色一白："陳默，你別嚇我。"
"我沒有嚇你，那個夢太真實了，就像真的發(fā)生過一樣。"我握住她的手，"所以我才不讓你去，我怕失去你這個朋友。"
劉小雨被我的認真勁感動了："陳默，雖然我不太信這些，但既然你這么擔心，那我就陪你留下來。"
上午十點，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請問是陳默同學嗎？我是海港游輪公司的，聽說你們沒有參加今天的畢業(yè)旅行？"
我心里一驚："是的，怎么了？"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正在做市場調(diào)研，想了解一下學生不參加集體旅行的原因。方便的話，能到我們公司來一趟嗎？我們會給你們一些補償。"
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游輪公司怎么會知道我們沒參加旅行？而且還專門打電話來詢問？
前世的記憶中，那家游輪公司為了掩蓋安全隱患，是有可能做出一些極端行為的。
"不好意思，我們沒時間。"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但沒過多久，電話又響了。
這次是學校的座機。
"陳默，你們兩個立刻到校長辦公室來。"是王老師的聲音。
我和劉小雨趕到辦公室，發(fā)現(xiàn)里面坐著三個穿西裝的陌生男人。
"這兩位就是沒有參加旅行的學生。"校長介紹道。
其中一個男人站起來，笑著說："你們好，我是海港游輪公司的市場部經(jīng)理張總。聽說你們對我們的旅游產(chǎn)品不太滿意？"
我警覺地看著他們："我們沒有什么不滿意的，只是單純不想?yún)⒓佣选?
"是因為價格問題嗎？"張總繼續(xù)笑著說，"這樣吧，我們公司現(xiàn)在推出優(yōu)惠活動，免費帶你們?nèi)ンw驗一下，怎么樣？"
"不需要。"我斷然拒絕。
張總的笑容有些僵硬："小同學，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哦。"
"我說了不需要。"我拉起劉小雨就往外走，"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另一個男人突然開口，聲音很冷，"小朋友，有些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們："你這是威脅嗎？"
"威脅？"張總笑了，"怎么會呢？我們只是希望能為學生提供更好的服務而已。"
"那就不用了，我們對你們的服務不感興趣。"我冷冷地說完，就拉著劉小雨離開了辦公室。
走出校長辦公室，劉小雨緊張地問："陳默，他們是不是有問題？"
"肯定有問題。"我皺著眉頭，"正常的旅游公司不會這樣強迫客戶的。"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先回家，今天最好不要一個人出門。"我提醒她，"如果有陌生人找你，千萬不要跟他們走。"
下午三點，我正在家里寫作業(yè)，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默默，有人找你。"媽媽的聲音傳來。
我透過窗簾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上午那幾個穿西裝的男人。
"媽媽，你別開門。"我趕緊說，"我不認識他們。"
"可是他們說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媽媽有些疑惑。
"他們不是老師，他們是壞人。"我認真地說，"媽媽，你相信我。"
媽媽雖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還是選擇相信我。
外面的人敲了半天門，見沒人開，最終離開了。
晚上八點，我給劉小雨打電話。
"小雨，你那邊怎么樣？有沒有人找你？"
"有啊，下午有幾個人到我家來，說是要請我參加什么活動。我媽媽沒讓他們進來。"劉小雨的聲音有些害怕，"陳默，我們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煩了？"
"沒有惹麻煩，是我們躲過了麻煩。"我安慰她，"小雨，明天你就待在家里，哪里都別去。"
"為什么？"
"因為明天，那些去旅行的同學就該回來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守在電視機前，等待著新聞。
上午十點，終于等來了我既期待又恐懼的消息：
"昨日下午，一艘載有40名中學生的游輪在返航途中遭遇意外沉沒。目前已確認39人死亡，1人失蹤。海警部門正在全力搜救..."
媽媽聽到這個新聞，嚇得臉色發(fā)白："默默，這不會是你們學校的船吧？"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電視屏幕上滾動播放的遇難者名單。
蘇晴、張浩、王磊、李小芳...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出現(xiàn)在屏幕上，仿佛一把把刀子扎在我心里。
雖然我已經(jīng)提醒過他們，但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我。
現(xiàn)在，他們永遠都回不來了。
手機突然響了，是劉小雨打來的。
"陳默，你看新聞了嗎？我們班的同學..."她的聲音在顫抖。
"我看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小雨，還好我們沒有去。"
"可是我們的同學都死了，我心里很難受。"劉小雨哭了起來。
"我知道你難受，我也很難受。"我輕聲安慰她，"但我們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
下午，王老師給我打了電話。
她的聲音很虛弱，顯然也被這個消息打擊得不輕。
"陳默，你和劉小雨明天到學校來一趟，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什么事？"
"關(guān)于...關(guān)于你們班同學的事。"王老師的聲音有些哽咽，"另外，警方也想見見你們。"
掛斷電話后，我陷入了沉思。
前世的我是怎么從海難中活下來的？
對了，我想起來了。
前世的游輪是在返航途中出的事，那時我們已經(jīng)在無人島上玩了一整天。
事故發(fā)生時，我正好在甲板上看海，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異常。
當發(fā)動機爆炸時，我抓住了一塊船板，在海上漂流了整整一夜，最終被漁船救起。
而其他同學大多在船艙里，來不及逃生就被困在了船里。
但這一世，我沒有參加旅行，自然也不會有那段經(jīng)歷。
可是為什么新聞里說有1人失蹤呢？
前世明明有三個人獲救啊。
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是因為我的缺席，改變了整個事件的走向？
前世我救了三個人，但這一世我不在，所以沒有人能夠救他們？
想到這里，我心里五味雜陳。
一方面，我保護了自己和劉小雨，避免了悲劇。
但另一方面，我的缺席是否間接導致了更多人的死亡？
不，我不能這樣想。
我已經(jīng)盡力提醒過他們了，是他們自己選擇不相信。
而且就算我去了，也不一定能救下更多的人。
前世的我拼盡全力，也只救了三個人，還被他們反咬一口。
這一世，我選擇保護真正重要的人，這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