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無聲的工廠地鐵的末班車總是格外安靜。林小雨靠在車廂連接處,
耳機里流淌著輕音樂,試圖隔絕這個周五夜晚的疲憊。
她剛剛結(jié)束在便利店長達八小時的兼職,雙腿酸脹,只想快點回到租住的小房間泡個熱水澡。
車廂里零星散布著幾個乘客,個個面無表情,像是被抽空了靈魂的玩偶。她對面的座位上,
一個抱著孩子的中年女人正艱難地試圖從背包里掏水杯。孩子約莫兩三歲,哭得小臉通紅,
女人一邊哄著孩子,一邊手忙腳亂地翻找。林小雨猶豫了一下,摘下一只耳機。
“需要幫忙嗎?”她輕聲問道。女人抬起頭,露出一張樸實而疲憊的臉:“哎呀,
真是不好意思,能幫我抱一下孩子嗎?我給她倒點水?!绷中∮杲舆^那個柔軟的小身體,
孩子立刻抓住她胸前的工牌,哭聲漸弱。女人很快找出水杯,
感激地接回孩子:“太謝謝你了,小姑娘。這么晚才下班啊?”“嗯,兼職剛結(jié)束。
”林小雨笑了笑,重新戴上耳機,暗示對話結(jié)束。然而女人卻似乎找到了傾訴對象,
往她這邊挪了挪:“這么辛苦啊?我看你還是學生吧?”林小雨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
地鐵恰好到站,她準備下車,女人卻突然叫住她:“等等,小姑娘!能再幫我個忙嗎?
我行李多,抱孩子不方便,能不能幫我提到出口?我老公應(yīng)該在出口等我了。
”林小雨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十一點四十了。她猶豫片刻,
但看著女人懇求的眼神和那個不再哭泣、正睜著大眼睛看她的孩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太感謝了!你真是個好心的姑娘?!迸诉B聲道謝,將一個大行李箱推給林小雨,
自己抱著孩子率先走向出口。這段路比林小雨想象的要長。她們沒有走常規(guī)出口,
而是拐進了一個標有“員工通道”的側(cè)門。女人解釋說這是捷徑,林小雨雖然有些疑惑,
但還是跟著走了進去。通道里的燈光忽明忽暗,遠處傳來地鐵運行的轟鳴聲。
就在一個轉(zhuǎn)彎處,林小雨突然感到后頸一陣刺痛,像是被什么蟲子叮咬了。
她下意識伸手去摸,視野卻開始旋轉(zhuǎn)模糊,
最后映入眼簾的是那個女人毫無表情的臉和那個依然安靜得出奇的孩子?!皫腿藥偷降装桑?/p>
小姑娘。”這是她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醒來時,頭痛欲裂。
林小雨花了好幾分鐘才適應(yīng)眼前的黑暗。她躺在一個冰冷的水泥地上,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機油和鐵銹味。唯一的光源來自高處一扇小得可憐的窗戶,
欄桿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地上,形成一道囚籠般的柵欄。她掙扎著坐起來,
渾身每塊肌肉都在抗議。手機、背包都不見了,連外套也不知所蹤,
只剩下單薄的便利店制服。她摸索著墻壁站起來,指尖觸到冰冷潮濕的水泥墻面,
上面布滿了奇怪的劃痕。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約莫十平米,角落里放著一個塑料桶,
散發(fā)出難聞的氣味。唯一的門是厚重的鐵門,中間有個小窗口,但從外面被鎖上了。
她踮起腳透過窗口向外看,只能看到另一扇相同的門和對面的墻壁?!坝腥藛幔?/p>
”她試探著喊道,聲音在封閉空間中回蕩,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恐懼開始像冰冷的藤蔓一樣纏繞她的心臟。她清楚地記得地鐵站里發(fā)生的一切,
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那個所謂的“員工通道”,還有頸后的刺痛感。她被綁架了。
這個認知讓她胃里一陣翻騰。她強迫自己深呼吸,回想看過的安全指南,但大腦一片空白。
她是外地來上大學的學生,在這個城市沒有親人,甚至連室友都沒有——為了兼職方便,
她租的是單間公寓。誰會注意到她不見了?便利店店長可能會以為她辭職不干了,
同學...她已經(jīng)因為兼職缺課好幾次了,教授可能連她長什么樣都不記得。
絕望開始啃噬她的理智。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腳步聲。林小雨立刻撲到門邊,
透過小窗口,她看到一個身影停在對面的門前,打開小窗塞進什么東西,
然后又走向下一個門。“喂!請問這是哪里?為什么把我關(guān)在這里?”她喊道。
那人似乎沒聽見,繼續(xù)著他的工作。直到走到林小雨的門前,她才看清那是個瘦高的男人,
臉上戴著口罩,眼神空洞。他透過小窗口瞥了她一眼,
然后從推車上的桶里舀了一勺糊狀物倒進門口的鐵碗里?!暗鹊?!求求你告訴我這是哪里?
