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開局被全世界針對?!改闶莻€活人嗎????雪花飄飄!
你那倆眼珠子是出氣兒用的?對面打野進你野區(qū)都快把你家三代祖墳刨了,
你擱那兒跟個望夫石似的看風景呢?我是讓你當輔助,不是讓你當雕塑!」
程陽感覺自己的頭蓋骨都快被一股無名火給掀飛了。耳機里,電流聲滋滋作響,
混雜著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屏幕上,
他操控的英雄正以一個無比憋屈的姿勢躺在對方的野區(qū)里,尸體上方,
敵方五個人明晃晃的 ID 正在跳舞,亮得像五座嶄新的墓碑。
【全部】對面打野爹:「舒服了?!埂救俊繉γ嬷袉蔚骸钢x謝雪花飄飄送的溫暖,
愛你喲~」程陽的眼角瘋狂抽搐。他點開戰(zhàn)績面板,那個 ID 為【雪花飄飄】的輔助,
戰(zhàn)績是華麗的 0 殺 8 死 2 助攻。一個輔助,陣亡得比小兵還勤快,
經濟比超級兵還低?!刚媸?!」程陽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泡面湯都灑了出來。宿舍里,
正在看片的舍友周逸被嚇得一哆嗦,耳機都掉了一邊:「陽哥,陽哥,冷靜,冷靜!
為了一局游戲,不至于,不至于哈。」「你不懂!」程陽咬牙切齒地對著麥克風低吼,
「這個雪花飄飄,我?guī)Я怂齻€月!整整三個月!她但凡有點長進,現在也該是個高手了!
結果呢?她現在就是個廢鐵鑲鉆!不,她就是塊廢鐵!我都懷疑她是不是閉著眼睛在玩!」
耳機那邊,依舊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這才是最讓程陽火大的地方。這個「雪花飄飄」
,無論他怎么發(fā)火,怎么咆哮,她永遠不回嘴,也永遠不退游戲。就那么默默地承受著,
然后下一局,繼續(xù)用她那感天動地的操作,精準地把程陽的心態(tài)送上絕路。「陽哥,
你跟一個網上的搭檔較什么勁啊,萬一對面真是個萌妹子呢?」另一個舍友秦風探過頭來,
一臉「我懂的」表情?!该让米??就她那操作,她要是,我就是天王老子!」
程陽惡狠狠地退出了游戲,「不打了!再打下去我怕我心態(tài)爆炸!」他煩躁地扯下耳機,
抓了抓亂得像雞窩的頭發(fā),一屁股躺回床上。明天,又是那個女魔頭的課。一想到「女魔頭」
這三個字,程陽的怒火就找到了新的宣泄口。這個女魔頭,大名肖雪,
是他們系新來的輔導員。人長得是真頂,一米七的個子,身材玲瓏有致,一張臉冷得像冰雕,
偏偏眼角一顆小小的淚痣,又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風情??上?,人美心黑。開學第一天,
程陽就在人群里多看了她一眼,主要是想看看這傳說中的美女輔導員到底有多美。結果,
就因為他那天沒睡醒,眼神有點迷離,目光有點渙散,就被肖雪當場逮住,認定他是在瞪她。
從此,程陽的好日子就到頭了。他被肖雪親手「提拔」為班級的副班長,名義上的。
周逸當時還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陽哥,可以啊,剛開學就當上領導了!
以后我可跟你混了!」程陽只想對著他那張賤兮兮的臉,來一套組合拳。因為這個副班長,
根本不管任何正經事,唯一的職責,就是「協(xié)助輔導員處理班級日常雜務」。
而肖雪對「雜務」的定義,細致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第二天一早,
程陽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像個游魂一樣飄進教室。肖雪已經到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職業(yè)套裙,襯得那雙腿又長又直。她就站在講臺上,
手里拿著個小本子,不知道在記錄些什么??諝饫飶浡还傻摹⑶謇涞南闼?,
聞著就讓人覺得不近人情。「程陽?!顾^也沒抬,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程陽的耳朵。
「到!」程陽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站直了。「作為副班長,昨天的班級情況,
你有什么要匯報的嗎?」肖雪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上涂著一層透明的甲油,
健康而干凈。程陽心里一萬個問號,我一個副班長,昨天剛上任,能有什么可匯報的?
