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黑霧圍城
凌仙宗的凌仙花從未如此萎靡，粉色花瓣上凝結著灰黑霜粒，像被抽干了生機。蘇寒站在聽濤閣頂，望著西北方翻涌的黑霧，那是連觀星臺的星象都無法穿透的渾濁，其中隱約可見猙獰的魔紋，與當年血洗蘇家的黑衣人符文如出一轍。
"蘇寒！" 唐清瑤的凌水劍差點戳到他后心，語氣卻帶著少見的顫抖，"長老會說那是域外魔修的‘蝕元霧’，能化金丹為血水！劉嬤嬤的蟹粉酥都被霧氣染黑了！"
蘇寒轉身，看見唐清瑤的雙魚玉佩正在滲出黑水，顯然是被魔霧侵蝕。他取出寒江令，冰棱紋路亮起，在兩人周圍凝成護罩："去通知外門弟子退守云紋殿，魔修擅長分化人心，千萬別單獨行動。"
黑霧在黎明前壓境，七十二座云紋塔首當其沖。蘇寒看見塔尖的琉璃燈一盞盞熄滅，守塔弟子的慘叫中帶著蝕骨的寒意。洛凌仙的白衣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她正以凌仙令為引，將滿山凌仙花的靈氣匯入云紋大陣，每朵花在枯萎前都綻放出最后的光華，像極了母親信中寫的 "以花燃燈，照亮歸途"。
"小心！" 洛凌仙突然將蘇寒撲倒，一道漆黑色的劍氣擦著他發(fā)梢劃過，在地面留下滋滋冒血的傷口。來者身披骨甲，手中魔劍上刻著扭曲的斷云令紋路，正是當年血洗蘇家的魔修首領，此刻眼中泛著興奮的紅光："小崽子，當年沒砍死你，現(xiàn)在帶著四大信物來送死？"
蘇寒握緊斷月刀，發(fā)現(xiàn)魔劍的氣息與凌天劍穗上的殘痕共鳴，顯然是用古神殘魂煉成的邪兵。他忽然想起古神虛影的話 "刀花共生"，斷月刀與凌天劍同時出鞘，刀穗上的凌仙花竟主動迎向魔劍，花瓣觸碰魔紋的瞬間，發(fā)出玻璃碎裂般的清響。
"不可能！" 魔修首領驚退半步，"古神契約怎會認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突然掐訣，黑霧中浮出十二具骨龍，每具龍首眉心都嵌著圣地信物殘片 —— 竟是用焚心谷的火核、凌塵殿的淬體石、寒江樓的冰魄、凌天閣的劍碑煉成的邪物。
洛凌仙的凌仙帕突然化作千萬條云紋鎖鏈，纏住骨龍的尾巴："蘇寒，攻擊它們眉心！那是圣地信物的弱點！" 她的聲音帶著異樣的堅定，發(fā)間的凌仙花簪正在瘋狂吸收魔霧，露出底下淡金色的圣女印記。
蘇寒依言而行，斷月刀與凌天劍交疊劈出，刀穗上的凌仙花分化出四朵，分別對應四大邪物的屬性。焚天爐的火光裹著焚心火，將骨龍的火核燒融；寒江令的冰棱凍住淬體石，斷刀喵趁機撲上去，尾巴卷起冰魄殘片就跑。
"好你個死貓！" 唐清瑤的凌水劍突然從霧中刺出，竟是繞到魔修首領背后，"本師姐的雙魚玉佩還沒找你算賬呢！" 她的劍穗上纏著蘇寒的斷刀穗殘片，每道水箭都帶著凌仙花的清香，竟能暫時凈化魔霧。
戰(zhàn)斗在云紋殿廣場白熱化，蘇寒發(fā)現(xiàn)魔修的攻擊模式與當年黑衣人如出一轍，顯然是繼承了凌天閣的斷云劍訣，卻多了份吞噬生機的邪意。他忽然想起在凌天閣劍池看見的記憶 —— 母親當年故意在劍穗留下凌仙花印記，正是為了今日的克制。
"破！" 蘇寒的斷月刀突然爆發(fā)出古神血髓的力量，刀身上浮現(xiàn)出初代圣女的虛影，與洛凌仙的圣女印記遙相呼應。十二具骨龍在虛影注視下紛紛崩解，魔修首領的魔劍也出現(xiàn)裂痕，露出里面封存的古神殘魂。
"你以為贏了？" 魔修首領突然癲狂大笑，將魔劍刺入心口，"域外魔尊的意志早已降臨武淵界，你母親當年護著的古神傳承，終將成為滅世的鑰匙 ——"
他的身體炸開時，黑霧中浮現(xiàn)出更巨大的魔影，掌心托著正在崩潰的古神寶庫地圖。蘇寒看見地圖上的凌仙宗位置正在被黑霧吞噬，而四大圣地的光芒，正隨著魔影的逼近逐漸黯淡。
