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那天，我正對著相親對象編瞎話，「不好意思啊周先生，」我端著咖啡杯，
「其實我跟我前男友復(fù)合了，家里還不知道，麻煩你跑一趟了?！乖捯魟偮?，
身后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是嗎？林青禾，我怎么不知道我們復(fù)合了？」我僵著脖子回頭，
撞進(jìn)沈硯舟深不見底的眼眸里。太他媽的尷尬了。說謊說道正主頭上了。他微微俯身，
目光掃過我。又落到旁邊一臉錯愕的相親對象身上。語氣里滿是嘲諷「當(dāng)年因為我窮，
連句再見都不敢說就消失的人」「現(xiàn)在倒是有臉說復(fù)合？林青禾，你的臉皮，
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厚了？」01咖啡館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這邊。
相親對象周明宇大概是被這陣仗嚇住了，張了張嘴沒敢說話。沈硯舟還在看著我。
像是要穿透我這幾年刻意維持的平靜。直抵當(dāng)年那個狼狽不堪的我。「沈總，這是……」
他身后有人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沈硯舟沒回頭，「一個故人?！埂腹嗜恕箖蓚€字，
被他咬得極輕。我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沈總認(rèn)錯人了吧？我不認(rèn)識你?！?/p>
這話連我自己都不信。他眼底的嘲諷更濃了，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林青禾，
你除了會跑，還會撒謊？」旁邊的周明宇終于找回了聲音。遲疑著問我：「林小姐，
這位是……」我腦子一熱，索性破罐子破摔。
轉(zhuǎn)頭對著周明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哦，忘了跟你說，這就是我那個前男友?！?/p>
「不過你別誤會，我的前男友不止他一個人。」沈硯舟的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我拉起周明宇的手腕就往外走「周先生，我們換個地方聊吧，這里太吵了?！?/p>
周明宇被我拽的踉蹌。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沈硯舟。后者正站在原地。
目光沉沉地盯著我們交握的手腕，臉色陰沉得可怕。直到走出咖啡館。被外面的風(fēng)一吹，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周明宇抽回手，看著我，「林小姐，剛才那位是……」
「前男友，」「早就分了，沒想到這么巧碰到。讓你見笑了?！刮艺f。他打量了我一會兒，
「你剛才跟我說復(fù)合是假的，為了應(yīng)付家里？」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看得這么透?！甘?，」
我索性坦白，「我媽催得緊，我實在沒辦法才來的。周先生，對不起，浪費你時間了。」
周明宇倒沒生氣，「沒事，我也是被家里逼來的。」「不過……剛才那位沈總，
看著可不好惹。你們當(dāng)年……」「性格不合，」我打斷他，「周先生要是沒別的事，
我們就先這樣吧？」他點點頭，「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就算不成朋友，以后說不定有機會合作。
」我接過名片，說了聲「謝謝」?？粗D(zhuǎn)身離開，才長長地松了口氣。沈硯舟。
這個名字像一根刺，在我心里埋了七年。七年前，他還是個住在城中村出租屋里，
每天啃著饅頭趕項目的窮學(xué)生。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們擠在十平米的小屋里，
分享一碗泡面都覺得甜。那時候他總說：「青禾，等我，等我站穩(wěn)腳跟，
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刮倚帕恕？珊髞恚覜]能等到那一天。我媽突然重病，
需要一大筆手術(shù)費。家里把能借的都借了，還是差一大截。沈硯舟又在創(chuàng)業(yè)初期，
我不能去給他添亂。我跪在親戚家門口求了三天，被人像趕乞丐一樣趕出來。
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遠(yuǎn)房親戚找到我，說有個老板愿意出錢救我媽，但條件是，
我必須跟他走，永遠(yuǎn)不能再聯(lián)系沈硯舟。那個老板，是沈硯舟當(dāng)時最大的競爭對手的父親。
他知道沈硯舟把我看得比什么都重。用我媽做籌碼，逼我離開，斷了沈硯舟的后顧之憂。
我沒得選。我拿著那筆錢，收拾好所有東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那個城市。我換了手機號，
