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血月染上一層病態(tài)的紅暈，灑在莊園的窗簾上。程墨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監(jiān)控室的椅子上睡著了。他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臉——黑紋已經(jīng)蔓延到了右臉頰，觸感冰冷而堅硬，像是某種外骨骼。
"系統(tǒng)，狀態(tài)報告。"
【基因穩(wěn)定性：57%】
【警告：已低于安全閾值】
【副作用：情緒波動加劇，痛覺鈍化，影族特征顯現(xiàn)】
程墨站起身，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不自然的咔噠聲。他看向監(jiān)控屏幕，趙鐵柱已經(jīng)在實驗室忙碌，蘇雨晴則帶著林小雨在廚房準備早餐。
他深吸一口氣，走向?qū)嶒炇?。今天必須弄清楚自己和林小雨的基因真相?/p>
實驗室里，趙鐵柱正在調(diào)試一臺復(fù)雜的儀器。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抬："早。我找到了馬庫斯的基因測序儀，準備就緒后可以給你們做檢測。"
程墨靠在門框上："昨晚你發(fā)了什么信息？"
趙鐵柱的手停頓了一秒，繼續(xù)操作："只是嘗試聯(lián)系可能的幸存者。"
"給黑蝎部隊發(fā)坐標也是聯(lián)系幸存者？"程墨的聲音冷了下來。
房間里的氣氛瞬間凝固。趙鐵柱緩緩轉(zhuǎn)身，臉上沒有愧疚，只有一種奇怪的平靜："你看了監(jiān)控。"
"莊園每個角落都有攝像頭。"程墨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擊，黑紋在皮膚下蠕動，"解釋。"
趙鐵柱嘆了口氣，拉開抽屜取出一支針劑："這是基因穩(wěn)定劑，軍方研發(fā)的最后一批。黑蝎部隊控制著最近的庫存點。我聯(lián)系他們是為了這個。"
程墨沒有接過針劑："用我們的位置交換？"
"不全是。"趙鐵柱的眼神閃爍，"他們早就知道這個地方。馬庫斯...曾經(jīng)是他們的合作者。"
程墨的危險感知輕微刺痛，但不如面對明確威脅時強烈。趙鐵柱可能在隱瞞什么，但不全是謊言。
"檢測要多久？"
"每人二十分鐘。"趙鐵柱明顯松了口氣，"林小雨先來？"
程墨點頭，轉(zhuǎn)身去廚房叫人。路過走廊鏡子時，他停下腳步——右臉的黑紋在晨光中清晰可見，像是戴了半張面具。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的右眼虹膜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黑色。
廚房里，林小雨正在幫蘇雨晴切水果?？吹匠棠∨⒌难劬σ涣?，隨即又黯淡下來："程墨...你的臉..."
蘇雨晴轉(zhuǎn)身，手中的勺子掉在地上："天啊..."
"沒事。"程墨勉強笑了笑，"只是能力副作用。趙鐵柱找到了可能幫助我們的方法。小雨，跟我去實驗室好嗎？"
林小雨乖巧地點頭，放下水果刀跟上程墨。蘇雨晴想說什么，最終只是擔憂地看著他們離開。
實驗室里，趙鐵柱對林小雨的驚訝反應(yīng)處理得專業(yè)而冷靜。他讓小女孩坐在椅子上，取了一點唾液和血液樣本，放入測序儀。
"不會疼的。"他安慰道，然后按下啟動鍵。
機器嗡嗡運轉(zhuǎn)，屏幕上開始滾動復(fù)雜的基因代碼。二十分鐘后，結(jié)果彈出，三人都僵在了原地。
【檢測對象：林小雨】
【人類基因純度：83%】
【影族基因占比：17%】
【能力類型：維度感知（成長中）】
【基因穩(wěn)定性：41%（危險）】
"這不可能..."趙鐵柱喃喃道，"普通進化者影族基因不超過5%..."
程墨看向林小雨，小女孩正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
"我夢里去過很多次黑色城市..."她輕聲說，"那里的人...和我長得一樣..."
程墨心頭一震。他蹲下身與林小雨平視："你是說，那座城市里有和你一樣的孩子？"
林小雨點頭："但他們不說話了...像睡著了..."
趙鐵柱迅速記錄著數(shù)據(jù)："這解釋了她的預(yù)知能力。影族天生能感知維度裂縫，看到未來片段。"
程墨的檢測結(jié)果更加驚人：
【檢測對象：程墨】
【人類基因純度：71%】
【影族基因占比：29%】
【能力類型：吞噬進化（高級）】
【基因穩(wěn)定性：55%（臨界）】
【特殊標記：候選者#7】
"候選者？"程墨盯著屏幕，"這是什么意思？"
趙鐵柱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方舟項目的核心...他們從全球挑選了一百名潛在適配者，植入影族基因種子...你是第七號。"
程墨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所有碎片開始拼合——他的系統(tǒng)、吞噬能力、那些夢境...
