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姐姐是全城最好的婚禮跟妝師。一雙巧手能化腐朽為神奇。高家千金聽了，
重金請姐姐去跟妝。姐姐去了，被送回來時，卻成了一具尸體。因?yàn)榛瘖y時扯痛了高家千金，
被活活打死。處理姐姐后事時，我一滴眼淚都沒掉。只是，我撕掉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
走進(jìn)了周家旗下的美容會所。高家小姐，高瑩，是那里的?？?。02姐姐的手藝，
是苦練出來的。別的化妝師追求潮流，姐姐研究骨相和氣質(zhì)。她總能找到客人的特點(diǎn)，
化出非常提升顏值的妝容。姐姐外出接活兒的時候，我就在家?guī)退硭⒕?，清洗粉撲?/p>
其他化妝師都會帶助理，但姐姐從來不讓我跟著。我明白為什么，姐姐想保護(hù)我。
跟妝師雖然收入高，但那些有錢人，不是那么好伺候。我們姐妹倆無依無靠，
在這個城市里像浮萍，她只求我能安穩(wěn)長大。高瑩聽聞姐姐化妝一絕，重金請她跟妝。
姐姐興奮地對我說：“念念，下周有個大單子。高氏集團(tuán)千金結(jié)婚，點(diǎn)名要我跟妝，
酬勞夠你大學(xué)的學(xué)費(fèi)和生活費(fèi)了?！备呒沂潜镜仨敿壓篱T，聽說是涉黑起家，
不知沾染有多少人命。那高小姐更是出了名的嬌縱。光是試婚紗，就換了八個設(shè)計(jì)師。
我有點(diǎn)擔(dān)心：“姐姐，聽說高小姐很難伺候。”“放心吧。”姐姐拍了拍我，“我會小心的，
保證順順利利拿錢回家。”那天，姐特意換上了她最體面的米白色套裝，化妝箱擦得锃亮。
她揉了揉我的頭發(fā)，眼里全是溫柔：“等我回來?！边@是我最后一次看見姐姐。
03姐姐沒有在約定時間回來。電話始終無人接聽。晚上十點(diǎn)，我坐不住了，
揣著手機(jī)打車到高家別墅外。氣派的鐵藝大門緊閉，保安攔住我：“小姑娘，這里不能亂闖。
”“我找蘇晴，今天來試妝的婚禮跟妝師?！蔽业穆曇粼诎l(fā)抖。
保安皺眉：“沒聽說過這個人。”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賓利駛出。車窗降下，
露出一張英俊卻冷漠的臉——高瑩的未婚夫，周氏繼承人周凜?！爸芟壬?！”我沖上去，
“您見過蘇晴嗎？今天上門的跟妝師！”周凜不耐煩地皺眉：“什么蘇晴？不知道。
”他對司機(jī)揮手，“開車?！避囕喚砥鸬膲m土撲了我一臉。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賓利，
不安如潮水將我淹沒。第二天清晨，警察敲開了門。
姐姐被發(fā)現(xiàn)死在髙家別墅后的廢棄倉庫里，死因是頭部遭鈍器重?fù)簟７ㄡt(yī)說她死前遭受虐待，
手指被掰斷三根。我不能接受這一切，再次去高家討要說法，卻被保鏢粗暴地趕了出來。
見我可憐，一位保潔阿姨偷偷找到我，紅著眼眶告訴我真相：姐姐給高瑩化妝時，
不小心扯痛了她。高瑩大發(fā)雷霆，把姐姐往梳妝臺撞。周凜見到后，非但沒阻止，
反而一起動了手。“那姑娘一聲聲喊著我妹妹還在等我，聽得人心都碎了?！卑⒁棠ㄖ蹨I，
“他們打完人就把她拖去倉庫，太狠了......”04高家動用關(guān)系壓下這件事。
新聞只字未提，警方以“意外事故”結(jié)案。高瑩和周凜的婚禮如期舉行，
媒體報道這是"世紀(jì)聯(lián)姻"?；槎Y當(dāng)天，高瑩穿著鑲嵌上千顆水晶的婚紗，笑靨如花。
直播畫面晃得我眼睛生疼。姐姐的葬禮冷冷清清。
高家派來的律師甩給我一張支票：“人道主義賠償?！蔽野阎彼旱梅鬯?，
一字一句道：“我不要錢，我要他們償命。”律師嗤笑：“小姑娘，高瑩小姐不是你能惹的。
”他扔下支票，像是打發(fā)叫花子。高瑩，多么嬌俏的名字。高家備受寵愛的千金，
本市社交圈的名媛。她丈夫周凜，周氏集團(tuán)繼承人，出了名的脾氣暴戾，卻對高瑩百依百順。