”林小雨幾乎是在哀求。男人毫無反應(yīng),只是繼續(xù)完成他的工作,然后推著車走向下一個門。
整個過程機械得如同流水線上的操作員。鐵碗里的東西看起來像某種燕麥糊,沒有任何味道。
林小雨起初拒絕碰它,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胃部的絞痛讓她最終屈服了。
她用手抓起那團冰冷的糊狀物塞進嘴里,強迫自己咽下去?;钕氯ィ?/p>
她必須活下去才能逃出去。時間在這個沒有鐘表的空間里失去了意義。
林小雨靠高處窗戶的光線變化判斷晝夜,她發(fā)現(xiàn)自己每天會被喂食兩次,都是在固定的時間。
每次都是那個瘦高男人,無論她問什么,都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第三次喂食后,
林小雨開始 systematically 檢查整個房間。她用手指一寸寸摸索墻面,
發(fā)現(xiàn)那些劃痕似乎不是隨機的。在門后的墻角,
她找到了一行刻得極深的小字:“不要相信戴藍色手環(huán)的人”。藍色手環(huán)?這是什么意思?
林小雨環(huán)顧四周,試圖找到更多線索。在塑料桶后面,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遺棄的塑料片,
邊緣被磨得鋒利。她小心翼翼地把它藏進襪子里。第四次喂食時,
她特別注意了送飯男人的手腕——他戴著一個藍色的塑料手環(huán)。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形。
下次送飯時,她要趁機攻擊那個男人,搶走鑰匙逃跑。這個計劃風險極大,
但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每一天被關(guān)在這個無聲的牢籠里,
都讓她感覺自己的理智在一點點流失。機會在第二天來臨。當送飯男人打開小窗口時,
林小雨沒有像往常一樣后退,而是躲在門邊。當他伸手放下碗的瞬間,
她用盡全力將塑料片刺向那只手腕。一聲痛呼,男人猛地抽回手,鮮血從傷口滲出。
但令林小雨驚恐的是,他并沒有驚慌或憤怒,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流血的手腕,
然后繼續(xù)完成他的工作,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他甚至沒有加快腳步,
依然按照平時的節(jié)奏推車離開。林小雨癱坐在地上,塑料片從顫抖的手中滑落。
這種非人的冷靜比任何暴力都更令人恐懼。她開始意識到,
自己面對的可能不是一個普通的犯罪團伙。又一次喂食時間,林小雨已經(jīng)失去了時間概念。
她蜷縮在角落里,抱著膝蓋輕輕搖晃。逃跑的嘗試失敗了,呼救得不到回應(yīng),
甚至連傷害對方都引不起任何反應(yīng)。這種徹底的無力感幾乎摧毀了她的意志。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了不同的腳步聲——輕快而有節(jié)奏,與送飯男人的沉重步伐截然不同。
停在她的門前?!靶聛淼??”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響起,溫和而關(guān)切。林小雨猛地抬頭,
看到小窗口外一雙明亮的眼睛正看著她。那是一張年輕的臉,約莫二十多歲,沒戴口罩,
嘴角帶著善意的微笑。“你是誰?這里是什么地方?為什么關(guān)著我?”她連珠炮似的問道,
爬向門口?!拔医袕堭?,是這里的保安?!蹦腥说吐曊f,眼睛警惕地瞟向走廊兩側(cè),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害怕,但相信我,我會幫你出去的?!毕M匦氯计?,
林小雨幾乎要哭出來:“真的嗎?求求你,幫我離開這里!”“噓,小聲點。
”張皓示意她冷靜,“我不能現(xiàn)在放你走,他們有監(jiān)控。但我知道一個漏洞,明晚這個時候,
我會來找你,帶你從貨運通道離開。你只需要做好準備,好嗎?”林小雨拼命點頭,
淚水終于奪眶而出:“謝謝,謝謝你...”“堅持住,就一天?!睆堭┪⑿χ膭钏?/p>
那雙眼睛看起來如此真誠,“我會回來救你的?!彼D(zhuǎn)身準備離開,