注銷了所有社交賬號。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從沈硯舟的世界里徹底消失。
我甚至不敢跟他說一句再見。我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舍不得走。這些年，
我一直照顧著身體時好時壞的媽媽。我不敢打聽沈硯舟的消息，卻又忍不住在夜深人靜時。
對著手機屏幕里偶爾彈出的財經(jīng)新聞發(fā)呆——新聞里的他，越來越耀眼。
從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創(chuàng)業(yè)者，變成了如今炙手可熱的沈總。我知道他過得好，就夠了。
可我從沒想過，會以這樣難堪的方式，和他重逢。他以為我是嫌他窮才走的。這個認(rèn)知，
比任何指責(zé)都讓我難受。02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是我媽打來的?！盖嗪贪。?/p>
跟小周聊得怎么樣？人家可是重點大學(xué)畢業(yè)，工作又穩(wěn)定，你可得把握好機會……」「媽，
我們聊得挺好的，以后再說吧?！箳炝穗娫?，我看著咖啡館的玻璃門，
沈硯舟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也好，不見，就不會再被他用那種眼神凌遲。我站起身，
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轉(zhuǎn)身往地鐵站走。只是走了沒幾步，身后又傳來那道熟悉的聲音，
「林青禾，站住?！刮夷_步一頓，沒回頭。沈硯舟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停在我身后。
「你想怎么樣？」我終于轉(zhuǎn)過身，七年的時間，褪去了他身上的青澀，
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凌厲和疏離。他比以前更高了些，也更瘦了。只是那雙眼睛里的光，
再也不是當(dāng)年那個會對著我傻笑的少年了?！肝蚁朐趺礃?？」他重復(fù)了一遍我的話，
像是覺得很荒謬，「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埂竼栁沂裁矗俊埂竼柲惝?dāng)年為什么走，」
他盯著我，「問你為什么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像垃圾一樣把我丟了。」「我……」
我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些苦衷，我不能說。那個老板當(dāng)年跟我簽了協(xié)議。
如果我敢把真相告訴沈硯舟。他就會撤回給我媽的后續(xù)治療費用。這些年，
他雖然沒再找過我的麻煩，但我知道，他一直盯著我。我不能拿我媽的命冒險。
「說不出來了？」沈硯舟冷笑一聲，「是不是正如我剛才說的，因為我窮？林青禾，
你就這么現(xiàn)實？」「不是的！」我急道「沈硯舟，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哪樣？」
他逼近一步，「你告訴我，是哪樣？」他身上的氣息混著淡淡的雪松味。我下意識地后退，
卻被他伸手攥住了手腕?！阜砰_我！」「不放，」他眼神執(zhí)拗，「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
別想走。」「沈硯舟，這里是大街上，你別胡鬧！」他大笑「林青禾，
你當(dāng)年不告而別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會有多難受？你消失的那七年，
我像個傻子一樣到處找你，你知道嗎？」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住了，疼得厲害?！笇Σ黄?，」
我低下頭「沈硯舟，對不起……但我真的不能說。」「不能說？」他松開我的手腕，
「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林青禾，你是不是覺得，我現(xiàn)在功成名就了，你又想回來了？」
「我沒有！」「那你剛才為什么要跟那個男人說我們復(fù)合了？」他步步緊逼，「你是故意的，
對不對？你看到我現(xiàn)在過得好了，就想重新勾搭上我？」他的話像一把把刀子，
扎得我體無完膚。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累。解釋不清，那就不解釋了吧。他愿意怎么想，
就怎么想吧。反正，我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我深吸一口氣，「是，你說得對。
我就是看到你現(xiàn)在有錢了，想回來攀高枝。怎么，沈總現(xiàn)在這么成功，連這點度量都沒有？」
沈硯舟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神里的震驚和憤怒幾乎要將我吞噬?！噶智嗪蹋 ?/p>