他只能硬著頭皮說:「報告肖老師,昨天班級情況一切正常,同學們情緒穩(wěn)定,積極向上。」
肖雪沒說話,只是用指尖輕輕敲了敲講臺。「程陽同學?!拱肷?,她才緩緩開口,
「你的洞察力,還有待提高。」程陽心里咯噔一下?!缸蛱煜挛纾襾斫淌铱戳艘谎??!?/p>
肖雪的目光終于從本子上移開,落在了程陽的臉上,那眼神,像 X 光一樣,
要把他里里外外都看個通透,「講臺右下角的插座,保護蓋松動了,這是安全隱患。
最后一排的窗簾,有一個掛鉤脫落,影響美觀。還有,后門的地軸有些松動,
關門時聲音過大,會影響同學們的聽課狀態(tài)。這些,都是你應該發(fā)現并及時上報的『雜務』。
」程陽的嘴巴微微張大。他此刻終于明白,這個副班長,就是個高級雜役,還是個背鍋俠。
他感覺自己不是被提拔了,而是被精準地發(fā)配了?!高@……」程陽的腦子飛速運轉,
「肖老師,是我疏忽了,我今天一定……」「沒有下次了?!剐ぱ┐驍嗔怂?,
「作為一個班干部,連最基本的觀察力和責任心都沒有,我很懷疑你未來的領導能力。」
周圍的同學發(fā)出一陣壓抑的偷笑聲。行,你狠。程陽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
他又想起了昨天那個 0 殺 8 死的「雪花飄飄」,一股無名火「蹭」
地一下就頂了上來。晚上,程陽憋著一肚子火,早早地就上了線?!秆┗h飄」
的頭像果然是亮著的,像個忠實的仆人,在等待著主人的召喚。程陽二話不說,
直接拉她開了一局排位。這一局,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他們匹配到的隊友異常給力,而對面的水平,菜得像是剛從新手訓練營里放出來的。
程陽的打野節(jié)奏起飛,三路開花,不到十分鐘,就拿下了七個人頭。一切都順風順水,
直到那波決定勝負的關鍵團戰(zhàn)。他們在打大龍,眼看大龍的血量就要見底。
程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語音里聲嘶力竭地喊:「看好位置!看好位置!雪花飄飄,
你給我看好那個草叢,別讓人進來搶龍!」耳機里,依舊是熟悉的沉默。然后,
程陽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穿著粉色裙子的輔助英雄,像是沒聽見一樣,
晃晃悠悠地走到河道中央,開始原地回城。就在她回城的瞬間,對方的打野,
一個位移穿墻而入,一個懲戒,穩(wěn)穩(wěn)地收掉了只剩一絲血的大龍。「搞什么!」
程陽的咆哮聲響徹了整個宿舍樓。局勢瞬間逆轉。拿到大龍 buff 的對面,
吹響了反攻的號角。他們被一波推平了基地。屏幕上「失敗」兩個大字,紅得刺眼。
程陽感覺自己快要腦溢血了。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雪花飄飄」的菜,沒想到,她的下限,
是永遠可以被刷新的。就在他準備開啟新一輪的「親切問候」時,
那個一直沉默的對話框突然彈出了一行字?!秆┗h飄」:「閉嘴?!钩剃栥蹲×?。
「雪花飄飄」:「看我操作?!故裁赐嬉鈨??還沒等程陽反應過來,
游戲已經自動進入了下一局。這一局,他們又是逆風。對面中單是個絕活哥,
殺得他們中路潰不成軍,還不停地游走支援,把程陽的野區(qū)攪得天翻地覆。十五分鐘,
