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平靜,顯然超出了江川的預料。
他大概以為,在我和他母親的雙重壓力下,我會像過去無數(shù)次那樣,選擇妥協(xié)和退讓。
他松了口氣,語氣也緩和下來:“小青,你能想通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委屈你了,等這件事過去,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他伸出手,想來拉我,像是在安撫一只鬧脾氣的小貓。
我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補償?”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用什么補償?用這間被你們當成停尸房的屋子,還是用一場被無限推遲的婚禮?”
江川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蘇青,你別得寸進尺!我都說了會補償你!”
“不必了?!蔽掖驍嗨?,掏出手機,對著這滿屋的狼藉,冷靜地拍了好幾張照片。
從玄關的白麻布,到客廳中央的靈堂,再到江川護著林婉婉的“感人”畫面,我一個細節(jié)都沒放過。
“你干什么?”江川厲聲喝問,想來搶我的手機。
林婉婉也白了臉,急急地喊:“小青姐姐,你別這樣,家丑不可外揚……”
家丑?
現(xiàn)在知道是家丑了?
我冷笑著將手機收好,目光掃過他們二人,最后定格在江川的臉上。
“江川,我問你最后一遍,這個靈堂,你撤,還是不撤?”
“不撤!”江川幾乎是吼出來的,他被我的舉動徹底激怒了,“蘇青,你鬧夠了沒有!為了這點小事,你至于嗎?”
“好,很好?!?/p>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我轉身,走到門口,換上自己的鞋子。
整個過程,我沒有哭,也沒有鬧,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這種極致的冷靜,反而讓江川感到了不安。
“蘇青,你要去哪?”他追上來問。
我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去一個,不會讓人覺得晦氣的地方?!?/p>
說完,我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車里,我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還在不停地顫抖。眼淚終于在此刻決堤,模糊了我的視線。
五年。
我將自己最美好的五年青春,交付給了這樣一個男人。
我以為我們情比金堅,我以為我們即將擁有最幸福的未來。
直到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廂情愿。
在他的世界里,他的青梅竹馬,和他所謂的“救命之恩”,永遠排在我的前面。
我擦干眼淚,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和冰冷。
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他們不是覺得我應該體諒,應該退讓嗎?
那我就讓他們看看,我的“體諒”和“退讓”,需要他們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我拿出手機,迅速建了一個微信群,將我的父母、江川的父母,以及我們兩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所有發(fā)過請柬的親戚,全都拉了進來。
群名很簡單,就四個字——
“婚禮取消”。
然后,我將剛才拍下的所有照片,一張不落地,全都發(fā)進了群里。
做完這一切,我發(fā)出了最后一條信息。
“各位親友,原定于三日后的婚禮正式取消。原因如圖。我蘇青,還沒下賤到要在一個靈堂里結婚?!?/p>
“另外,通知一下江川和林婉婉。這棟房子,房產(chǎn)證上自始至終都只有我蘇青一個人的名字。限你們24小時內,帶著你們的靈堂,從我的房子里,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