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之巔,終年飄雪。葉墨站在懸崖邊,任由刺骨寒風撕扯他的玄色衣袍。
below him,云海翻騰,雷電在云層間閃爍,卻無一敢近他身側(cè)三尺。
他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煉體。將神魂剝離,以冥火淬煉,再融入經(jīng)過千錘百煉的肉身。
痛苦足以讓尋常金仙魂飛魄散,于他卻如呼吸般平常?!爸魅?,茶準備好了。
”一個溫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葉墨冷硬的眉目稍稍柔和,轉(zhuǎn)身走向那座簡樸的木屋。
素衣少婦正跪坐在茶案前,小心翼翼地斟茶。她叫婉娘,三年前葉墨從一群魔修手中救下她,
她便自愿留在這墨淵之巔,照顧他的起居?!罢f過多少次,不必叫我主人。”葉墨接過茶盞,
指尖不經(jīng)意觸到婉娘的手,她微微顫了一下,耳根泛紅?!岸Y不可廢。”婉娘低頭輕語。
葉墨不再多言。他品著茶,目光卻穿越窗欞,望向遙遠天際。百年了,自他穿越到這修仙界,
頂替了那個被虐殺的原主,已經(jīng)過去百年時光。原主的記憶如附骨之疽,
時常在深夜侵襲他的夢境——那個有著三生三世記憶的女人,云瑤仙子。原主愛她入骨,
為她闖禁地、盜仙草,甚至在她身受重創(chuàng)時,心甘情愿提出要將自己的仙骨給她療傷。
可他萬萬沒想到,云瑤早已與天帝之子凌霄神君暗通曲款。她不僅騙走了他的仙骨,
還在他奄奄一息時,當著他的面與凌霄纏綿交合。原主的絕望與痛苦,
至今仍烙印在葉墨的靈魂深處。最后,云瑤笑著對凌霄說:“殺了他吧,看著礙眼。
”那一劍,穿透原主的心臟。也正是在那一刻,葉墨穿越而來,親眼見證自己的‘死亡’。
或許是原主滔天的怨氣驚動了九幽,閻羅王親自現(xiàn)身,將瀕死的葉墨收為手下。在冥界百年,
葉墨以現(xiàn)代人的思維結(jié)合修仙界的法則,煉體、煉魂、煉刀,終成無敵之身。重返人間,
他本欲直接尋仇,卻意外感知到天道約束,過早暴露實力必遭天譴。于是隱居墨淵,
靜待時機?!澳袢账坪跣纳癫粚??!蓖衲镙p聲打斷他的思緒。葉墨回神,正欲開口,
突然眉頭一皺。天際,一道七彩流光破開云海,仙樂縹緲而來。兩名仙人衣?飄飄,
降臨在墨淵之巔。男子金甲輝煌,女子白衣如雪,容貌絕美,眉間一點朱砂痣平添幾分圣潔。
正是凌霄與云瑤。葉墨手中的茶盞微微一頓,茶水紋絲不動。百年未見,仇人依舊光鮮亮麗,
仿佛當年那場血腥虐殺從未發(fā)生?!按说乜墒悄珳Y居士清修之處?”凌霄神君開口,
聲音如洪鐘大呂,帶著不容置疑的傲慢,“我等乃天庭使者,特來詢問一事。
”葉墨緩緩放下茶盞,面具下的表情無波無瀾。百年來,他以墨淵居士的身份示人,
從未以真面目行走世間,云瑤并未認出他。婉娘見狀,急忙上前行禮:“二位仙上見諒,
家主不喜打擾,若有要事,可由奴婢轉(zhuǎn)達?!痹片幭勺悠沉送衲镆谎?,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一個凡人婢女,也配與我等對話?”凌霄更是直接揮手,
一股無形氣勁將婉娘推開:“退下?!蓖衲秕咱剮撞?,險些跌倒,被葉墨不動聲色地扶住。
“有話便問,問完便走。”葉墨開口,聲音經(jīng)過偽裝,沙啞而冰冷。云瑤微微蹙眉,
似乎不習(xí)慣被人如此冷淡對待,但仍保持端莊儀態(tài):“我等尋人,名喚葉墨,
百年前于此地方向失蹤。居士久居于此,可知其下落?或是...見過他的魂魄?
”葉墨心臟猛地一跳,原主的記憶如潮水涌上。那個雨夜,云瑤也是用這般無辜的表情,
騙走了他的仙骨?!盀楹螌に??”葉墨強壓殺意,平靜問道。凌霄不耐道:“與你何干?
只需回答即可。”云瑤卻柔聲解釋:“葉墨曾是我故人,欠他一些因果,想了結(jié)罷了。
”好一個了結(jié)!葉墨幾乎要冷笑出聲。原主被挖仙骨、受辱而死的畫面在腦海中翻騰。
就在這時,凌霄突然注意到葉墨扶住婉娘的手,眼中閃過譏諷:“想不到一個隱居修士,
竟與凡俗女子糾纏不清,真是——”他話音未落,
突然抬手一道金光射向婉娘:“便讓你等螻蟻知悉仙威不可犯!”一切發(fā)生得太快,
葉墨因舊憶瞬間失神,竟未能第一時間反應(yīng)。那道金光穿透婉娘胸口,她難以置信地低頭,
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身體?!安?..”婉娘望向葉墨,眼中沒有痛苦,只有不舍,
“主人...”葉墨抱住她軟倒的身軀,瘋狂渡入仙元,卻如石沉大海。凌霄這一擊,
直接震散了婉娘的三魂七魄,連轉(zhuǎn)世的機會都不留!