"洛凌仙，用凌仙花引動古神血髓！" 蘇寒突然想起光門后的祭壇，"當年古神將軀體化為圣地，唯有本脈傳承能喚醒它們的守護！"
洛凌仙點頭，指尖在胸前畫出圣女印記，滿山枯萎的凌仙花突然同時綻放，將最后的靈氣匯入蘇寒體內(nèi)。他感覺四大信物在丹田處化作古神虛影，斷月刀與凌天劍交叉成十字，焚天爐與寒江令分列兩旁，竟在魔影掌心劈出裂縫。
"吼！" 魔影發(fā)出不甘的咆哮，黑霧開始退潮，卻在臨走前，將一道魔紋打入蘇寒體內(nèi)。洛凌仙眼尖地發(fā)現(xiàn)，那魔紋竟與他玉佩上的云紋相似，顯然是為了日后的侵蝕埋下伏筆。
危機暫時解除，凌仙宗的弟子們在廢墟中清點傷亡。蘇寒看見唐清瑤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集凌仙花的殘瓣，嘴里嘟囔著 "曬干了給蘇寒泡茶"，耳尖卻紅得比焚心谷的火晶果還艷。劉嬤嬤端著熬好的凌仙花粥走來，粥里竟漂著幾粒沒被霧氣染黑的蟹粉酥。
"疼嗎？" 洛凌仙的指尖撫過蘇寒手臂的灼傷，那里被魔劍擦出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長老會說，那道魔紋可能是魔尊的印記，日后..."
"日后再說。" 蘇寒打斷她，望著遠處重新亮起的云紋燈，"至少現(xiàn)在，我們守住了。" 他忽然取出在魔修首領身上找到的玉簡，上面刻著域外魔尊的計劃："集四大圣地之力，破古神封印，吞武淵界生機。"
洛凌仙的睫毛猛地顫動，她想起古神虛影說的 "守護初心"，忽然握住蘇寒的手："父親說，當年姑姑曾在四大圣地埋下‘護道種’，或許能喚醒它們的自主守護。" 她指向凌天劍穗，那里不知何時多了朵逆生的凌仙花，"就像你的刀穗，總在絕境中綻放。"
暮色中的凌仙宗飄起細雨，洗去殘留在花瓣上的黑霧。蘇寒站在斷刀堂門前，望著唐清瑤指揮弟子們用凌天劍穗修補云紋塔，忽然聽見她罵罵咧咧："林小婉你拿錯劍了！那是蘇寒的斷月刀穗，摔斷了賠得起嗎？"
斷刀喵蹭著他的褲腳，尾巴上還沾著魔修的骨粉，卻依然惦記著劉嬤嬤的蟹粉酥。蘇寒忽然輕笑，摸了摸頸間的玉佩 —— 母親留下的不僅是古神傳承，更是在每個圣地種下的希望，就像唐清瑤的傲嬌、洛凌仙的堅定、劉嬤嬤的溫暖，都是對抗黑暗的力量。
夜風帶來遠處的狼嚎，卻不再讓他心驚。蘇寒知道，域外魔尊不會善罷甘休，那些被凈化的圣地信物殘片，終將成為下次危機的導火索。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的刀，早已不是一個人的刀，而是千萬個心懷光明的人，共同舉起的守護之盾。
洛凌仙遞來一塊擦刀布，上面繡著新的凌仙花圖案，針腳比以往整齊許多："唐清瑤說，下次再受傷，就把你的斷刀穗換成她繡的‘螃蟹劍穗’，說能震懾魔修。"
蘇寒望著她眼中的星光，忽然覺得，哪怕前路布滿黑霧，只要有這樣的人在身邊，每一刀劈出，都會帶著驅散黑暗的力量。他忽然握緊斷月刀，刀穗上的凌仙花在雨中輕輕搖曳，像在訴說著古神傳承的真諦 —— 刀刃的鋒芒，從來都是為了守護背后的花香。
觀星臺上，星象圖重新亮起，蘇寒看見代表四大圣地的光點雖然微弱，卻依然倔強地閃爍。他知道，下一站，他們將踏上喚醒圣地 "護道種" 的征程，而這一路，唐清瑤的蟹粉酥、洛凌仙的繡帕、劉嬤嬤的熱粥，都將成為他刀下的光芒，照亮整個武淵界的武道之路。
斷刀喵突然 "喵" 地一聲，跳進他的懷里，尾巴卷起最后一塊沒被污染的蟹粉酥。蘇寒笑著搖頭，將洛凌仙的擦刀布小心收好。他知道，真正的強大，從來不是刀刃的鋒利，而是心中始終守護著的，那些微小卻溫暖的存在。而這些，才是他對抗一切外敵的終極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