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罡那句輕飄飄的嘀咕，如同投入滾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間在狂喜的指揮大廳內(nèi)炸開了鍋。
趙興武將軍剛剛才宣泄完的激動情緒，猛地一滯。
他僵硬地看著直播，用一種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凌天罡。
“凌……凌先生，您剛才說什么？”
“貴？”
“請……請我們?nèi)A夏的巖神，很貴嗎？”
凌天罡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他干咳了兩聲，擺了擺手，試圖蒙混過關(guān)。
“沒什么，沒什么，將軍您聽錯了?！?/p>
“我是在感慨，帝君他老人家的出場費，值！”
“太值了！”
趙興武將軍顯然不信，一雙虎目死死地盯著直播，眼神里充滿了求知欲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不，凌先生，您必須告訴我！”
“召喚神明，究竟需要什么‘代價’？”
“是您的生命力？還是我華夏的國運？”
“如果是，需要多少，您盡管開口！我們?nèi)A夏十四億人，就算是砸鍋賣鐵，也供得起我們的神！”
聽著“傾家蕩產(chǎn)也要氪金”的悲壯語氣，凌天罡的嘴角再次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總不能告訴這位可敬的將軍，他剛才只是心疼自己剛到手就瞬間清零的游戲點數(shù)吧。
他只能含糊其辭地解釋道：“代價自然是有的，但請將軍放心，都在可控范圍之內(nèi)?！?/p>
“主要是……一種名為‘信仰’的能量?！?/p>
“越是強大的神明，召喚時所需要的‘信仰’就越多?！?/p>
“信仰？”
趙興武將軍和周圍圍過來的幾位老學(xué)者同時愣住了。
這個詞，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但他們理解的信仰，是精神層面的，是虛無縹緲的。
怎么到了凌天罡這里，就變成了一種可以量化，可以支付的……貨幣？
凌天罡看著他們迷茫的眼神，知道解釋起來太費勁。
“簡單來說，我們的勝利，民眾的狂歡，全世界的震驚，都會產(chǎn)生‘信仰’。”
“這些‘信仰’，會匯聚成國運，滋養(yǎng)華夏，同時，也成為我下一次召喚的‘本錢’?！?/p>
此言一出，所有人瞬間恍然大悟！
一個完美的，自給自足的閉環(huán)！
打贏，獲得信仰。
用信仰，召喚更強的神。
再打贏，獲得更多的信仰！
這哪里是召喚神明，這分明是一臺永動機??！
趙興武將軍激動得渾身顫抖，他看著凌天罡的眼神，已經(jīng)不再是看一個英雄，而是在看一位……行走在人間的，華夏文明的首席執(zhí)行官！
“我明白了！我徹底明白了！”
“凌先生，您的意思是，我們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讓全世界，對我們?nèi)A夏的‘新神’，產(chǎn)生更多的‘信仰’？”
凌天罡贊許地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
趙興武將軍深吸一口氣，猛地轉(zhuǎn)身，對著身后的通訊兵下達了一連串石破天驚的命令。
“傳我命令！”
“立刻成立‘華夏神話文化戰(zhàn)略宣傳部’！”
“將芙卡洛斯冕下的‘水之歌劇院’，摩拉克斯冕下的‘天動萬象’，制作成最高規(guī)格的宣傳影片，向全球循環(huán)播放！”
“我們要讓全世界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到我們?nèi)A夏神明的偉力！”
“還有，立刻組織國內(nèi)最頂尖的藝術(shù)家、作家、游戲設(shè)計師！”
“以兩位神明為原型，創(chuàng)作小說，譜寫歌曲，開發(fā)游戲！”
“我們要讓‘芙卡洛斯’和‘摩拉克斯’這兩個名字，成為這個世界上最響亮的文化符號！”
“我們要的，不只是敬畏！”
“我們要的，是全世界發(fā)自內(nèi)心的……狂熱信仰！”
凌天罡聽著耳麥里的話目瞪口呆。
好家伙。
官方下場，親自為我打工刷“信仰點”？
這待遇，也沒誰了。
……
就在華夏指揮部為了“信仰KPI”而進入瘋狂內(nèi)卷模式時。
其他國家，早已是一片狼藉。
鷹醬聯(lián)邦，白房子，橢圓形辦公室內(nèi)。
金發(fā)大統(tǒng)領(lǐng)面如死灰地看著屏幕上，那顆緩緩消散的巖石星辰，以及那道從容離去的背影。
他身后的桌子上，那部象征著最高權(quán)力的紅色電話，正在瘋狂地閃爍、鳴叫。
那是來自全球各個盟友國家元首的緊急通訊。
但他沒有接。
他不敢接。
他能說什么？
告訴他們，自己國家最引以為傲的神王，被對方一個照面，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用一顆從天上拽下來的星星給砸沒了？
告訴他們，那個神秘的東方神明，甚至連名字的來歷都查不到？
就在他精神即將崩潰之際，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名高級幕僚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上帶著比見了鬼還驚恐的表情。
“總統(tǒng)先生！不……不好了！”
“我們的‘海神之盾’全球防御體系……徹底癱瘓了！”
“不是被攻擊，而是……而是它的核心AI，在計算出剛才那顆‘天星’的質(zhì)量和能量后，主動……邏輯自殺了！”
“它判定，人類的任何防御，在這種‘天災(zāi)級’的打擊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
“它……它認為，反抗是一種錯誤！”
“噗——！”
