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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隱士焦孝然 晴雲先生 8133 字 2025-08-25 18: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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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才俊江南水鄉(xiāng),煙雨朦朧。焦家宅邸內,一個清瘦少年正襟危坐,手握毛筆,

在宣紙上揮毫潑墨。窗外細雨綿綿,打在青瓦上發(fā)出清脆聲響,卻絲毫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孝然,歇息片刻吧?!苯鼓篙p推房門,端著一碗蓮子羹走了進來。焦孝然抬起頭,

露出一張清秀而略顯蒼白的臉。“母親,待我完成這幅《山居秋暝圖》?!边@一年,

焦孝然剛滿十六,卻已是蘇州城內小有名氣的才子。他不僅書畫雙絕,

更在去年鄉(xiāng)試中奪得解元,成為焦家百年來最年輕的舉人。焦家是蘇州望族,

祖上曾出過三位進士,在朝為官者不乏其人。焦父焦宏遠時任禮部侍郎,常年居于京城,

家中事務皆由焦母打理?!澳愀赣H來信了。”焦母將羹碗放在桌上,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

“他在信中特意問起你的學業(yè),盼你明年春闈能夠高中。”焦孝然放下毛筆,接過信箋。

信中父親言辭懇切,期望他能延續(xù)家族榮耀,在仕途上有所作為。這是焦家歷代子孫的責任,

也是他自小被灌輸的理念。然而,焦孝然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去年赴南京參加鄉(xiāng)試時,

他親眼目睹了考場上的種種舞弊行為,那些飽讀詩書的寒門學子因無錢行賄而名落孫山,

而一些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卻憑借銀兩打通關節(jié),高中舉人。更讓他憂心的是,

從父親偶爾的家書中,他能感覺到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動。宦官專權,黨派傾軋,

邊境戰(zhàn)事吃緊,天下似乎正在慢慢失去往日的平靜。“母親,我想到靈巖山走走。

”焦孝然突然說道。焦母微微一愣:“這般雨天...”“雨中山色,別有韻味。

”焦孝然笑了笑,披上一件青色長衫,拿起油紙傘便出了門。靈巖山位于蘇州城外,

山勢不高卻清幽雅致,山中有一小寺名為靜安寺,香火不旺卻極是寧靜。

焦孝然常來這里與寺中老僧慧明禪師談經論道,一待便是半日。雨中的山路泥濘難行,

焦孝然卻步履輕快。山間霧氣氤氳,松柏蒼翠,偶有鳥鳴穿透雨聲,更顯山幽。行至半山腰,

忽見前方有一老者跌坐路旁,手捂右腳踝,面露痛苦之色。焦孝然快步上前,

發(fā)現老者腳踝腫脹,顯然是扭傷了?!袄险桑尚柘嘀??”焦孝然蹲下身問道。老者抬頭,

露出一張布滿皺紋卻眼神清亮的臉。“有勞小哥了,老朽上山訪友,不慎滑倒,

怕是走不得了?!苯剐⑷患毧蠢险?,雖衣著樸素,卻氣質不凡,不像尋常山野村夫。

“晚輩扶您到前面靜安寺稍作休息如何?”老者點頭稱謝。焦孝然將傘遞給老者,

自己則攙扶起他,一步步向山上走去。到了靜安寺,慧明禪師見狀忙迎了出來。

“張先生這是怎么了?”老者苦笑:“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讓禪師見笑了。

”慧明禪師轉向焦孝然:“焦公子心地善良,今日又行一善。這位是張景修張先生,

乃老衲多年好友,平日云游四方,近日才回蘇州?!苯剐⑷恍闹幸惑@。

張景修是當世有名的大儒,博覽群書卻淡泊名利,多次拒絕朝廷征召,寧可在鄉(xiāng)間教書育人。

他早就聽聞張先生大名,卻從未得見?!巴磔吔剐⑷唬醚鱿壬竺?。”焦孝然恭敬行禮。

張景修仔細打量焦孝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莫非是去歲南京鄉(xiāng)試的焦解元?

”“正是晚輩。”張景修點頭笑道:“老朽雖遠離朝堂,卻也聽聞江南出了一位少年才俊,

文章錦繡,更難得的是品性高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慧明禪師安排張景修在禪房休息,又取來藥酒為老者揉搓傷處。焦孝然本欲告辭,

卻被張景修留下?!袄闲嘤幸粏?,想請教焦解元。”張景修緩緩道,“如今朝中宦官當道,

邊疆戰(zhàn)事頻仍,天下百姓賦稅沉重,若你為官,當如何處之?”焦孝然沉思片刻,

答道:“若我為官,當以民為本,清正廉潔,舉賢任能,匡扶朝綱。

”張景修微微一笑:“志向可嘉。然若朝綱已腐,非一人所能匡扶,又當如何?