他低吼我的名字，「你真讓我惡心。」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他身后的人趕緊跟上去，
沒人再回頭看我一眼。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角。我才再也支撐不住，蹲在地上，
抱著膝蓋失聲痛哭。七年的委屈，七年的隱忍，在這一刻，終于決堤。
03和沈硯舟重逢的事，像一塊巨石投進(jìn)我平靜無波的生活，激起千層浪。
我媽看我情緒不對，追問了好幾次。我都含糊其辭地糊弄過去了。倒是周明宇，
隔了兩天給我發(fā)了條消息，問我是不是還好。我看著那條消息，回了句「謝謝關(guān)心，我沒事」
。他很快回復(fù)：「那天的事，不好意思，我沒幫上忙。」「跟你沒關(guān)系，」我回，
「是我自己的問題?！埂钙鋵崳顾l(fā)來一條，「如果你真的想應(yīng)付家里，
或許我們可以試試。」我愣了一下：「試試什么？」「假裝在談戀愛，」他解釋道，
「我家里也催得緊，與其各自應(yīng)付，不如合作一次。等過段時間，我們再找個理由說分手，
兩邊都能交差。」我看著屏幕上的字，心跳莫名快了一拍。這倒是個好主意。
既能讓我媽安心，又能徹底斷了沈硯舟的念想——如果他還在意的話。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不麻煩，」他回得很快，「就當(dāng)是互幫互助。對了，
我這周末有空，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就當(dāng)是……『約會』？」我敲下兩個字：「好啊?！?/p>
周末見面的地方，是周明宇選的一家西餐廳。環(huán)境不錯，燈光柔和，適合談事情，
也適合……演情侶?！肝腋覌屨f了，我們相處得挺好的，」我坐下后說「她好像挺滿意的。
」周明宇笑了笑：「我媽也是。她說下次有空，想約你見個面?！埂赴?？這么快？」
我有點慌?！覆患?，」他擺擺手，「我跟她說了，我們剛接觸，再處處看。
先把『戀愛』的戲碼做足了再說?！埂改俏覀兊枚▊€規(guī)矩吧？」我提議，「比如，
不能有太過親密的舉動，平時少聯(lián)系，只在必要的時候『營業(yè)』……」「可以，」
他都答應(yīng)了，「不過，為了逼真一點，偶爾一起吃個飯，或者周末逛個街，應(yīng)該還是需要的。
」「嗯?！刮尹c點頭。那天的「約會」進(jìn)行得很順利。我們像兩個合作伙伴一樣。
認(rèn)真討論著如何扮演好情侶的角色。甚至還模擬了幾次被家里人突然襲擊的應(yīng)對方案。
結(jié)束的時候，周明宇主動提出送我回家?！覆挥昧?，我家不遠(yuǎn)，坐地鐵很方便?！?/p>
「還是送你吧，」他堅持，「萬一碰到熟人，看到我們分開走，就穿幫了?！刮矣X得有道理，
就沒再拒絕。他開了一輛看起來很普通的家用車，車內(nèi)收拾得很干凈。
快到我家小區(qū)門口的時候，我忽然看到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那車型，
那車牌號……我心里咯噔一下。是沈硯舟的車。他怎么會在這里？我下意識地往旁邊縮了縮，
想把自己藏起來。周明宇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怎么了？那輛車有問題？」「沒、沒事，
」我慌忙搖頭，「快到了，就在前面路口停吧?！怪苊饔顩]再多問，把車停在了路口。
「今天謝謝你了?！刮医忾_安全帶，想趕緊下車。「等等，」他從后座拿了一個袋子遞給我，
「這個給你?！埂甘裁窗?？」「我媽讓我?guī)Ыo你的，說是她自己做的點心，讓你嘗嘗?！?/p>
「這怎么好意思……」「拿著吧，」他把袋子塞到我手里，「不然我沒法跟我媽交代?！?/p>
我只好接了過來。推開車門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往賓利的方向看了一眼。車窗貼著深色的膜，
看不清里面的人。但我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落在我身上。我頭皮發(fā)麻，
幾乎是逃也似的跑進(jìn)了小區(qū)。直到進(jìn)了家門，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我才靠在門上，大口喘著氣。
沈硯舟為什么會在那里？他是不是看到我和周明宇在一起了？他會怎么想？大概又會覺得，
我是急著找下家，所以才這么快就跟別人好上了吧。也好。這樣，他就徹底死心了。
我打開周明宇給的袋子，里面是一些包裝精致的點心，看起來很可口。我拿起一塊嘗了嘗，
味道確實不錯，帶著一股淡淡的甜味。就像周明宇給人的感覺一樣。可不知怎么的，
我心里卻像堵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一點也輕松不起來。04和周明宇的「戀愛」
計劃進(jìn)行得很順利。我們按照約定，每周見一兩次面。吃吃飯，看看電影，