金發(fā)大統(tǒng)領(lǐng)再也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在了面前的文件上，整個人向后癱倒在椅子里，眼神空洞。
連機器都投降了。
他們，還能拿什么去對抗？
幾乎在同一時間。
高盧國，希拉聯(lián)盟，梵蒂岡……所有曾經(jīng)對華夏抱有敵意，甚至嘲諷過的國家，其最高領(lǐng)導(dǎo)層，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絕望。
他們終于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可以戰(zhàn)勝的敵人。
華夏，或者說凌天罡，他根本就不是在打一場國運之戰(zhàn)。
他是在……“開盲盒”。
一個充滿了未知、恐怖、完全不講道理的神明盲盒。
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次，會從那個名為“華夏神話”的無底深淵里，掏出個什么毀天滅地的古老存在。
這種未知的恐懼，比失敗本身，更令人崩潰。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最終，還是希拉聯(lián)盟的總理，在緊急召開的歐盟視頻會議上，用一種無比沙啞和干澀的聲音，說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我們……或許應(yīng)該改變策略了?！?/p>
“對抗，已經(jīng)沒有意義?！?/p>
“我們應(yīng)該……嘗試去……溝通?！?/p>
“是的，溝通?！?/p>
“派我們的外交部長去華夏，用最高的規(guī)格，最謙卑的態(tài)度，去尋求……合作?！?/p>
“我們必須搞清楚，華夏的這些‘新神’，他們究竟想要什么？”
“他們對這個世界，究竟抱有怎樣的‘理念’？”
“或許，我們可以從他們的‘神明體系’中，分到一杯羹……”
這個提議，像一根救命稻草，被所有絕望的元首死死抓住。
于是，一幕滑稽而又魔幻的場景，在全球上演。
幾個小時前，還在用盡一切手段抹黑、嘲諷華夏的各個國家，此刻，卻紛紛通過外交渠道，向華夏發(fā)出了措辭謙卑、誠意滿滿的建交與合作請求。
曾經(jīng)那些高高在上的鷹醬媒體，也一夜之間調(diào)轉(zhuǎn)槍口，開始用最華麗的辭藻，吹捧起東方古國的神秘與偉大。
他們將芙卡洛斯稱為“審判萬物的律法女神”。
將摩拉克斯，尊為“執(zhí)掌天地契約的創(chuàng)世神明”。
仿佛之前的嘲諷與敵意，從未存在過。
……
神明休憩空間內(nèi)。
凌天罡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外界這場大型“變臉”魔術(shù)，同時清點著自己這次的收獲。
【叮！恭喜宿主取得“史詩級碾壓”勝利！】
【對戰(zhàn)目標：眾神之父·奧丁（神王級）】
【戰(zhàn)斗評價：S++（以絕對的法則，碾壓了對手引以為傲的一切）】
【正在結(jié)算獎勵……】
【恭喜宿主獲得信仰點：58888點！】
【恭喜宿主獲得震撼值：99999點！（世界觀崩塌級）】
【檢測到宿主“信仰點”與“震撼值”已達到系統(tǒng)升級閾值……】
【【萬界文娛神明召喚系統(tǒng)】2.0版本，正在升級中……】
【升級進度：10%……50%……99%……】
【叮！系統(tǒng)升級完畢！】
【全新功能【神明具現(xiàn)化】已解鎖！】
【【神明具現(xiàn)化】：宿主可消耗一定信仰點，在現(xiàn)實世界中，小范圍地、短時間地具現(xiàn)化已召喚神明?！?/p>
【注：具現(xiàn)化神明之力將受到現(xiàn)實世界法則的極大限制，且持續(xù)時間與消耗信仰點數(shù)成正比?！?/p>
看著這條全新的功能，凌天罡的眼睛，瞬間亮了。
讓神明，“下凡”？
這可比單純的打打殺殺，有意思多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空間內(nèi)的另外兩位住戶。
芙寧娜正抱著一盒哈根達斯，吃得不亦樂乎，嘴角還沾著一圈白色的奶油，藍金色的異色瞳幸福地瞇成了兩條縫。
而另一邊。
那位剛剛才在外面用一顆星星砸死神王的巖王帝君，此刻，正坐在一張古樸的梨花木桌旁。
他手中沒有了那桿厚重的巖槍。
取而代て的，是一只精致的青花瓷茶杯。
他正姿態(tài)優(yōu)雅地，小口小口地，品著一杯……似乎是憑空變出來的，熱氣騰騰的香茗。
察覺到凌天罡的目光，鐘離緩緩放下茶杯，那雙洞穿世事的金色眼瞳望了過來，聲音沉穩(wěn)而富有磁性。
“此番塵世一游，契約已成，尚算圓滿。”
“只是……”
他頓了頓，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方才那番動靜，似乎驚擾了不少凡人?！?/p>
“作為對價，我替你出手，鎮(zhèn)壓了戰(zhàn)斗余波，穩(wěn)固了那方空間的地脈?！?/p>
“按照契約，這部分額外的勞務(wù)，理應(yīng)由你支付?！?/p>
凌天罡一愣，隨即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帝……帝君，您的意思是？”
鐘離平靜地看著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方才觀此地天地法則，換算了一下?！?/p>
“那部分勞務(wù)的價值，大概等同于……”
“三千萬……‘摩拉’?！?/p>
“不知，你打算何時結(jié)賬？”
凌天罡：“……”
他看著自己面板上那剛剛到手的五萬多信仰點，再看看鐘離那張寫著“契約精神”的帥臉。
他的腦海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老爺子，您不光是貴……”
“您原來還是個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