林小雨突然想起墻上的警告:“等等!你...你戴手環(huán)了嗎?”張皓愣了一下,
然后笑了:“哦,你說這個?”他舉起手腕,展示著一個白色的塑料手環(huán),“我是保安,
戴的是白色的。怎么了?”林小雨松了一口氣:“沒什么,只是問問...”“好好休息,
明天見?!睆堭┏c點頭,腳步聲漸行漸遠。希望重新注入體內(nèi),
林小雨感覺自己的力量回來了。她開始計劃明天的逃跑,回想張皓說的每一句話。他是保安,
戴白色手環(huán),知道貨運通道...這一切聽起來合情合理。她走到墻角,
看著那行“不要相信戴藍色手環(huán)的人”的刻字。也許寫這句話的人搞錯了顏色,
或者規(guī)則已經(jīng)改變了。張皓看起來那么真誠,
他的眼睛里有那種送飯男人完全沒有的人性光芒。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然出現(xiàn)了異樣。
起初林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幾個半透明的光點在她眼前閃爍,如同陽光下的塵埃。
但很快,這些光點開始凝聚,形成一行清晰的文字,漂浮在空氣中:“別信他,他是騙你的。
”林小雨猛地后退,背撞在冰冷的墻面上。她使勁眨眼,搖頭,但那行字依然在那里,
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糜X?是因為壓力太大產(chǎn)生的幻覺嗎?又一行字浮現(xiàn)出來,
疊加在第一行上面:“張皓是馴服者,專門騙取信任?!蔽淖值娘L格迥異,
像是來自不同的人,但都傳達著相同的信息:不要相信張皓?!澳闶钦l?
”林小雨顫抖著問道,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顯得格外響亮,“你們是誰?”沒有回答,
但新的文字繼續(xù)出現(xiàn):“我們是來幫你的?!薄皥猿肿?,別放棄。
”“不要相信任何戴手環(huán)的人?!绷中∮昊诘厣希ё☆^。
這一切太超現(xiàn)實了——被綁架關(guān)押在不知名的地方,一個自稱能救她的保安,
還有這些憑空出現(xiàn)的警告文字。她不知道應(yīng)該相信什么,相信誰。最終,她抬起頭,
看著那些逐漸消散的文字,輕聲問道:“如果我不能相信他,那我該相信什么?
”空氣中最后浮現(xiàn)出一行字,然后一切重歸黑暗:“相信我們。相信你自己。
”# 第二章:彈幕的另一端張皓離開后的時間變得格外漫長。林小雨蜷縮在墻角,
眼睛死死盯著那扇鐵門,既期待又恐懼那個小窗口再次被打開。空氣中的那幾行字已經(jīng)消散,
但它們帶來的震撼卻在她腦海中不斷回響?!皠e信他,他是騙你的?!蹦切┳质钦娴膯幔?/p>
還是她壓力過大產(chǎn)生的幻覺?林小雨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痛感真實而清晰。這不是夢,
但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又如此超現(xiàn)實。黑暗中,她輕聲問道:“有人嗎?”沒有回應(yīng)。
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機械運轉(zhuǎn)聲和她自己的呼吸聲。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高窗外的光線逐漸暗淡,夜晚即將來臨。林小雨的肚子開始咕咕作響,
提醒她喂食時間快到了。這一次,她既害怕又期待——害怕那個面無表情的送飯男人,
卻又期待能再次看到那些神秘的文字。當腳步聲終于在走廊響起時,林小雨的心跳加速。
是送飯的男人,還是張皓?或者是別的什么人?鐵門外傳來熟悉的推車聲,
然后是對面門被打開的聲音。送飯的男人正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他的工作。林小雨松了口氣,
卻又莫名感到一絲失望。當小窗口被打開時,她第一次沒有后退,
而是直視著那雙空洞的眼睛。男人手腕上依然戴著藍色手環(huán),上面似乎有一個編號:037。
他機械地放下鐵碗,正準備關(guān)閉小窗口時,林小雨突然開口:“你認識張皓嗎?