他們這邊已經死了二十次,「雪花飄飄」一個人就貢獻了其中的十次。程陽已經放棄了,
他操控著英雄在泉水里掛機,準備點投降。「輔助救我啊!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上路的隊友發(fā)出了絕望的哀嚎,他被對面四個人堵在了高地塔下。程陽幸災樂禍地想,死吧,
都死吧,趕緊結束這痛苦的一局。然而,下一秒,讓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一幕發(fā)生了。
只見那個一直夢游的「雪花飄飄」,那個只會給敵人送溫暖的輔助,突然像換了個人。
她的英雄,一個看似笨重的坦克輔助,走位突然變得無比詭異。
她扭身躲掉了對方法師的致命控制,一個閃現沖入人群,一個大招,
精準地控制到了對面的 C 位和打野。緊接著,二技能的護盾瞬間開啟,
擋掉了成噸的傷害。她就像一個在刀尖上跳舞的舞者,在四個人的圍毆中,
不斷利用小技能的微弱控制和走位,硬生生拖了五秒鐘。五秒,對于一個脆皮的上單來說,
足夠了。他們的上單隊友,趁著這個空隙,瘋狂輸出,配合防御塔的傷害,
竟然奇跡般地打出了一波一換三。只有「雪花飄飄」絲血逃生。整個宿舍都安靜了。
周逸和秦風張著嘴,像是看到了哥斯拉在跳芭蕾。「這……這他媽是同一個人?」
周逸結結巴巴地問。秦風喃喃道:「陽哥……你這個搭子……怕不是請了代練吧?」
程陽沒有說話。他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個 ID 旁邊亮起的「MVP」標志。一個輔助,
在全隊逆風的情況下,打出了最高的承傷,最高的參團率,拿下了全場最高的評分。
他的腦子里,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難道我這三個月,數落的不是一個菜鳥,
而是一個在體驗生活的隱藏大神?第 2 章誰是誰的獵物。
圖書館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體,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程陽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出竅,飄在半空中,冷眼旁觀著自己這具石化了的軀殼。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身旁周逸的表情,
那是一種混合了極致驚恐、幸災樂禍和憋笑憋到內傷的扭曲神情。整個三樓閱覽區(qū),
上百號學生,此刻都成了這場公開處刑的無聲觀眾。他們的動作出奇地一致,
全都假裝在看書,耳朵卻豎得比兔子的還長。周末的圖書館,本該是知識的海洋,
此刻卻變成了審判的法庭。程陽跟舍友約好來自習,說是自習,
其實就是找個有空調有學習氛圍的地方打游戲。他戴著降噪耳機,
自以為進入了與世隔絕的模式,一邊操控著英雄在峽谷里大殺四方,
一邊跟他的寶貝搭子「雪花飄飄」激情互動?!秆﹥何腋阏f,我們那個輔導員,
絕對是更年期提前了!一天到晚板著個死人臉,跟誰都欠她八百萬似的。你說這種女人,
這輩子能嫁得出去嗎?我看懸!」「我跟你講,她今天又找我茬,就因為門軸有點松!