我沉默良久，低聲道：“高瑩、周凜是嗎？我記住了！”05一年后，整容換臉的我，
憑借精湛技術(shù)，順利通過周家會所“鉑悅造型”的面試。我手腳麻利，審美在線，嘴又嚴(yán)，
很快就被提拔上去，專門服務(wù)VIP室的重要客戶。很快，我有了服務(wù)高瑩的機(jī)會。
“高小姐，您的底打好了，您看看光澤度滿意嗎？”我聲音輕柔，動作精準(zhǔn)。
高瑩慵懶地瞥了眼鏡子，嗯了一聲。我繼續(xù)畫內(nèi)眼線，她卻毫無征兆打了個噴嚏。
眼線筆一滑，在她眼角拉出了一道小小的黑線?！鞍。 备攥擉@呼。我立刻道歉，
拿起棉簽想幫她擦拭。但她已經(jīng)站起身，反手給了我一個耳光！“你沒長眼睛??！
知不知道我的臉有多貴！劃傷了你賠得起嗎！”她尖叫著，
看著鏡子里那一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jì)的劃痕。旁邊的顧問和助理嚇得大氣不敢出。
周凜原本靠在沙發(fā)上玩手機(jī)，見狀立刻走過來，一把摟住高瑩，
臉色陰沉地看向我：“你怎么做事的？”我捂著臉，低下頭，聲音帶著恐懼：“對不起，
高小姐，周少，是我的失誤，我……”“失誤？一句失誤就完了？”周凜冷笑，打量著我，
“新來的？看著眼生?！苯?jīng)理聞訊趕來，點(diǎn)頭哈腰地道歉，一邊罵我：“林念！你怎么搞的！
還不快給高小姐、周少賠罪！”高瑩靠在周凜懷里，委屈扁嘴：“凜哥，我今天心情全沒了！
以后，不要讓我再看到這個晦氣的東西！”周凜拍拍她的背，眼神卻在我身上掃了一圈，
然后對經(jīng)理說：“聽見了？這人……”就在這時，我抬起頭，眼淚恰好滾落下來，
順著剛剛被打紅的臉頰，一顆一顆砸在地上。我沒有哭出聲，只是咬著唇強(qiáng)忍著。
眼睛濕漉漉的，顯得格外黑亮，像一只被嚇壞的小鹿。周凜的話頓住了。他看著我，
又看看懷里不依不饒的高瑩，皺了下眉，語氣緩和了些：“算了，瑩瑩，也沒多大點(diǎn)事，
讓她給你重新化好就行了。跟個化妝師計(jì)較什么?！彼斐鍪?，似乎想抬我的下巴看看傷勢，
但又很快收回手，插進(jìn)褲兜。這一幕，一絲不落地落在了高瑩眼里。她站在周凜身后，
盯著我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針。06我被停掉VIP室的工作，打發(fā)去整理庫房。
這里偏僻，活又雜又累。臉上的紅腫還沒消，庫房門就被踹開了。
高瑩帶著幾個姐妹氣勢洶洶地闖進(jìn)來。跟班一把推開我，開始胡亂翻砸東西?！澳銈兏墒裁矗?/p>
”我沖上去想攔。高瑩一把推開我，冷笑：“賤人，敢勾引我老公？
”我被推搡著撞在貨架上。高瑩用尖指甲戳我的額頭：“賤人，仗著有幾分姿色，
就敢在周凜面前裝可憐！”“今天不給你長點(diǎn)記性，你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使了個眼色，兩個跟班扭住我的胳膊。高瑩從包里拿出一瓶東西，
擰開蓋子就要往我臉上潑！“不要！高小姐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我掙扎著哭喊。
一個手機(jī)飛過來，打在高瑩手腕上。手機(jī)摔碎，瓶子脫手，液體灑了高瑩一身。
她尖叫著跳開。我被人往后一拉，跌入一個帶著淡淡煙味的懷抱。抬頭，是周凜。
他臉色難看，看著一屋的狼藉和高瑩。07高瑩捂著手腕，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凜哥！
你……你為了她……你竟然打我？”震驚迅速轉(zhuǎn)化為暴怒，她指著我，“你居然對我動手？
就為了這么個下賤的化妝師？憑什么？就因?yàn)樗龝b可憐嗎？”她沖上來要撕打我。
周凜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壓抑著怒火：“你鬧夠了沒有？
