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帥哥,來旅游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清脆得像山澗里的泉水。我轉(zhuǎn)身,
看見一個穿著苗族服飾的姑娘站在青石板路上。她大概二十出頭,皮膚白得不像本地人,
眼睛大得嚇人,黑得像是能把人吸進去。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嘴角那顆小小的痣,
隨著她說話時一上一下,像只調(diào)皮的螞蟻。"是啊。"我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怎么,
小姐姐要給我當(dāng)導(dǎo)游?"她歪著頭看我,眼神直勾勾的:"我叫采七,是這里的巫女。
""巫女?"我挑眉,"就是那種會下蠱的?"她突然湊近,
近得我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藥香:"對啊,尤其是情蠱,專治你這種花心大蘿卜。
"我心跳漏了半拍,但嘴上還是不饒人:"那完了,我這人最怕吃苦,情蠱是不是很苦?
"采七愣了一下,隨即笑得花枝亂顫:"你這人真有意思。"她伸手拉住我的手腕,"走,
帶你去個地方。"她的手冰涼得像塊玉,卻讓我感覺手腕發(fā)燙。我任由她拉著,
穿過熙攘的古鎮(zhèn)街道。"你是第一次來貴州?"她邊走邊問。"是啊,
聽說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我沖她眨眨眼,"現(xiàn)在看來傳言不假。"采七回頭瞪我一眼,
但那眼神里分明帶著笑意:"油嘴滑舌。你知道上一個這么跟我說話的男人怎么樣了嗎?
""變成青蛙了?""比那慘多了。"她神秘地壓低聲音,"他愛上了我,
再也離不開這座山了。"我故作驚恐地捂住胸口:"那我是不是該趕緊跑?""晚了。
"她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我,"你已經(jīng)中了我的蠱了。"我們站在一座小橋上,
橋下是潺潺的溪水。陽光照在她臉上,我能看清她睫毛的陰影投在臉頰上,像兩把小扇子。
"什么蠱?"我咽了口唾沫,"該不會是'一見鐘情蠱'吧?
"采七噗嗤一笑:"你這人怎么這么不要臉?"她從腰間的小布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
里面裝著紅色的粉末,"這是'七日斷腸散',我剛給你下了。"我盯著那個小瓶子,
突然伸手搶過來:"那我得嘗嘗味道。"作勢要打開。"別!"她驚呼,一把奪回去,
"你真不怕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嘛。"我笑嘻嘻地說。采七盯著我看了幾秒,
突然嘆了口氣:"算了,跟你這種人認真我就輸了。"她把小瓶子收好,"走吧,
帶你去吃酸湯魚,我們這的特色。"飯桌上,采七給我講了很多當(dāng)?shù)氐膫髡f。
她說她是寨子里最后一個巫女,從小跟著奶奶學(xué)巫術(shù)。"所以你真的是巫女?
"我夾了塊魚肉,"不是cosplay?"采七白了我一眼:"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
"她從包里掏出一個小布偶,"看,這是我做的替身娃娃,可以替人擋災(zāi)。
"我接過那個粗糙的小布偶,上面用紅線繡著奇怪的符號:"這玩意兒真有用?""當(dāng)然。
"她神秘地笑笑,"比如現(xiàn)在,我就可以用它對你下咒。""什么咒?
""讓你今晚夢里全是我。"她說完,自己先臉紅了。我大笑:"這咒不用下,
我夢里肯定有你。"吃完飯,采七堅持要帶我去看夜景。我們爬上半山腰的一個觀景臺,
整個古鎮(zhèn)的燈火盡收眼底。"漂亮吧?"她站在我身邊,夜風(fēng)吹起她的裙角。"嗯,漂亮。
"我看著她的側(cè)臉,"你比夜景還漂亮。"采七轉(zhuǎn)過頭,眼睛在夜色中閃閃發(fā)亮:"康川,
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不怕我的人。""怕你?為什么?""寨子里的人都怕我。
"她低頭玩著自己的發(fā)梢,"說我是不祥之人,會帶來災(zāi)禍。
"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那是他們不懂欣賞。我就喜歡你這種帶點邪氣的姑娘。
"采七的眼睛突然濕潤了:"你不該這樣的...""不該怎樣?""不該對我這么好。
"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我會當(dāng)真的。"我正想說什么,她突然踮起腳,
在我唇上輕輕一碰,然后轉(zhuǎn)身就跑,消失在夜色中。我愣在原地,
唇上還留著她的溫度和那股淡淡的草藥香。第二天一早,我剛出旅館門就看見采七站在路邊,
手里拿著兩杯豆?jié){。"早。"她遞給我一杯,"昨晚睡得好嗎?"我接過豆?jié){,
故意說:"不太好,有人在我夢里跑來跑去的。"采七臉一紅,低頭喝豆?jié){不說話。
"今天帶我去哪兒?"我問。"瀑布。"她抬頭,眼睛亮晶晶的,"我們這最漂亮的瀑布,
叫'情人淚'。"去瀑布的路上,采七比昨天安靜許多。山路崎嶇,她走在前頭,
背影單薄得像隨時會被風(fēng)吹走。"采七。"我叫她,"你昨天跑什么?
