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業(yè)峰會定在周末的五星級酒店。我特意提前一小時到場，熟悉環(huán)境和流程。沒想到在簽到處就碰見了顧云深。
“來得真早。”他今天穿了深灰色西裝，比平日少了幾分嚴肅，多了些許隨意。
“提前準備總是好的?！蔽医舆^會議資料，不經意間碰到他的手指，迅速收回。
他似乎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聽說你把星曜的方案全盤推翻了？”
我心里一緊：“是基于市場數據做出的調整...”
“做得很好?！彼驍辔?，眼中帶著贊許，“晟世需要敢于挑戰(zhàn)常規(guī)的人?！?/p>
這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插了進來：“云深哥，原來你在這兒！”
走來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一身名牌，親昵地挽住顧云深的手臂。我認出她是董事會趙董的女兒趙雨薇，剛空降到財務部。
“蘇副總監(jiān)也在啊。”趙雨薇上下打量我，笑容甜美卻不及眼底，“爸爸說市場部新來了位很拼的女高管，果然名不虛傳。”
“趙小姐過獎了?！蔽冶３致殬I(yè)微笑。
顧云深輕輕抽出手臂：“雨薇，去找你部門的人吧，我和蘇總監(jiān)要準備開場了?！?/p>
趙雨薇不情愿地走了，臨走前瞥了我一眼，目光銳利。
峰會進行得很順利。我在專題討論環(huán)節(jié)的發(fā)言引起了不小反響，好幾個同行主動來找我交換聯(lián)系方式。顧云深全程坐在第一排，偶爾點頭表示認可。
茶歇時，我去洗手間補妝，正好聽到隔間外兩個女人的對話：
“...就是她，空降的副總監(jiān)，離過婚的?！?/p>
“怪不得這么拼，沒男人要只能靠工作唄?！?/p>
“聽說面試時直接跟顧總說她離婚了，真會賣慘。”
“心機婊一個，你看今天臺上那個勁兒...”
門推開，外面的人看到我，頓時噤聲，尷尬地洗手后匆匆離開。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笑了。從前我會因為這種話難過半天，現(xiàn)在卻只覺得可笑。這些人永遠不明白，離婚不是我的傷疤，而是我的勛章。
回到會場時，顧云深正在找我：“下一個環(huán)節(jié)你和我一起上臺對話。”
“什么？”我吃了一驚，“流程上不是這樣安排的?！?/p>
“臨時調整?！彼馕渡铋L地看著我，“害怕了？”
“當然不?！蔽彝χ奔贡场?/p>
對話環(huán)節(jié)很成功。顧云深機智幽默，我專業(yè)犀利，配合默契到主持人都開玩笑說我們像是排練過很多次。臺下，趙雨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活動結束已是華燈初上。顧云深被一群高管圍住，我悄悄退到角落，準備叫車回家。
“蘇總監(jiān)。”他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送你吧，順路?！?/p>
“不用麻煩了...”
“這是命令?！彼Z氣不容拒絕，“作為你今天出色表現(xiàn)的獎勵?！?/p>
豪華轎車內空間寬敞，皮革座椅散發(fā)著淡淡清香。我們并肩坐在后座，氣氛有些微妙的安靜。
“今天聽到些不愉快的話？”他突然問。
我怔?。骸澳趺?..”
“這個圈子很小?！彼聪虼巴饬鲃拥哪藓?，“尤其是對女性高管，總是更苛刻些。”
我沉默片刻：“我不在乎別人怎么說。”
“很好?！彼D過臉來，目光在昏暗車廂中格外明亮，“但如果有需要，可以告訴我。晟世不允許職場霸凌?！?/p>
那一刻，心里某個冰封的角落悄然融化。
車停在我租住的小區(qū)門口，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我有些尷尬地道謝下車。
“蘇晚。”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下周的董事會，由你來匯報星曜項目的最終方案。”
我震驚地回頭：“可是這應該是張總監(jiān)...”
“這是你的項目了?！彼Z氣平靜，“我相信你能做好。”
望著遠去的車尾燈，我站在夜風中久久沒有移動。這是機會，也是巨大的挑戰(zhàn)。董事會那幫老狐貍，可比今天的峰會難對付多了。
手機響起，是母親打來的：“晚晚，浩子媽今天到處跟人說你被老男人包養(yǎng)了才進的晟世，這到底...”
“媽，”我打斷她，聲音異常平靜，“別人愛說什么隨他們去。您女兒現(xiàn)在過得很好，非常好。”
掛掉電話，我深吸一口氣。流言蜚語從來不會停止，唯有站得足夠高，才能讓那些聲音變得微不足道。
回到狹小但整潔的出租屋，我打開電腦開始準備董事會匯報。窗外月色皎潔，而我的內心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堅定。
不知工作了多久，手機突然亮起，是一條陌生號碼的信息：“別忘了吃晚飯。顧?！?/p>
我盯著那條短信看了好久，最終回復了兩個字：“謝謝?！?/p>
放下手機，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場逆襲之路，似乎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