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潑婦嗎！”他們激烈地爭吵起來。最后，
周凜氣得口不擇言：“高瑩！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還有半點(diǎn)名媛的樣子嗎？結(jié)婚這一年，
我身邊只要有個女性，你都要打人家一頓。我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高瑩一下子愣住了。
眼圈瞬間通紅，大顆的眼淚掉下來?！笆?！我是潑婦！我給你丟人了！”她慘笑，聲音發(fā)抖。
“可當(dāng)初是誰在你最低谷的時候陪著你？是誰為了你不惜跟家里鬧翻？現(xiàn)在你嫌我丟人了？
你看上這個賤人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哭著跑了。跟班們慌慌張張地追出去。
一個膽子大的湊上前：“周少，瑩姐就是太在乎您了，她……”“周少，快去追追吧，
瑩姐那脾氣，萬一出點(diǎn)事……”周凜煩躁地揉了揉眉心。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靠著貨架，
低著頭。從周凜的角度，只能看到我微微顫抖的肩膀和纖細(xì)脆弱的脖頸。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但沒有抬頭。周凜閉了閉眼。最終，還是追了出去。08那之后，
我好幾天沒見到周凜。只有流言蜚語，不斷傳來：周凜哄好了高瑩，送了她一輛跑車道歉。
周凜帶高瑩去了私人海島度假。周凜包下頂級餐廳給高瑩慶生。
……店員們議論著周凜對高瑩的縱容和寵愛。也嘲諷著我的不自量力。
“她真是想攀高枝想瘋了，敢招惹高小姐的人?！薄暗戎苌傩迈r勁過了，高小姐騰出手來，
有她好看的?！薄吧弦粋€想勾引周少的小模特，后來怎么消失在圈里的來著？”……夜深了，
庫房里只有我一個人清點(diǎn)貨物。有點(diǎn)冷，我抱了抱手臂。臉上卻沒什么表情。
我對著心里那個影子說：“姐，你看，他們和好了。”心里那個聲音溫柔地回答：“沒關(guān)系，
念念，耐心點(diǎn)?！薄?，我更是被徹底遺忘在庫房。但我還是每天準(zhǔn)時上班，
把所有東西整理得井井有條。終于，在一個加班盤點(diǎn)庫存的深夜，一輛跑車停在工作室后巷。
是周凜。他獨(dú)自一人，推開庫房的門，身上帶著酒氣。“還有人在？”我從貨架后走出來，
周凜看著我，我也看著他。燈光昏暗，他的眼神復(fù)雜。沉默了片刻，我低下頭，
輕聲道：“周少，需要什么嗎？”09高瑩或許永遠(yuǎn)不會知道。周凜，曾是我的“客戶”。
他偶爾會深夜過來，疲憊地靠在VIP室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
我會默默給他遞上一杯溫?zé)岬蔫肿硬?。他每次都會喝完，然后小憩片刻。他穿著休閑服，
看起來并不像傳聞中囂張跋扈的周家少爺。我便也裝作不知道他的身份。
那是一段看似平靜的日子。周凜不再是那個眾星捧月的富家子，
只是個需要片刻安靜的疲憊男人。那時，我還沒有被高瑩扯掉偽裝。周凜看到的，
只是一個安靜、細(xì)心，身上帶著淡淡甜香的年輕女孩。我會在他休息時調(diào)暗燈光，
會悄悄為他點(diǎn)安神香。甚至?xí)谒麊柶饡r，輕聲說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趣事?！缃?，
虛假的平靜已被徹底撕碎。我安靜地站在離他最遠(yuǎn)的角落，低著頭，像是害怕。燈光下，
我臉上的紅腫早已消退，但那種脆弱感仿佛刻在了骨子里。周凜肉眼可見地?zé)┰昶饋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