”焦孝然怔住了。這個問題他私下思考過多次,卻從未有明確答案。

張景修長嘆一聲:“老夫年少時也曾有志于仕途,欲以一己之力濟世安民。

然而眼見多少忠良之臣或貶或死,朝政日益敗壞...如今老夫寧愿隱居鄉(xiāng)野,教書育人,

至少能保一身清白?!被勖鞫U師接口道:“張先生所言極是。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有時放下執(zhí)念,反能得大自在?!庇隄u漸停了,夕陽透過云隙,灑下一地金黃。

焦孝然辭別二人,緩步下山。張景修的話語在他心中激起層層漣漪。他想起父親信中的期望,

想起家族百年的榮耀,想起自己寒窗苦讀的日日夜夜。仕途真的是他唯一的選擇嗎?

行至山腳,忽見一家仆急匆匆跑來:“公子!家中來客了,是京里來的大人,夫人讓您速回!

”第二章 仕途險惡焦家大堂內,一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正與焦母交談。見焦孝然回來,

那人起身笑道:“這位便是孝然賢侄吧?果然一表人才。

”焦母忙介紹:“這位是你父親的同僚,吏部主事趙文淵趙大人?!苯剐⑷还Ь葱卸Y。

趙文淵打量著他,眼中滿是贊賞:“宏遠兄好福氣啊!賢侄去歲鄉(xiāng)試的文章,

我在京中也曾拜讀,真是字字珠璣,令人嘆服?!焙哑?,

趙文淵神色漸漸嚴肅:“實不相瞞,我此次南下,是奉旨巡查江南吏治,

同時也帶來了宏遠兄的口信?!苯鼓戈P切地問:“老爺在京中可好?

”趙文淵壓低聲音:“朝中近日多有變故。內閣首輔周大人因直言進諫,觸怒龍顏,

已被罷官下獄。宏遠兄與周大人素來交好,恐受牽連...”焦母臉色驟變:“這如何是好?

”“宏遠兄讓我轉告,他已打點關系,應無大礙。只是...”趙文淵看向焦孝然,

“他希望孝然賢侄明春科舉能拔得頭籌,唯有如此,方能鞏固焦家在朝中的地位。

”趙文淵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這是宏遠兄的親筆信?!苯剐⑷唤舆^信,展開細讀。

父親在信中詳細描述了朝中局勢,囑咐他務必高中進士,入朝為官,以便父子聯手,

應對朝中風云。字里行間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緊迫感。送走趙文淵后,焦孝然獨自回到書房,

心中波瀾起伏。他鋪開宣紙,想借繪畫平靜心緒,卻久久不能落筆。窗外月光如水,

灑在案頭。焦孝然想起白日與張景修的對話,又想到父親的期望,心中矛盾不已。

接下來的數月,焦孝然閉門苦讀,為明春會試做準備。然而他心中總有一絲不安,

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將發(fā)生。寒冬臘月,京城突然傳來噩耗。那日清晨,焦家大門被急促敲響。

管家開門后,只見一名風塵仆仆的信使跌跌撞撞沖進院內:“夫人!公子!大事不好了!

”焦母與焦孝然匆匆來到前廳。信使跪倒在地,

泣不成聲:“老爺...老爺他...”“老爺怎么了?”焦母急切地問。

“周大人案牽連甚廣,老爺被指為同黨,已...已下詔獄!”信使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

“這是趙大人冒險送出的消息。”焦孝然接過信,手微微顫抖。信中趙文淵寫道,

焦宏遠因拒絕誣陷周大人,被宦官集團構陷,罪及全家。朝廷已派人南下,

欲將焦家一并問罪。“天?。 苯鼓阁@呼一聲,幾欲暈厥。焦孝然扶住母親,

強自鎮(zhèn)定:“母親莫慌,我們即刻收拾細軟,離開蘇州!”然而為時已晚。

院外突然傳來嘈雜聲,馬蹄聲由遠及近,將焦宅團團圍住。一群官兵破門而入,

為首者高聲喝道:“奉旨查抄焦府,一干人等不得妄動!”焦家頓時亂作一團。女眷哭泣,

仆從驚慌四散。焦孝然護著母親,眼睜睜看著官兵翻箱倒柜,將值錢物品盡數抄沒。

“焦孝然何在?”軍官厲聲問道?!霸谙卤闶??!苯剐⑷煌ι矶?。

軍官冷笑:“焦宏遠勾結亂黨,罪證確鑿。爾等家產充公,男丁發(fā)配邊疆,女眷沒入官籍!