“為何...”婉娘最后的聲音如風中殘燭,
“還未能...泡出您喜歡的茶...”她化作點點光粒,消散在葉墨懷中。
只剩一枚素凈的發(fā)簪,掉落在地。時間仿佛靜止了。葉墨緩緩拾起那枚發(fā)簪,握在掌心,
刺骨的冰冷。百年的壓抑,原主殘留的怨念,婉娘消散前的目光,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
“你們...”葉墨抬頭,面具應(yīng)聲碎裂,露出那張云瑤刻骨銘心的容顏,“找我何事?
”云瑤瞳孔驟縮,連退三步:“是你!不可能!你明明已經(jīng)...”凌霄也大吃一驚,
隨即冷笑:“原來是你這廢物!百年前讓你死得痛快,今日便再殺你一次!
”他祭出本命仙劍——正是當年殺葉墨的那柄,劍身龍紋閃耀,直刺葉墨心口!“小心!
”云瑤驚呼,卻不是對葉墨,而是對凌霄。因為葉墨只是抬起手,兩根手指,
便夾住了那柄蘊含天帝之力的仙劍?!斑青辍毕蓜?yīng)聲而斷!凌霄噴出一口金血,
本命法寶被毀,遭受重創(chuàng)。他眼中首次露出駭然:“你...你究竟是誰?」葉墨緩緩起身,
每站直一分,周身氣勢便暴漲一截。墨淵上空,雷云匯聚,
天道似乎察覺到了不該存在于此的力量?!鞍倌昵?,你們奪我仙骨,辱我身心,致我死命。
”葉墨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今日,你們傷我身邊之人,滅其魂魄。”他踏出一步,
整個墨淵開始震顫:“舊怨新仇,該了結(jié)了?!绷柘龃蠛穑骸拔夷颂斓壑?!你敢動我,
天庭必...”話未說完,葉墨已到他面前,一拳轟出。凌霄的金甲如紙糊般破碎,
胸骨塌陷,倒飛出去,撞塌半座山峰。云瑤俏臉煞白,急忙祭出法寶護身:“葉墨,
你聽我解釋!當年是凌霄逼我!我心中始終有你!”葉墨看她的眼神,
如同看一堆穢物:“三生三世,你騙了多少人?今日,便讓你現(xiàn)出原形?!彼焓痔撟ィ?/p>
云瑤周身光華盡碎,被無形巨力扼住咽喉,提至空中?!胺砰_她!”凌霄從碎石中沖出,
周身仙元燃燒,施展禁忌秘法,“天帝降臨!”天空洞開,一道天帝虛影顯現(xiàn),威壓眾生。
葉墨卻看都不看,反手一刀斬出。沒有華麗光芒,只有一道漆黑裂縫,
直接將天帝虛影連同凌霄的仙元一并吞噬。“噗通!”凌霄墜落在地,修為盡廢。
葉墨將云瑤扔在他身邊,二人如喪家之犬,瑟瑟發(fā)抖。“你...你想怎樣?”云瑤顫聲問,
再無往日高傲。葉墨拾起那截斷劍:“當年你們?nèi)绾未遥袢毡惆俦斗钸€。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墨淵之巔回蕩著凄厲的慘叫聲。葉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挖出二人仙骨,斷其四肢,卻以無上法力吊著他們的性命?!皩W(xué)狗叫。”葉墨冷聲道,
“或許我會考慮給你們一個痛快?!痹?jīng)高高在上的神君與仙子,如今如螻蟻般匍匐在地,
發(fā)出屈辱的吠聲。葉墨眼中毫無快意,只有冰冷的決絕。他舉起刀,
準備終結(jié)這場百年的復(fù)仇。突然,天際仙樂大作,祥云萬朵,無數(shù)天兵天將降臨,
為首的是天庭四大天王?!澳ь^!速放凌霄神君與云瑤仙子!否則天威降臨,教你神魂俱滅!
”葉墨抬頭望天,看著這浩浩蕩蕩的“正義之師”,突然笑了?!昂靡粋€天庭,好一個天道。
”他輕聲道,“縱容惡行,庇護罪徒,這仙修得有何意義?”他放下刀,
在百萬天兵面前盤膝坐下?!澳阋鍪裁矗俊痹片庴@恐地問。“既然這修仙界已爛到根子里,
”葉墨閉上雙眼,“那便煉化天道,重定規(guī)則。”體內(nèi)百年來煉化的力量徹底爆發(fā),
墨淵之巔沖天而起一道光柱,直貫九天。葉墨的神魂脫離肉身,融入天道法則之中?!隘偭?!
他瘋了!”四大天王駭然變色,“他在融合天道!”天庭震蕩,諸仙恐慌。一旦天道被煉化,
現(xiàn)有的一切秩序都將重構(gòu)!無數(shù)攻擊落在葉墨身上,卻如泥牛入海。他的肉身開始消散,
意識卻遍布天地每一個角落。最后時刻,他回頭看了一眼婉娘消散的地方,
輕聲道:“待天道重生,必許你歸來?!惫饷⑼虥]了一切。當諸仙回過神來,
發(fā)現(xiàn)凌霄與云瑤已化為石像,永世跪在墨淵之巔。而天空中,
一雙無形的眼睛正注視著這片天地,新的規(guī)則悄然生成——善惡有報,因果不虛。從此,
修仙界多了一個傳說:當天道不公時,墨淵之巔的雪刃將會歸來。天地寂靜,萬籟無聲。
墨淵之巔,那雙無形天眼注視下的世界正在經(jīng)歷著微妙而深刻的變化。
原本跪地的兩尊石像在無聲無息間風化瓦解,化作塵埃隨風飄散。
凌霄與云瑤的魂魄并未進入輪回,而是被新生天道直接分解為最原始的能量,歸返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