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偷換人生的真千金。
被親爸接回那天他準備了三個未婚夫彌補我。
三人中蔣溫瑜幾次以性命救我,而我也為之傾心。
幾乎所有人都默認我會和蔣溫瑜結婚,喻家也會交到他手中。
可臨近婚期他卻一次次失憶。
第一次他在我生日當天把我關在地下室,為偷走我人生的假千金林雪珍舉辦豪華生日宴,第二次他將我忘在雪山,連夜回國給林雪珍送感冒藥……
我以為他是因為救我出車禍的后遺癥。
直到他第九次失憶謊稱出車禍,我連夜回國卻親眼看見他跪倒在地,失控地哀求林雪珍。
“求求你,別死……只要你別放棄治療我就算裝一萬次失憶都沒關系,喻心妍她不會懷疑的!”
“再堅持堅持好嗎?等我成了喻家家主就光明正大接你回家?!?/p>
爸交手公司前半個月,最后問我的決定。
我搖頭,“我想自己接手喻家,并跟聞家家主聯(lián)姻!”
爸瞳孔猛得又縮,“聞明煦是蔣溫瑜的師父,你確定?”
1
我再次鄭重的點頭。
“那就依你,我們家不需要用聯(lián)姻來穩(wěn)固利益,本想著從我資助的學生里面挑出你的丈夫,你以后能不用受委屈?!?/p>
爸臉色轉怒,“既然這三個人沒一個能討你歡心的,能往后也沒有投資的必要了?!?/p>
我抿唇,“謝謝爸?!?/p>
轉身之際,爸又忍不住提了句,“心妍,聞明煦雖位高權重,但他已經失明兩年了,年齡也大了你七八歲,你不后悔?”
腦海中閃個那個人教蔣溫瑜畫畫時嚴肅的模樣。
我站定,“我現(xiàn)在能力還不足,您的身體也不宜再操勞,而他能幫我在喻氏站穩(wěn),甚至帶著喻氏更上一層樓?!?/p>
爸嘆著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好,三天后爸幫你們安排相親。”
出了書房,客廳里,三雙眼睛瞬間落到我身上。
蔣溫瑜招手示意我過去。
冷淡如陌生人是他失憶時對我慣有的態(tài)度。
“喻心妍,我已經答應雪珍會給她肚子里的孩子做爸爸。既然你們都說失憶前你是我未婚妻,那等我們結了婚,你也應該把雪珍的孩子當作親生孩子對待?!?/p>
我被這番話震得愣了一下。
蔣溫瑜卻不耐煩的皺起眉,“怎么,不愿意?那我看這婚也沒什么必要結了!”
如果是幾天前我一定會害怕得沖過去抱住他,哭著求他快點記起我。
可現(xiàn)在,我就要應好。
旁邊我的另一位未婚夫,席陽波卻大笑起來,“哎呦!聽到這話你不會又要哭暈進醫(yī)院吧!”
牧睿明也跟著嘲笑道,“喻心妍,你不就仗著自己大小姐身份欺負雪珍嗎?現(xiàn)在蔣溫瑜也看透了你骯臟的本質不要你了吧?哈哈……”
恥辱的嘲笑聲不斷,而蔣溫瑜也勾起嘴角。
可以前的十年里,但凡有人說我一句不是,他都會發(fā)瘋得將人打到出血進醫(yī)院。
我搖搖頭,清醒過來,“好?。∧蔷腿∠榧s吧?!?/p>
2
蔣溫瑜愣住,半晌沒有反應。
倒是牧睿明噗嗤一聲笑出聲,“喻心妍,怎么還學上欲情故縱了!現(xiàn)在趕緊爬過來給蔣溫瑜磕幾個響頭,說不定他還會把你給想起來呢!”
聞言,蔣溫瑜臉色又恢復淡然,“就這樣吧!我還要去醫(yī)院看雪珍,沒時間陪你在這演戲?!?/p>
他站起身,路過我時突然想起什么,“對了,雪珍說上次你煮的粥還不錯,現(xiàn)在給你半個小時趕緊去做一份?!?/p>
對上他理所當然的眼神,我勾起一絲嘲意。
上上次,他第八次“失憶”,為了給林雪珍撿手鏈跳進冰窟,是我用自己的身體將他頂上岸,而自己因為救援不及時燒了三天三夜。
醒來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親自煮了粥去看他。
卻沒想到燙出雙手水泡做的第一碗粥最后是進了林雪珍肚子里。
手下意識收緊,我看著蔣溫瑜,“做不出來了,你買別的粥吧。”
蔣溫瑜頓時臉色一沉,溫怒的目光緊盯住我,“喻心妍,一碗粥而已,你就非要這么針對雪珍嗎?”