一個門軸!她至于嗎?我看她就是心理有問題,
看不得我們這些青春陽光的男大學生過得開心!」「你說她是不是沒人要,
所以才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我們學生身上?唉,可憐,可悲,可嘆啊……」
他吐槽得口干舌燥,酣暢淋漓,完全沒注意到對面的周逸已經把五官都擠到了一起,
拼命地對他使眼色,嘴型無聲地重復著:「別說了……別說了……」
程陽不耐煩地對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別打擾自己輸出。
直到他感覺周圍的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空氣的流速都仿佛變慢了。
他隱約聽到身后有腳步聲,然后,一個清冷中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程陽同學?!惯@個聲音……怎么這么耳熟?程陽的身體一僵,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他緩緩地,一幀一幀地,像個生銹的機器人一樣,抬起了頭。
然后,他看到了肖雪。她就站在他的桌子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她沒有穿平時那身死板的職業(yè)裝,而是換了一件簡單的白 T 恤,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
頭發(fā)隨意地披著,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柔和??墒窃诔剃栄劾铮丝痰男蜗螅?/p>
比地獄里的勾魂使者還要可怕。更可怕的是,她手里拿著手機,屏幕亮著,
上面是和他一模一樣的游戲戰(zhàn)績結算頁面。而在那頁面的頂端,
一個 ID 閃閃發(fā)光——「雪花飄飄」。肖雪沒有收回手機,就那么好整以暇地展示著。
那個 ID 旁邊,是同樣閃閃發(fā)光的「MVP」標志。程陽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發(fā)出「咕」的一聲,在這死寂的環(huán)境里,響亮得如同打雷。完了。芭比 Q 了。
人生的走馬燈已經開始轉了。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地球趕緊爆炸吧,累了,毀滅吧。
「程陽同學。」肖雪終于放下了手機,雙手交叉,好整以暇地搭在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
那股清冷的香水味,混合著審判的氣息,再次侵襲而來,「我們來聊聊。
關于我『更年期提前』,以及『這輩子都嫁不出去』的問題?!顾空f一個字,
程陽的臉色就更白一分?!肝摇钩剃枏埩藦堊?,舌頭卻像打了結,
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道歉?解釋?求饒?任何語言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肖雪看著他這副魂不附體的樣子,嘴角那抹「和善」的微笑愈發(fā)深邃。她沒有繼續(xù)窮追猛打,
反而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缚磥沓剃柾瑢W對于在公共場合保持安靜,
以及尊重師長這兩項基本素養(yǎng),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書和手機,
「為了幫助你更好地學習和進步,從下周開始,你來擔任我的教學助理?!菇虒W助理?
程陽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迷惑。這聽起來……怎么不像懲罰?「工作內容很簡單。」
肖雪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區(qū)域,「每天早上七點,到我辦公室,
把我當天上課要用的講義和設備準備好。每天晚上九點,到我辦公室,
匯報你作為『副班長』的工作,并提交當天的班級動態(tài)觀察報告,手寫,不少于五百字。」
周圍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周逸已經把臉完全埋進了書里,
用生命在詮釋什么叫「我不認識他」。程陽的腦子「嗡」的一聲。早七點,晚九點。
手寫五百字報告。這哪里是助理,這分明是貼身書童,全天候無死角監(jiān)控!
而且這懲罰……怎么聽起來這么耳熟?「每天匯報」、「每周提交書面報告」
……這不就是他那個「副班長」的究極 PLUS 升級版嗎?這個女人,是個魔鬼!
她要把他拴在身邊,慢慢折磨!「有意見嗎,程陽同學?」肖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眼神里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浮瓫]意見?!钩?貼身書童-陽,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很好?!剐ぱM意地點點頭,轉身,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像是踩在程陽的心尖上。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口,
整個閱覽區(qū)的空氣才重新開始流動。周逸猛地撲過來,一把抓住程陽的胳膊,
表情夸張地像是剛看完一場驚悚片:「陽哥!我的陽哥!你還活著嗎?