偶爾在朋友圈發(fā)一些模棱兩可的動態(tài)——當(dāng)然，是屏蔽了所有可能認(rèn)識沈硯舟的人之后。
我媽果然松了口氣，沒再天天催我相親。只是偶爾會問起周明宇的情況，言語間滿是滿意。
我以為這樣平靜的日子能一直持續(xù)下去，直到沈硯舟再次出現(xiàn)。那天我下班，
剛走出公司大樓，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賓利。沈硯舟靠在車邊，身姿挺拔，
引得路過的小姑娘頻頻回頭?？吹轿页鰜?，他直起身，目光直直地看向我。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想繞開他走?！噶智嗪獭！顾凶∥?。我停住腳步，
硬著頭皮走過去：「沈總有事？」我刻意用了疏離的稱呼，拉開距離。他卻像是沒聽見，
目光落在我手里的帆布包上——那是公司發(fā)的福利。裝著幾袋大米和食用油，沉甸甸的，
勒得我手指發(fā)紅?！感枰獛兔?？」他挑眉，「不用?！刮彝笸肆税氩?，「沈總要是沒事，
我先走了?！埂赣惺隆！顾麛r住我，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一張請柬，遞到我面前，「下周六，
我公司有個酒會，想請你去?！刮毅蹲×恕＞茣?？他請我去？「沈總開玩笑了，」
我沒接那張請柬，「我這種身份，去那種場合不合適?！埂赣惺裁床缓线m的？」
「當(dāng)年你不是最盼著我能出人頭地，帶你來這種地方嗎？」心口猛地一刺。是，
我當(dāng)年確實說過。那時候我們擠在出租屋里?？粗娨暲锏纳虡I(yè)酒會，我趴在他肩上笑。
說等他以后成功了，一定要帶我去見見世面。他當(dāng)時抱著我說「一定?！箍蓵r過境遷，
物是人非。那些話，早就不該再提了?！干蚩傆涘e了，」我垂下眼，「我從沒說過這種話。
再說，我下周六有事。」「什么事？」他追問，「和你的周先生約會？」
我沒想到他連周明宇姓什么都知道了，「是。我們約好了?！顾聊藥酌耄鋈恍α?，
「是嗎？那還真不巧?！顾颜埣砣M(jìn)我手里，「就算你不來，也留著吧。說不定，
你會改變主意?！拐f完，他沒再糾纏，轉(zhuǎn)身回了車?yán)?。我捏著那張輕飄飄的請柬，
卻覺得重如千斤。他到底想干什么？試探我？還是想看我笑話？回到家，
我把請柬隨手扔在了抽屜里，沒再理會。晚上，周明宇發(fā)來消息，問我明天有沒有空，
他媽媽想請我去家里吃頓飯?！高@么快？」我有點慌，「我們不是說好了，先緩一緩嗎？」
「我媽催得緊，」他發(fā)來一個無奈的表情，「她說就簡單吃個飯，認(rèn)識一下，
讓我問問你的意思。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就回絕她?！刮要q豫了。按理說，
現(xiàn)在見家長太早了，容易露餡?？赊D(zhuǎn)念一想，沈硯舟那張請柬還躺在抽屜里，像根刺扎著我。
如果我真的去了周明宇家，是不是能讓他徹底斷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好吧?！?/p>
我咬咬牙，「明天幾點？我買點東西過去。」「不用買東西，人來就行?！顾芸旎貜?fù)，
「我明天下午去接你?！箳炝穗娫挘铱粗閷系姆较?，心里亂糟糟的。05第二天下午，
周明宇準(zhǔn)時來接我。他穿了件干凈的白襯衫，看起來比平時更溫和了些?！妇o張嗎？」
他笑著問。「有點?！刮姨拱?，「我不太會應(yīng)付長輩?！埂笡]事，我媽人很好，
就是話多了點?！顾参课?，「你別擔(dān)心，有我在?！顾脑捪褚活w定心丸，
讓我稍微放松了些。周明宇家住在一個老式小區(qū)里，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凈整潔。
他媽媽是個看起來很和藹的中年女人。一見我就拉著我的手不放，噓寒問暖，
熱情得讓我有些受寵若驚?！盖嗪贪。犆饔钫f你在幼兒園工作？那可真好，
女孩子做這個細(xì)心。」「青禾啊，你喜歡吃什么？阿姨給你做，千萬別客氣?！?/p>
「青禾啊……」我被她問得有些招架不住，幸好周明宇在旁邊時不時地幫我解圍，
才沒那么尷尬。晚飯很豐盛，周明宇的媽媽一個勁地給我夾菜，我的碗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阿姨，我自己來就行，您也吃。」「多吃點，多吃點?！顾Φ煤喜粩n嘴，「明宇這孩子，
從小就內(nèi)向，不愛說話，以后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多擔(dān)待?！?/p>
我偷偷看了眼周明宇，他正低頭喝湯，耳根有點紅。吃完飯，周明宇送我下樓?！覆缓靡馑迹?/p>
我媽就是這樣，有點太熱情了?！埂笡]事，阿姨很可愛?！刮倚χf。他看著我，
忽然說了句：「青禾，謝謝你。」「謝我什么？」「謝謝你愿意配合我演這場戲，」
他語氣認(rèn)真，「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麻煩?！埂肝覀儾皇钦f好了，互幫互助嗎？」我擺擺手。
他笑了笑，沒再說話?！笇α?，下周六我公司有個團(tuán)建，要去郊區(qū)，可能要住一晚?！埂膏?，