”男人的動作停頓了半秒,幾乎難以察覺,然后繼續(xù)關(guān)窗的動作。但就在那瞬間,
林小雨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是恐懼?!暗鹊龋 彼龘涞介T前,“求求你,
告訴我這是哪里?為什么關(guān)著我?”沒有回應(yīng)。推車的聲音繼續(xù)向下一扇門移動。
林小雨頹然坐回地上。剛才那一瞬間的反應(yīng)讓她確信,張皓確有其人,
而且這里的其他人都害怕他。這是否意味著那些警告文字說的是真的?
她機械地吃著碗里的糊狀物,這次她注意到食物中有一些微小的顆粒,嘗起來像是某種藥物。
之前因為饑餓,她從未仔細品味過這些食物?,F(xiàn)在想來,
每次吃完后她都會感到特別困倦和順從。林小雨吐出嘴里的食物,將剩下的倒在墻角。
饑餓感會更強烈,但至少她能保持頭腦清醒。夜深了,高窗外透進些許月光。林小雨睡不著,
抱著膝蓋坐在月光照亮的那片地面上。寒冷和饑餓讓她微微發(fā)抖,
但更冷的是心中的恐懼和孤獨?!叭绻銈冋娴拇嬖?,”她對著空氣低聲說,
“請給我一個信號。”幾秒鐘后,空氣中開始浮現(xiàn)出微弱的光點,
逐漸凝聚成文字:“我們在?!薄氨4骟w力,不要吃全部食物?!薄坝^察送飯人的輪班時間。
”林小雨屏住呼吸,眼淚不由自主地涌出。這不是幻覺,真的有人在試圖與她溝通。
“你們是誰?”她輕聲問道,生怕聲音太大會嚇走這些神秘的文字?!笆刈o者。
”“像你一樣曾經(jīng)被困的人?!薄艾F(xiàn)在幫助你的人?!蔽淖殖霈F(xiàn)的速度時快時慢,風格各異,
確實像是來自不同的人。“我在哪里?為什么關(guān)著我?”“廢棄工廠改造的囚禁中心。
”“你是被選中的‘商品’。”“他們在等你屈服。”商品?這個詞讓林小雨不寒而栗。
“張皓是誰?”“馴服者?!薄皩iT騙取信任?!薄安灰嘈湃魏纬兄Z。
”林小雨想起明天晚上張皓承諾來救她的事:“他說明天會來帶我離開。
”文字突然變得密集起來:“陷阱!”“這是測試服從性的標準流程。”“假裝相信,
但不要真的跟他走?!薄拔覀儠棠阆乱徊??!绷中∮旮械揭魂嚪次?。
如果這些文字說的是真的,那么她差點就落入了更深的陷阱?!拔以撛趺聪嘈拍銈??
你們也可能是我想象出來的,或者更糟——是他們在戲弄我?!笨諝獬聊似蹋?/p>
然后出現(xiàn)新的文字:“你母親叫李秀芳,父親叫林國棟?!薄澳阍诮贝髮W讀大二,
專業(yè)是英語教育?!薄白庾≡趯W校附近的陽光公寓B座307?!薄白钕矚g的顏色是淡紫色。
”“左肩后面有一個心形胎記?!绷中∮晡孀∽欤种谱◇@呼。這些信息如此私密,
特別是那個胎記,連她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夠了,”她顫抖著說,“我相信你們。
”“抱歉,我們需要你信任我們?!薄懊魈彀凑瘴覀冋f的做?!薄艾F(xiàn)在休息,保存體力。
”文字逐漸消散,留下林小雨在月光中默默流淚。這次不是出于絕望,
而是因為終于不再是獨自一人。第二天清晨,當送飯的男人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