我沒有撒謊。
那碗粥里加了出生中藥世家的奶奶過世前送給我的一根千年人參,現(xiàn)在世面上幾乎沒有。
可他們似乎都覺得我只是在使性子。
甚至牧睿明和席陽波堵著將我逼去廚房,被席陽波推搡一把我直接頭磕在門檻上。
我抬手一摸,瞬間滿手是血。
席陽波和牧睿明臉色變了變,卻反倒推在我身上,“你可別碰瓷??!站都不會站穩(wěn)嗎?”
蔣溫瑜將抿緊唇,像是什么都沒看見一樣。
三年前,林雪珍跪在喻家門口三天三夜,求我救救她重病的母親。
我雖然年幼,可想到就是因為她母親將我換走,在山坳里跟親生父母分隔十幾年,甚至連我親媽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我拒絕了。
蔣溫瑜卻頭一次對我發(fā)了怒,“有什么事不能先讓她進屋,那么大的雨你存心想讓她全家都病倒嗎?”
他沖進雨里,不顧臟亂將林雪珍抱起。
我被吼得一愣,不明白讓保姆送給她的傘為什么不見了。
林雪珍卻不起身,甚至掙脫開蔣溫瑜爬到我腳邊,“不怪喻小姐,是我有罪,我不該搶你的人生!”
“啪啪啪!”
她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扇在自己臉,整個人搖搖欲墜的抱住我的腿,“求求你救救我媽媽,我就只要她一個親人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被嚇得一退,卻沒想到林雪珍直接倒在雨水里。
“喻心妍,你太過分了!前一代的過錯你為什么要算在雪珍身上,她明明也是受害者!”蔣溫瑜打橫抱起林雪珍,紅著眼朝我怒吼。
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著他們三人小心翼翼的護著林雪珍趕去醫(yī)院。
眼前三人冷漠的臉與當年重合,我扶著墻搖搖晃晃站起來。
“是啊,一碗粥而已,你們要是心疼她大可以親自給她做!”
蔣溫瑜聞言卻臉色一變,“你胡說什么,我只是把雪珍當成妹妹看待!”
“她吃得苦太多,現(xiàn)在又得了重病,我做這些不過是想她臨死前可以開心一點?!?/p>
而牧睿明眸光微動,似乎想到什么,“不會是因為我們以雪珍的名義捐了那所希望小學,你就憋著氣刻意找茬吧?”
我愣了一下,“希望小學?”
3
當年我媽得知我這個親生女兒流落山村,拖著重病立下遺囑將名下一半資產用于建希望小學,一半留給我。
我咬緊牙,胸腔像是有什么要沖出來。
我是和蔣溫瑜一起去找希望工程商討的,除了我,就只有他能有這個權利。
“那是我媽的遺愿!”我忍不住朝蔣溫瑜吼出來。
蔣溫瑜下意識避開我的眼神,“雪珍很喜歡孩子,做些善事也算為來世積德。再說了,只要最后用于公益,以誰的名義又有什么影響呢?!?/p>
我被氣笑出聲,用我媽錢,憑什么給一個不相干的人積德!
“她不就是喜歡追名逐利,在意那些虛假的名聲!”席陽波輕蔑的扯了下唇角。
牧睿明也冷哼一聲,“別跟她廢話了,像她這種沒有吃過哭的人永遠都不可能理解我們靠自己爬上來的艱辛!”
一字一句,他們仿佛全都忘了當年見面時我十歲都不識字,而他們至少還擁有上學的機會。
蔣溫瑜突然握住我的手,“好了,粥不用你做總行了吧?”
他的語氣軟下來,“你也別揪著這事不放,我知道我失憶后的態(tài)度難免會讓你感覺到落差,等我去看趟雪珍就回來讓你幫我恢復記憶?!?/p>
他走得匆忙,甚至沒有注意到我聽到這話時不是開心,而是滿臉自嘲。
見人都走了,我看了看墻上那副全家福。
爸,我,還有他們三人。
我一手牽著爸,一手被小小的蔣溫瑜握在掌心,多好??!
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我深呼一口氣叫來張姨,“把家里關于他們三人的東西全都清理出去吧!”
“他們?”張姨從小看著我們長大,遲疑半晌確認道:“是指……蔣少爺他們嗎?”