"其他人呢？"
"都死了...或者變異了。"趙鐵柱搖頭，"你是唯一記錄在案的存活候選者。"
程墨剛想追問，整棟房子突然劇烈震動，警報聲刺耳響起。監(jiān)控屏幕顯示，莊園外出現(xiàn)了五輛裝甲車，數(shù)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在部署。
"黑蝎..."趙鐵柱臉色慘白，"他們來得太快了..."
程墨的危險感知劇烈刺痛。他抱起林小雨沖向廚房："蘇雨晴！隱蔽！"
蘇雨晴剛從儲藏室跑出來，手里拿著應(yīng)急背包。四人迅速集結(jié)在客廳，窗外已經(jīng)能看到士兵逼近的身影。
"后門！"程墨指揮道，"去車庫，那里有馬庫斯的防彈車！"
他們剛沖到走廊，前門就被炸開了。全副武裝的黑蝎士兵涌入，為首的軍官戴著黑色面具，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出：
"候選者7號，立即投降。重復(fù)，候選者7號立即投降。抵抗將導(dǎo)致清除措施。"
程墨將林小雨推給蘇雨晴："帶她走！趙鐵柱，你負責開路！"
趙鐵柱的皮膚瞬間變成鋼鐵色，撞開后門沖了出去。蘇雨晴拉著林小雨緊跟其后。程墨斷后，轉(zhuǎn)身面對追兵。
第一個沖進來的士兵被他徒手擊倒，吞噬能力自動發(fā)動，黑紅色能量涌入體內(nèi)。程墨感到力量增強，但黑紋也隨之擴散。
"擊殺初級威脅，獲得50進化點。"
更多的士兵涌入。程墨不再留手，全力發(fā)動能力。他的動作快如鬼魅，每次接觸都帶走一個敵人的生命能量。黑紋很快覆蓋了整個右臂，并向胸口蔓延。
"警告：基因穩(wěn)定性下降至52%。過度使用能力將加速變異。"
程墨顧不上系統(tǒng)的警告。他必須給蘇雨晴和林小雨爭取逃跑時間。
當他解決掉第六個士兵時，那個戴面具的軍官終于現(xiàn)身。他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槍械，槍口閃爍著藍光。
"候選者7號，最后警告。"軍官的聲音冰冷，"投降或清除。"
程墨咧嘴一笑，黑紋已經(jīng)爬上了他的脖子："來試試。"
軍官開槍，一道藍色光束射出。程墨本能地閃避，但光束竟然拐彎，擊中他的肩膀。劇痛瞬間席卷全身，黑紋被擊中的地方竟然開始褪色！
"反影族武器..."軍官冷笑，"專門為你這樣的雜種準備的。"
程墨單膝跪地，吞噬能力暫時失效。他眼睜睜看著軍官走近，舉起槍對準他的額頭...
"砰！"
槍聲響起，但倒下的卻是軍官。程墨抬頭，看到蘇雨晴站在走廊盡頭，手里舉著一把冒著煙的手槍。
"我回來幫你..."她顫抖著說，"林小雨和趙鐵柱已經(jīng)在車上了..."
程墨又驚又怒："你該跟他們一起走！"
"我不能丟下你..."蘇雨晴的眼淚滾落，"我們是一體的..."
軍官在地上掙扎，面具脫落，露出一張疤痕縱橫的臉。他獰笑著按下手腕上的按鈕："晚了...全都晚了..."
莊園深處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機械運轉(zhuǎn)的聲音。程墨的危險感知瘋狂報警。
"自毀系統(tǒng)！"他拉起蘇雨晴，"跑！"
他們剛沖出后門，整棟莊園就開始崩塌。氣浪將兩人掀飛，程墨在空中轉(zhuǎn)身護住蘇雨晴，自己背部重重撞在樹上。
車庫近在咫尺，但一隊黑蝎士兵已經(jīng)包圍了那里。趙鐵柱和林小雨被押在一輛裝甲車前，小女孩的嘴被膠帶封住，眼中滿是淚水。
"蘇雨晴...去找掩護..."程墨艱難地爬起來，"我去救他們..."
蘇雨晴搖頭："我們一起..."
程墨還想堅持，突然感到一陣奇異的波動。林小雨雖然被控制，但她的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
"系統(tǒng)，怎么回事？"
"檢測到高維度能量波動。來源：林小雨。類型：維度共振。"
程墨突然感到自己的黑紋劇烈發(fā)燙，一股前所未有的聯(lián)系在他和林小雨之間建立。他的視野分裂了——同時看到自己眼前的場景和林小雨眼中的世界。
"程墨..."林小雨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我們可以一起..."
程墨本能地伸出手，黑紅色能量從他和林小雨身上同時爆發(fā)，在空中交匯。被擊中的黑蝎士兵慘叫著倒地，皮膚迅速干癟。
趙鐵柱趁機掙脫，抱起林小雨沖向程墨。蘇雨晴也從掩體后沖出，四人終于匯合。
"上車！"趙鐵柱大喊，指向一輛改裝悍馬，"鑰匙在點火器上！"
程墨負責斷后，繼續(xù)釋放那種奇異的聯(lián)合能量。黑蝎士兵節(jié)節(jié)敗退，但那個受傷的軍官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候選者7號..."他嘶聲道，"你以為這是結(jié)束？這只是開始...陳上校在等你...在王座等你..."