知道了?！埂溉绻慵依飭柶饋?，你就這么說?！顾匾舛诹艘痪?。我心里一動，
想起了沈硯舟的那張請柬。「好?！顾臀业綐窍拢粗疫M(jìn)了單元樓才離開。
我站在陽臺上，看著他的車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周明宇是個好人，
溫和、體貼，還很有分寸感。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很安心。如果沒有沈硯舟，
或許……我甩了甩頭，把這個念頭壓下去。想什么呢，林青禾。你和周明宇，
只是合作伙伴而已。06周六很快就到了。我原本打算在家宅一天，沒想到中午的時候。
我媽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她下午要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會。讓我陪她一起去。「媽，
我下午有點事……」「什么事比陪你媽還重要？」她打斷我，「就去露個面，坐一會兒就走。
我那朋友說了，她兒子也會去，長得可帥了，你去見見?！刮乙宦牼皖^大了，
知道她又想給我介紹對象。「媽，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和周明宇在處著嗎？」
「處著也能多認(rèn)識點人嘛，」她不以為意，「快點，我在你小區(qū)門口等你。」我拗不過她，
只好換了件衣服下樓。我媽拉著我上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個地址，
竟然是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酒店?！笅?，你朋友生日會在這兒辦？」「是啊，她兒子有出息，
在大公司上班，這不，特意包了個宴會廳。」我媽說得一臉羨慕，「對了，
她兒子好像就在那個什么……硯舟科技上班，聽說還是個小領(lǐng)導(dǎo)呢?！埂赋幹劭萍?？」
我心里咯噔一下，「沈硯舟的公司？」「對對對，就是沈硯舟！」我媽點點頭，
「你說這沈硯舟，可真厲害啊，年紀(jì)輕輕就把公司做得這么大?！钩鲎廛嚭芸斓搅司频觊T口。
我媽拉著我往里走，剛進(jìn)大堂，就看到一群人簇?fù)碇粋€人從電梯里出來。為首的那個，
正是沈硯舟。他今天穿了件深藍(lán)色的西裝，比平時更多了幾分正式和貴氣。
他正和身邊的人說著什么。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他側(cè)過頭，目光正好和我對上。
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他的眼神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最后定格為一種冰冷的審視。我媽也看到了他，「你看，那就是沈硯舟，現(xiàn)在多氣派?！?/p>
沈硯舟已經(jīng)走了過來，「林小姐，好巧?！埂干蚩??！刮矣仓^皮打招呼，「這位是？」
他看向我媽?！高@是我媽。」「阿姨好。」他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我媽受寵若驚，
連忙說：「沈總好，沈總好。真是年輕有為啊?！股虺幹蹧]接話，
視線又回到我身上：「林小姐也是來參加王太太的生日會？」「嗯。」我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
「真巧?！顾α诵Γ切θ輩s沒達(dá)眼底，「看來我們今天很有緣分?！?/p>
他的話讓我心里很不舒服，像是被什么東西纏住了一樣?！干蚩?，我們先進(jìn)去了?！?/p>
我不想再跟他多說，拉著我媽就往里走?！傅鹊?。」他叫住我，
從侍者的托盤里拿了一杯香檳，遞到我面前，「喝一杯？」我看著那杯香檳，又看了看他，
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謝謝。」「不客氣。」他的指尖不經(jīng)意地碰到了我的手，
香檳晃了晃，灑了幾滴在我的裙子上?！副浮！刮亿s緊道歉?！笡]事?！顾贸鲆粔K手帕，
遞過來，「擦擦吧?！刮覜]接，從包里拿出紙巾自己擦了擦：「不用了，謝謝?！?/p>
他收回手帕，「林小姐好像很怕我？」「沒有。」「是嗎？」他挑眉，「可你的樣子，
看起來很緊張?！埂干蚩傉f笑了，」我定了定神，「我只是不太習(xí)慣這種場合?！?/p>
他沒再追問，轉(zhuǎn)身對身邊的人說：「你們先過去，我跟林小姐聊幾句?！沟热硕甲吡?，
他才看著我，「周明宇呢？不是說好了今天約會？」我沒想到他還在糾結(jié)這件事，
「他公司團(tuán)建，不在市里?！埂笀F(tuán)建？」他笑了笑，帶著點嘲諷，「林青禾，
你編瞎話的本事，倒是長進(jìn)了不少?！埂肝艺f的是實話。」「是嗎？」他逼近一步，
「可我怎么聽說，他今天根本沒去團(tuán)建，而是在公司加班？」我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