”焦母聞言,當場昏厥。焦孝然心如刀絞,卻無力反抗,被官兵強行戴上枷鎖。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諸位官爺且慢!

”慧明禪師快步走進院中,身后跟著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文人。那文人手持一塊金牌,

高聲喝道:“御前金牌在此!皇上有旨,焦家案件另有隱情,暫緩執(zhí)行,

待查明真相再作處置!”軍官一愣,驗過金牌后,

態(tài)度頓時恭敬起來:“不知大人是...”“在下翰林院侍讀學士李文淵,

奉密旨南下復查此案?!蔽娜四抗馊珉?,“即刻釋放焦家人等,不得有誤!

”官兵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解開焦孝然的枷鎖。李文淵走到焦孝然面前,

低聲道:“賢侄受驚了。我與你父同科進士,情同手足。此次冒險前來,

皆因趙文淵大人冒死呈遞血書,皇上方知此案有冤?!苯剐⑷环銎鹉赣H,

感激不盡:“多謝李大人相助!”李文淵嘆道:“不必言謝。然今宦官勢大,此案雖暫緩,

卻未了結。你需盡快離開蘇州,避避風頭?!碑斠梗诶钗臏Y的安排下,

焦孝然帶著母親和幾個忠仆,悄悄乘船離開蘇州。站在船頭,回望漸漸遠去的故鄉(xiāng),

焦孝然心中五味雜陳。不過一夜之間,他從前途無量的才子變成了罪臣之子,

家族百年基業(yè)毀于一旦。人世無常,莫此為甚。船行至太湖,忽見一葉小舟迎面而來。

舟上立著一位老者,正是張景修。“老朽料定公子會經此路,特在此相候。”張景修道,

“若公子不棄,可往西山暫避。老朽有一草廬,雖簡陋卻還清凈。

”焦孝然感激涕零:“多謝先生!”第三章 西山隱居太湖西山,島上山巒起伏,林木蔥蘢。

張景修的草廬位于西山深處,背靠青山,面朝湖泊,極為幽靜。焦孝然安置好母親后,

便開始了一段全新的生活。起初,焦孝然仍心系朝堂,每日通過李文淵暗中傳遞的消息,

關注父親案件的進展。然而三個月后,噩耗再度傳來:父親在獄中不堪酷刑,已含冤而死。

消息傳來,焦母一病不起,不出半月便追隨丈夫而去。焦孝然悲痛欲絕,

在父母墳前守了七天七夜?!疤斓夭蝗?,以萬物為芻狗?!苯剐⑷还蛟趬炃?,淚已流干,

“這朝廷昏聵,奸佞當道,我還有何理由追求功名?”張景修默默陪伴在一旁,

待焦孝然情緒稍平,方開口道:“令尊一生清正,卻落得如此下場,實在令人扼腕。

然死者已矣,生者當繼續(xù)前行。不知公子日后有何打算?”焦孝然望著遠方的太湖煙波,

緩緩道:“功名利祿,不過是過眼云煙。孝然愿效仿先生,隱居山林,不求聞達于諸侯,

但求問心無愧于天地?!睆埦靶撄c頭:“西山雖是僻地,卻也有十余戶人家。

村中孩童無錢讀書,公子若愿意,可開設學堂,教化鄉(xiāng)民,亦不失為一件功德。

”焦孝然深以為然。于是在張景修的幫助下,他在草廬旁搭建了一間簡陋學堂,

開始教授村中孩童讀書識字。起初,村民對這個外來書生頗多疑慮,

送孩子來讀書者寥寥無幾。焦孝然并不氣餒,白日教書,傍晚便幫村民寫信讀信,

甚至為他們看病施藥——他早年曾讀過醫(yī)書,略通醫(yī)術。久而久之,

村民發(fā)現這位年輕先生不僅學識淵博,更難得的是平易近人,樂于助人。

來學堂的孩子漸漸多了起來,焦孝然也從中找到了新的生活意義。然而,

平靜的日子并未持續(xù)太久。一天深夜,焦孝然正在批改學生作業(yè),忽聽門外有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一看,竟是滿身是血的李文淵!“李大人!您這是...”焦孝然驚駭不已。

文淵虛弱地說:“快...快關門...他們追來了...”焦孝然急忙將李文淵扶進屋內,

為他清洗包扎傷口。原來,李文淵因為堅持為焦父等忠良鳴冤,觸怒了宦官集團,

被羅織罪名,遭到追殺?!俺鞋F已烏煙瘴氣,忠良盡遭迫害。”李文淵苦笑道,

“我本欲南下投親,不料他們一路追殺至此...”突然,遠處傳來犬吠聲,

火把的光亮由遠及近。追兵已至!焦孝然心急如焚,忽想起草廬后有一隱蔽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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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5 18:1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