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四夜不歸宿:又跟紡織廠女工混在一起
凌晨的露水打濕了筒子樓的瀝青路面,楊素芬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楊大媽!楊大媽!”是機械廠保衛(wèi)科的老張,嗓門大得能穿透三層樓板,“你家老四鄭建華又惹事了!”
楊素芬披衣下床,拉開門就見老張一臉焦急:“剛才巡邏隊在廠后墻根逮著他了,跟個紡織廠的女工抱在一塊兒!那姑娘她爹是紡織廠的車間主任,正拿著棍子在保衛(wèi)科堵人呢!”
“紡織廠女工?”楊素芬皺眉。原主記憶里,老四鄭建華自從迷上搖滾樂,就天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其中就有幾個紡織廠的年輕女工,頭發(fā)燙得卷卷的,穿著喇叭褲,在廠區(qū)里總被指指點點。
“可不是嘛!”老張跺著腳,“那姑娘叫李紅,她爹脾氣暴得很,說要打斷老四的腿!你快去看看吧!”
楊素芬沒多話,抓起墻上掛著的舊外套就往外走。樓道里黑漆漆的,只有她的腳步聲“噔噔”響,撞在墻壁上又彈回來,像敲在人心上。
保衛(wèi)科的燈亮得刺眼,老遠(yuǎn)就聽見里面的怒罵聲。
“小崽子!我閨女才十八!你敢勾引她夜不歸宿?我今天非弄翻你不可!”一個絡(luò)腮胡男人舉著根扁擔(dān),被兩個保衛(wèi)科干事死死拉住,正是李紅的父親,紡織廠三車間主任李鐵柱。
鄭建華蹲在墻角,頭發(fā)被扯的亂糟糟的,襯衫扣子崩掉了兩顆,臉上還有道抓痕,卻梗著脖子不肯低頭:“我們是自愿戀愛!你憑啥打人?”
“自愿?”李鐵柱氣得臉通紅,“自愿跑到墻根底下鬼混?我女兒的名聲都被你毀了!”
楊素芬走進(jìn)來,目光掃過鄭建華那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又看向哭得抽噎的李紅——那姑娘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辮子散了一半。
“李主任,”楊素芬開口,聲音不大卻穩(wěn)住了場面,“孩子不懂事,您消消氣。有話咱好好說,打壞了人,事情更難辦?!?/p>
李鐵柱見是她,愣了下。以前楊素芬見了他總躲著走,畢竟一個是臨時工,一個是車間主任,身份差距大。今天這架勢,倒像是換了個人。
“楊素芬,你養(yǎng)的好兒子!”李鐵柱把扁擔(dān)往地上一戳,“我告訴你,這事沒完!要么你讓他寫保證書,跟我閨女?dāng)嘟^來往,再賠我們家名譽損失;要么我就去廠里告他,讓他這輩子都別想在廠區(qū)待著!”
鄭建華猛地抬頭:“憑啥子斷絕來往?我跟紅……”
“閉嘴!”楊素芬回頭瞪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冷意讓鄭建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她轉(zhuǎn)向李鐵柱:“李主任,孩子們年輕,做事沖動是真的。但要說‘勾引’,怕是言重了——您閨女要是不愿意,老四也拉不動她,對吧?”
李紅抽噎著抬頭,小聲說:“爹,是我……是我自愿跟建華出來的……”
“你還替他說話!”李鐵柱氣得想打人,又舍不得下手。
楊素芬趁熱打鐵:“這樣吧,讓老四給您認(rèn)個錯,保證以后不再胡鬧,晚上按時回家。至于名譽,孩子們都沒成年,這事傳出去,對您閨女也不好?!?/p>
她頓了頓,看向鄭建華:“還不快給李主任道歉?”
鄭建華抿著嘴,滿臉不服氣。他覺得這是“愛情”,憑啥要道歉?
“道歉。”楊素芬的聲音沉了下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要么現(xiàn)在道歉,要么我就去找你們學(xué)校,讓校長評評理——你一個高中生,夜不歸宿跟女生鬼混,該不該記過?”
這話戳中了鄭建華的軟肋。他雖然逃課,但骨子里還怕學(xué)校處分。
磨磨蹭蹭半天,他終于低著頭,甕聲甕氣地說:“對……對不起,李主任?!?/p>
李鐵柱臉色稍緩,卻還是梗著脖子:“光道歉沒用!得寫保證書!”
“寫?!睏钏胤乙豢趹?yīng)下,“我讓他寫,寫完給您送過去?!?/p>
事情總算暫時了結(jié)。楊素芬拽著鄭建華往家走,一路沒說話。
快到筒子樓時,鄭建華猛地甩開她的手:“你憑啥管我?我跟紅姐是真心的!”
“真心?”楊素芬停下腳步,月光照在她臉上,皺紋里藏著冷,“真心就是讓她被爹追著打?真心就是讓她在廠區(qū)被人戳脊梁骨?你所謂的真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