程墨沒有理會，跳上已經(jīng)發(fā)動的悍馬。趙鐵柱猛踩油門，車子沖出包圍，撞開莊園后門，駛向荒野。
車內(nèi)一片沉默，只有急促的呼吸聲。程墨檢查林小雨的狀況，小女孩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但極度虛弱。
"那種共鳴..."趙鐵柱從后視鏡看著程墨，"只有高階影族能做到。你們之間的聯(lián)系...比我想象的深得多。"
程墨看向自己的手，黑紋已經(jīng)覆蓋了半個身體。系統(tǒng)界面自動彈出：
【基因穩(wěn)定性：49%】
【警告：即將突破臨界值】
【新增能力：維度共鳴（初級）】
蘇雨晴正在照顧林小雨，抬頭時看到了程墨的變化，倒吸一口冷氣："你的臉..."
程墨不用看鏡子也知道，黑紋已經(jīng)蔓延到了左臉，他現(xiàn)在看起來更像怪物而非人類。
"陳上校是誰？"他問趙鐵柱，轉(zhuǎn)移話題。
趙鐵柱的手緊握方向盤："陳銘。方舟項目的首席科學家，后來晉升上校。血月之夜是他啟動了最終階段。"
"最終階段？"
"打開主'門'。"趙鐵柱的聲音低沉，"連接兩個維度的永久通道。理論上可以獲取無限能源，但實際上..."
"釋放了影族。"程墨接話，"導(dǎo)致血月災(zāi)難。"
趙鐵柱搖頭："不全是。血月只是副作用，真正的'門'還沒完全打開。陳銘需要'鑰匙'...也就是像你這樣的候選者。"
程墨想起軍官的話："王座是什么？"
"影族維度的核心。"趙鐵柱看了一眼后視鏡，臉色突變，"該死！追兵！"
兩輛裝甲車出現(xiàn)在后方，車頂機槍開始掃射。子彈打在悍馬后部，蘇雨晴和林小雨趴下躲避。
"堅持?。?趙鐵柱猛打方向盤，拐入一條小路，"前面有座廢棄工廠，可以甩掉他們！"
程墨轉(zhuǎn)身從后窗還擊，但普通子彈對裝甲車無效。他看向自己的手，猶豫是否要再次使用那種危險的共鳴能力。
就在這時，林小雨爬到他身邊，小手握住他的手腕："一起...但不要太久..."
不等程墨回應(yīng)，那種奇異的連接再次建立。兩人的能量交匯，形成一道黑紅色光束，精準擊中領(lǐng)頭裝甲車的引擎。
爆炸的火光中，第二輛車急剎車躲避。趙鐵柱趁機加速，拐入工廠區(qū)域，很快甩掉了追兵。
共鳴結(jié)束后，程墨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林小雨已經(jīng)昏睡過去，而他的黑紋又擴散了一些。
"那種能力消耗很大。"趙鐵柱觀察道，"但效果驚人。"
蘇雨晴擔憂地看著兩人："他們在利用你們...像電池一樣。"
程墨沒有回答。他調(diào)出系統(tǒng)界面，基因穩(wěn)定性已經(jīng)降至47%，遠低于安全線。但新獲得的能力確實強大，可能是生存的關(guān)鍵。
悍馬駛?cè)肷絽^(qū)，天色漸暗。趙鐵柱找了個隱蔽的山洞停車，四人決定在此過夜。
篝火旁，程墨檢查著物資。他們逃得匆忙，只帶出了少量食物和水。武器也只有兩把手槍和一把步槍，彈藥有限。
"我們需要新計劃。"他低聲說，"黑蝎部隊會繼續(xù)追捕。陳銘顯然想要我...或者我和林小雨。"
趙鐵柱添了根樹枝到火堆："我知道一個地方。北方兩百公里有個氣象站，地下有軍方秘密設(shè)施。那里可能有穩(wěn)定劑。"
蘇雨晴抱著熟睡的林小雨："我們怎么能相信你？你聯(lián)系了黑蝎部隊..."
"我聯(lián)系的只是外圍巡邏隊。"趙鐵柱辯解，"想換取穩(wěn)定劑。沒想到總部這么快反應(yīng)..."
程墨的危險感知沒有報警，但他仍保持警惕："明天先去氣象站。但趙鐵柱..."他直視對方的眼睛，"再有一次背叛，我會親手了結(jié)你。"
趙鐵柱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明白。"
夜深人靜，程墨負責第一班守夜。他坐在洞口，望著血月沉思。軍官的話在腦海中回響："陳上校在等你...在王座等你..."
那個黑色城市，那座王座，還有林小雨說的"睡著的人們"...一切都在指向一個可怕的真相：血月災(zāi)難可能只是開始，而他與林小雨，不知為何，正處于這場風暴的中心。
皮膚下的黑紋隱隱作痛，像是在提醒他——時間不多了。無論是作為人類，還是作為別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