你剛才說她『嫁不出去』的時候,我感覺我的心臟都停跳了!」程陽面無表情地推開他,
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他默默地收拾好東西,拿出手機,點開那個熟悉的對話框,
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半天,最終打出了一個字?!娟柎喝谘浚骸冈??」
他幾乎是顫抖著按下了發(fā)送鍵。一秒,兩秒,三秒……對方的頭像亮著,卻沒有任何回復。
程陽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教師公寓的某個房間里,
肖雪正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孤零零的「在?」,臉上露出了一個計劃通的笑容。但笑容之下,
卻是一絲復雜的無奈。她本想在游戲里找個地方放松一下,
沒想到放松的方式竟然是聽自己的學生吐槽自己。她輕輕嘆了口氣,這個程陽,
真是個麻煩的家伙。但……好像又有點意思。她才不會回。獵人,是需要耐心的。而她,
已經布好了網,就等著這只自投羅網的小野狗,一點點在里面掙扎,耗盡所有的力氣。
第 3 章魔鬼的七日酷刑。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對程陽來說,是比軍訓還要難熬的地獄。
每天早上六點半,當整個宿舍樓還沉浸在死寂中時,程陽的鬧鐘就會準時響起,那聲音,
對他來說無異于索命的梵音。他得從溫暖的被窩里,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雞一樣,
掙扎著爬起來,頂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和亂成鳥窩的頭發(fā),像個游魂一樣飄向辦公樓。
肖雪的辦公室在三樓最東頭。程陽每次走到門口,都得先做上三個深呼吸,
仿佛里面不是辦公室,而是毒氣室。第一天,他敲了敲門。「進。」
聲音和他吐槽了三個月的「雪花飄飄」一樣,清冷,沒有感情。程陽推開門,
一股濃郁的咖啡香氣混合著那股熟悉的冷香撲面而來。肖雪已經到了,
她穿著一身干練的黑色西裝褲和白色絲質襯衫,頭發(fā)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
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正坐在辦公桌后,優(yōu)雅地翻看著一本全英文的專業(yè)書籍。
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身上灑下一道道光斑,讓她看起來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王。
「報告肖老師,我來……我來了?!钩剃栒驹陂T口,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剛進城的土包子,站在了金碧輝煌的宮殿前,自慚形穢。
肖雪從書本上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膏牛裉斓?PPT 和講義在桌上,
檢查一下里面的視頻和音頻能不能正常播放。投影儀和激光筆也測試一下,確保電池有電?!?/p>
她的語氣平淡得像在吩咐一臺沒有感情的復印機?!概丁谩!钩剃栔荒芪ㄎㄖZ諾地照做。
他打開電腦,點開 PPT,測試設備,整個過程,肖雪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笨拙的鼠標點擊聲和她均勻的呼吸聲。那種被無視的壓迫感,
比直接訓斥他一頓還要難受。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九點,他又得準時出現在這間辦公室門口,
手里捏著那份被他用盡了畢生所學才湊夠五百字的手寫報告?!感だ蠋煟@是今天的報告?!?/p>
肖雪會放下手中的紅筆,接過那張薄薄的紙,然后,真正的折磨才開始。
她會拿出另一支紅筆,戴上一副金絲邊的防藍光眼鏡,開始一字一句地審閱他的報告,
那認真的架勢,比批改畢業(yè)論文還要恐怖。「『今天班級氣氛良好,
同學們學習熱情高漲』……」肖雪念出他報告里的第一句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程陽同學,請你具體闡述一下,什么叫『良好』?這個詞太籠統(tǒng)了,沒有數據支撐?!?/p>
程陽的冷汗「唰」就下來了?!妇唧w體現在哪里?
是課堂提問的回答率比昨天提高了百分之十?還是晚自習的抬頭率增加了百分之五?」
程陽:「……」我怎么會知道這個!「還有,你的觀察不夠細致。」
肖雪用紅筆在紙上畫了個圈,「據我所知,今天上午第一節(jié)課,
班里有三位同學打瞌睡超過三分鐘,被我用眼神警告后才清醒。下午第三節(jié)課,
后排有兩位同學在傳紙條,內容涉及中午食堂吃什么以及周末去哪里玩。這些班級動態(tài),
你的觀察報告里,為什么沒有體現?」程陽的瞳孔地震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辦公室里裝監(jiān)控了嗎?還是說,她在教室里安插了眼線?他甚至開始懷疑,
自己那個天天跟他分享八卦的舍友周逸,是不是已經被這個女魔頭給策反了?!高€有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