我微微點頭。
張姨長嘆了口氣,最后拍拍我的背去收拾。
回到房間,我撥通了房產中介的電話。
當年我將自己全部壓歲錢買了一套地段最貴的房子送給蔣溫瑜做成年禮。
當初的他非說在房產證上只寫我的名字,還半開玩笑的揉著我的頭,“要是以后我惹你生氣了,你就把我逐出家門,好不好?”
卻沒想到這天來到如此之快。
蔣溫瑜,你的承諾,現(xiàn)在我要你兌現(xiàn)了。
跟房產中介談好價格后,我最后提出一個要求,讓他們在半個月后再去通知蔣溫瑜。
半個月后,就是接手公司的日子。
4
再見蔣溫瑜是三天后。
我在沙發(fā)上看公司文件,蔣溫瑜不知道什么時候進屋來到我身后,將臉埋在我頸間。
甕聲甕氣道,“妍妍,對不起,我又把你給忘了?!?/p>
他扭頭,唇印在我臉上,“醫(yī)生說可能是因為那場車禍,我好害怕,害怕有一天會徹底記不起你來。”
他眼底似有淚光閃爍,正面在我面前蹲下,“妍妍,你永遠都不會放棄我的,對不對?”
我看著他,沒有回答。
車禍,是初三那年,蔣溫瑜為了救我才被車撞到的。
那個能為我不顧性命的人,終究是將我拋下了。
我低笑一聲。
正要將自己手抽出來,卻被蔣溫瑜一把抓住,“妍妍,我送給你的求婚戒指呢?”
我抿了下唇,“落在屋里了?!?/p>
他似是松了口氣,將我手中的文件抽走。
“這些以后就交給我吧!你大可以去做任何自己喜歡的事,我會永遠陪著你?!彼裾裼性~,可話才落下不到幾秒。
他的手機鈴聲就響起。
他接電話從來不會避開我,但這次他下意識要走開。
對上我疑惑的眼神后他才沉著臉接通,“做什么?”
他開口的語氣很冷,可下一秒不知那邊說了什么他立馬松開我的手沖出門。
我輕笑出聲,看吧,你的承諾連一分鐘的時效都沒有了。
回到房間我開始梳洗化妝,看著鏡子里明艷的自己,我滿意的勾了勾唇。
時間剛剛好,我開車出門。
第一次見面可不能遲到了。
5
將車停好,剛要出停車場,卻聽柔聲一句“喻小姐?!?/p>
林雪珍已到了我身后。
“正是好巧呀,溫瑜哥陪我在這附近逛了會,正要陪我去產檢呢?!?/p>
她摸著肚子,無害的朝我一笑,突然伸手來抓我的手。
“你摸摸,孩子可調皮了?!?/p>
我預感不妙,正要抽出手,平時柔弱至極的林雪珍此刻力氣卻大得將我的手捏得生疼。
好不容易掙脫開,我揉著被指甲刮皮皮的手,耳邊卻響起撕心裂肺的呼救聲。
“孩子,我的孩子!好痛……”林雪珍倒在地上驚恐的看著我,“喻小姐,你為什么要推我?”
看著她痛苦的模樣,我下意識要叫救護車,卻被林雪珍猛得抱住雙腿,撞得手機滑去好遠。
“救救我的孩子!我馬上就要死了,不會再妨礙你和溫瑜哥的!我給你磕頭道歉……”
她的頭還沒碰到地就被趕來的蔣溫瑜連忙拉起,護著身后,“喻心妍!我說了,會跟你結婚,會繼承喻家!你為什么連雪珍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隨著一聲怒吼,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
嘴角滲出鮮血,我捂著臉看向蔣溫瑜。
他溫柔的確認過雪珍沒事,才對上我的眼神,他似乎意識到什么,連忙補充道:“就算失憶了我也分得清好歹!雪珍都已經告訴我了,你不要以為仗著我未婚妻的身份我就會縱容你殘害生命!”
失憶?
我抹掉嘴角的血。
還真是百試百靈的好借口。
但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他第十次失憶了,高中畢業(yè)的那個暑假我們一起去旅游遇到洪水我被沖走,幾乎連救援隊都放棄了,是蔣溫瑜不眠不休找了我十天。
現(xiàn)在,兩清了。
似乎有了正當理由,蔣溫瑜看著我的眼神冷得發(fā)寒,“現(xiàn)在立馬給雪珍道歉!”
