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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打假基金會,在金錢幫“熱情洋溢”的全額贊助下,順利成立了。

我,顧飛,榮任基金會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秘書長。

主要工作,還是記筆記。

凌千骨,是會長。

她說,打假的第一站,要去一個叫“稷下學宮”的地方。

那里,是整個修真界,最有名的書院。

培養(yǎng)出了無數(shù)的謀臣,策士,和……杠精。

凌千骨認為,那里,是“邏輯謬誤”的重災(zāi)區(qū)。

是打假的絕佳目標。

我們來到稷下學宮。

這里沒有萬劍山的肅殺,也沒有丹陽城的喧囂。

到處都是朗朗的讀書聲,和濃郁的墨香。

看起來,一片祥和。

我們在一個學堂外,停了下來。

里面,一個白須夫子,正在給一群年輕學子講課。

講的是“縱橫之術(shù)”。

“……所謂縱橫,便是以言語為刀劍,以謀略為甲胄。上乘的縱橫家,可憑三寸不爛之舌,左右天下大勢。”

“今日,我便教你們一個最基礎(chǔ),也最重要的技巧,‘偷換概念’?!?/p>

夫子捋著胡須,侃侃而談。

“何為‘偷換概念’?便是在辯論之中,悄無聲息地,將對方的概念,替換成一個對自己有利的,相似的概念,從而達到混淆視聽,扭轉(zhuǎn)局勢的目的。”

“譬如,有人指責你‘殘忍’。你便可反駁,說自己這是‘果決’。殘忍,是貶義。果決,是褒義。兩者都指向‘不留情面’的行為,但情感色彩,截然不同?!?/p>

“如此一來,你的行為,便被合理化了。”

學子們聽得連連點頭,一臉恍然大悟。

我聽得眉頭緊皺。

這不就是……耍流氓嗎?

凌千骨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她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學堂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

那夫子,很不悅。

“二位是何人?為何擅闖學堂?”

凌千骨走到他面前,拿起他桌上的一本《縱橫術(shù)要義》。

“你,在誤人子弟。”

夫子氣笑了。

“老夫在稷下學宮執(zhí)教百年,桃李滿天下。你一個黃毛丫頭,竟敢說我誤人子弟?”

“你教的,不是縱橫術(shù),是詭辯術(shù)?!绷枨Ч钦f,“你們把混淆是非,當成智慧。把顛倒黑白,當成能力?!?/p>

“這套理論,培養(yǎng)出來的,不是能安邦定國的棟梁。而是一群只會玩弄文字游戲,精致的利己主義者?!?/p>

夫子冷笑一聲。

“小姑娘,你還是太年輕。成王敗寇,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過程,重要嗎?”

“重要?!绷枨Ч强粗凵窈苷J真,“因為,過程,決定了你們能走多遠?!?/p>

“一個建立在謊言和詭辯上的聯(lián)盟,是脆弱的。一個依靠偷換概念來治理的國家,是混亂的。”

“你們所謂的‘縱橫術(shù)’,從根源上,就違背了‘邏輯’這個最基本的準則?!?/p>

“邏輯,追求的是‘真’。而你們,追求的是‘贏’?!?/p>

“為了贏,你們可以不擇手段,拋棄真實。這是在自掘墳?zāi)?。?/p>

夫子被她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畢竟是靠嘴皮子吃飯的,反應(yīng)很快。

“呵呵,小姑娘真是好口才。你剛才說的這些,不也正是在運用‘言語’的力量嗎?你指責我,卻又在用著我教的東西。這,難道不矛盾嗎?”

他在試圖,把凌千骨也拉到“詭辯”的框架里。

凌千骨搖搖頭。

“我跟你,不一樣?!?/p>

“我的言語,是用來闡述‘事實’的。而你的言語,是用來歪曲‘事實’的?!?/p>

“為了讓你更深刻地理解,‘事實’的力量。我決定,給你現(xiàn)場上一課?!?/p>

她環(huán)視了一下學堂里的學子。

“你們,誰覺得自己‘偷換概念’的技巧,學得最好?”

學子們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最后,一個看起來最機靈的年輕人,站了起來。

“學生,愿意向閣下討教一二?!?/p>

“很好?!绷枨Ч屈c點頭,“我現(xiàn)在,要打你一巴掌。”

“你,用你所學的‘縱橫術(shù)’,來為自己辯護。如果你能說服我,讓我覺得,打你,是不對的。那我就不打?!?/p>

那個年輕人,自信一笑。

“閣下請?!?/p>

凌千骨抬起了手。

年輕人立刻開口:“閣下此舉,乃是‘暴力’,有失體面。我輩讀書人,當以理服人,而非以力壓人。您若打我,便是承認了自己的‘理’,是說不過我的?!?/p>

他這是把“打人”這個行為,偷換成了“無理”的象征。

“啪!”

凌千骨一巴掌,干脆利落地抽在了他的臉上。

五個鮮紅的指印,瞬間浮現(xiàn)。

年輕人,懵了。

在場所有人,都懵了。

說好的辯論呢?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凌千骨收回手,看著那個捂著臉,一臉不敢置信的年輕人。

“第一,我打你,不是因為我‘無理’,而是因為我給了你一個‘辯護的機會’,但你的‘辯護’,失敗了?!?/p>

“我是在執(zhí)行我們事先約定好的‘規(guī)則’。這叫‘契約精神’,不叫‘暴力’?!?/p>

“第二,”她又看向那個臉色鐵青的夫子,“我剛才的行為,就是‘事實’?!?/p>

“事實,是客觀存在的。它不會因為你的語言,而發(fā)生任何改變。”

“你可以把‘挨打’,說成是‘接受前輩的指點’。你也可以把它,說成是‘為求真理而獻身’?!?/p>

“你可以用一萬種華麗的辭藻,去包裝它,美化它?!?/p>

“但是,你的臉,還是會疼?!?/p>

“這,就是‘事實’的力量?!?/p>

“任何試圖歪曲它的詭辯,在它面前,都蒼白無力。”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所有學子的頭上。

也澆在了那個夫子的頭上。

他們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引以為傲的“縱橫之術(shù)”,在赤裸裸的“事實”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擊。

那個被打的年輕人,捂著臉,羞愧地低下了頭。

夫子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嘴唇動了動,最終,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一輩子建立起來的信念,在這一巴掌面前,開始動搖。

凌千骨沒再理他們。

她走到學堂的戒尺前,拿起那把最厚的,走到了夫子面前。

“你,剛才說我‘有失體面’?!?/p>

“我覺得,‘體面’這個概念,也需要重新定義一下?!?/p>

“現(xiàn)在,請你趴在桌子上。我要讓你親身體會一下,什么叫‘為人師表,當受此戒’。”

夫子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我同情地看著他,然后在我的小本本上,寫下了新的一條。

“凌氏邏輯第八條:對付詭辯者,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一個簡單粗暴,無可辯駁的‘事實’,來粉碎他所有的語言游戲?!?/p>

“比如,一巴掌。”

“如果一巴掌不夠,那就兩巴掌?!?/p>


更新時間:2025-08-25 10:1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