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之間，我根本來不及思考。
身體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我一個翻滾從地上躍起，用盡全身力氣，朝著王海猛地撞了過去。
“總監(jiān)小心！”
“砰！”
我把他結結實實地撞開了一米多遠，兩人一起狼狽地摔在地上。
而就在我們倒地的下一秒。
“啪啦——！”
一聲清脆到極致的碎裂聲響起。
那個“明代青花瓷瓶”在我們剛才站立的位置，摔成了一地碎片。
辦公室的應急燈亮了起來，昏暗的光線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摔得七葷八素的我和王海，以及旁邊那堆價值“二十萬”的瓷器垃圾。
“我的瓶子……我的瓶子！”王海連滾帶爬地撲過去，看著一地碎片，發(fā)出了殺豬般的哀嚎。
這時，大樓的物業(yè)廣播響了：“各位業(yè)主請不要驚慌，剛才的震動是由于隔壁工地施工爆破所致，并非地震，重復一遍，并非地震……”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然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有驚恐，有疑惑，有不解。
王海的哀嚎戛然而止，他猛地回過頭，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像是要活活把我吞下去。
“陳陽！”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故意撞我，害我的瓶子碎了！你賠我的瓶子！”
他像一頭發(fā)瘋的公牛，朝我撲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后退，卻被他一把抓住了衣領。他那張油膩的臉湊到我面前，口水都快噴到我臉上了。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就是嫉妒我！現(xiàn)在你滿意了？二十萬！你拿什么賠我！”
我被他勒得快要喘不過氣，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一只纖細但有力的手，搭在了王海的手腕上。
“王總監(jiān)，請你冷靜一點。”
是林清。
她站在我們面前，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剛才如果不是陳陽推開你，現(xiàn)在被這瓶子砸中的，就是你的頭。一個假瓶子和你的命，哪個更重要？”
王海愣住了。
“假……假瓶子？你胡說！我這明明是……”
林清沒有理他，她彎下腰，從一地碎片中，撿起一塊最大的殘片，遞到他面前。
所有人都湊過來看。
只見那碎片的底座上，用極小的字體印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母。
“Made in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