“還有將你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財產轉贈給雪珍,免得和你結婚后,你再虐待雪珍的孩子,我必須這樣做?!?/p>
“不必了?!蔽夜雌鸪耙猓拔也粫湍憬Y婚,你要不用再擔心我會對林雪珍的孩子不好?!?/p>
蔣溫瑜愣了一下似乎才明白我的意思,他下意識一把抓住我的手,“別鬧,喻心妍,婚姻不是開玩笑的?!?/p>
他微顫著手,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信不信由你,我還有個相親會,就不奉陪了。”
我將他的手一根根掰開,轉身出去,進了約定的茶樓。
聞明煦明顯已經到了一會了,我連忙過去道歉。
聞明煦只要搖搖頭示意我不用放在心上,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注水,煮茶,出湯……
一套動行云流水,哪怕視力受損也不影響他烹茶的技藝。
茶放在我面前,我剛要開口說話,卻沒想到蔣溫瑜追了上來。
當他的目光落在我對面男人身上時,徹底僵住,“老師?怎么是你!”
6
“蔣溫瑜?!甭劽黛阋宦犅曇舯阏f出來他的名字。
“是我,老師?!?/p>
話落,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就要拉起我,“喻心妍,鬧歸鬧,你把我老師扯進來做什么?他那么忙,可沒有時間陪你玩這些把戲!”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里看出來我是在鬧。
剛要開口,卻見牧睿明和席陽波護著林雪珍也直朝我們這邊而來。
“溫瑜哥,算了?!绷盅┱淅∈Y溫瑜的手搖著頭,“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不想因為這些事再不開心,有你,有你們陪著,我沒有遺憾了,只是沒能最后再去看看我小時候長大的喻宅?!?/p>
淚光閃爍,瞥見林雪珍破碎的模樣,三人皆心痛得眼尾發(fā)紅。
我好不容易剛將自己的手從蔣溫瑜手中解救出來,卻又被牧睿明一把攥住。
“喻心妍,你平日大小姐脾氣就算了,但我沒想到你現(xiàn)在變得這么惡毒!雪珍心善不計較,但今天我一定要為她討個公道!”
席陽波也附和著,“對,今天就算拼上跟喻家決裂的風險我也絕不退步!”
他們一個個宛如正義之士,似要將我繩之以法。
而蔣溫瑜也護著林雪珍,冰冷的眼神看向我,“道歉!還有發(fā)誓此生將雪珍的孩子作為你唯一的孩子,我還可以繼續(xù)娶你?!?/p>
施舍般的語氣讓我覺得可笑,什么時候我只要嫁給他一個選擇了。
撫平裙子,我重新坐下,“蔣溫瑜,我沒有鬧,今天是我跟聞先生的相親見面會,請你離開!”
他們幾人愣了愣,蔣溫瑜目光在我和聞明煦之間來回。
“不可能!”他極為肯定的開口,再次將我從座位上拽起來,“我們都快要辦婚禮了!你就算再有什么小性子也不能把婚姻當兒戲!”
“老師肯定是等合作伙伴,你別在這胡攪蠻纏,趕緊跟我走!”
我一個踉蹌差點撞上桌子,臉上忍不住帶上怒氣。
“蔣溫瑜,夠了!”
“你既然這么在乎林雪珍,不如就趁著這次失憶這次跟我一刀兩斷吧!”
也許是我的眼神太過決絕,蔣溫瑜愣了許久。
他抿緊唇,眼神掙扎,“其實我沒有失……”
7
話到一半,他自己愣住,又恢復平靜。
“我失憶了,以前的事不記得,怎么能隨意做決定?!?/p>
他松開林雪珍的手,又牽住我的手,臉色柔和幾分,“既然我之前決定和你結婚,現(xiàn)在自然也會遵守,別說這種話了?!?/p>
看著他的樣子,我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多少副面孔?
我搖搖頭,目光落在對面的聞明煦身上。
“聞先生,我對你很滿意,如果你覺得我也合適的話,咱們就把婚期定下來吧?”
哪怕知道聞明煦的眼睛看不見,可他眼睛看過來的那一刻,我還是下意識收緊了手。
“別鬧了,老師向來不會多管閑事,不會配合你……”
然后蔣溫瑜的話還沒完全落下,聞明煦的聲音就清晰的落進在場每個人耳中。
“我對喻小姐也很滿意?!彼蛔忠痪涞?,鄭重到不容懷疑。
我微微揚唇,“那聞先生,今天方便去領個證嗎?”
“很榮幸,聞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