"她腳步不停:"怕你后悔。""后悔什么?""后悔親我。
"我快走幾步追上她:"明明是你親我好嗎?"她突然停下,轉(zhuǎn)身面對我:"那你會后悔嗎?
"我看著她認真的表情,突然不忍心開玩笑:"不會。"采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但隨即又暗下去:"你不了解我...我...我不是普通女孩。""我知道,你是巫女嘛。
"我笑著說,"會下蠱的那種。""我是認真的!"她突然激動起來,"我真的會巫術(shù)!
而且我...我...""你怎么了?""我有病。"她低聲說,"不是身體上的,是這里。
"她指著自己的心口,"我喜歡一個人就會...很可怕。"我笑了:"多可怕?會吃了我?
""比那更可怕。"她抬頭,眼神突然變得危險,"我會想把你關(guān)起來,只給我一個人看。
"我心跳加速,但面上不顯:"哇哦,這聽起來像某種情趣play。""康川!
"她氣得跺腳,"我在跟你說認真的!"我伸手揉揉她的頭發(fā):"我知道。但你知道嗎?
我這個人最不怕的就是危險。尤其是來自美女的危險。"采七盯著我看了很久,
突然笑了:"你真是個怪人。""彼此彼此。"我們繼續(xù)往山上走,瀑布的聲音越來越近。
轉(zhuǎn)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一道銀練般的瀑布從高處傾瀉而下,
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哇!"我由衷贊嘆。"漂亮吧?"采七站在我身邊,
"傳說這是苗家姑娘為情郎流的眼淚化成的。""那得哭多少眼淚啊。"我感嘆。
采七突然說:"我也能哭出這么多。""為什么哭?""為你。"她看著瀑布,不看我,
"如果你離開的話。"我心頭一顫,伸手摟住她的肩膀:"那我就不走了。""騙人。
"她靠在我肩上,"你這種城市里的蝴蝶,怎么可能留在我們這種山溝溝里。"我沒說話,
只是緊了緊手臂。水霧從瀑布那邊飄來,打濕了我們的衣服和頭發(fā)。"康川。
"采七突然叫我。"嗯?""如果我真的對你下蠱,你會恨我嗎?
"我低頭看她:"那要看是什么蠱了。如果是讓我更愛你的蠱,那請多下點。
"她捶了我一下:"沒正經(jīng)!我是說真的情蠱,會讓你痛不欲生的那種。
"我故作思考狀:"嗯...那得看你能給我什么補償了。""你想要什么補償?
"我壞笑:"比如...你?"采七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她掙脫我的手臂,
跑到瀑布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你過來。"我走過去,她示意我蹲下。
然后她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些紅色粉末在掌心。"這是...""情蠱。
"她嚴肅地說,"現(xiàn)在我要把它下在你身上。"我看著她認真的表情,
突然有點發(fā)毛:"等等,你不是開玩笑?""我昨天就告訴過你,我是真的巫女。
"她盯著我的眼睛,"現(xiàn)在,把手伸出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
采七把粉末倒在我手心,那粉末出奇地冰涼。"現(xiàn)在,舔掉它。"她命令道。
我盯著那紅色粉末,心跳如雷。這丫頭是認真的?萬一真是什么毒藥..."怕了?
"采七挑眉。我深吸一口氣,把粉末倒進嘴里。出乎意料,那粉末入口即化,甜中帶苦,
像某種草藥。采七看著我,突然笑了:"騙你的,那是紅糖粉。""什么?"我瞪大眼睛。
"不過..."她湊近我耳邊,輕聲道,"我已經(jīng)對你下蠱了,在你不知道的時候。
"我背后一涼:"什么時候?""昨天,在橋上。"她的呼吸噴在我耳畔,
"我給你的不是'七日斷腸散',是'一心一意蠱'。"我轉(zhuǎn)頭看她,她的眼睛近在咫尺,
黑得深不見底。"那...有什么癥狀?"我啞著嗓子問。
"你會..."她的唇幾乎貼上我的,"越來越離不開我。"我再也忍不住,低頭吻住她。
她的唇冰涼柔軟,帶著紅糖的甜味和草藥的苦澀。瀑布的水聲轟鳴,水霧將我們籠罩,
仿佛與世隔絕。當(dāng)我們分開時,采七的眼睛濕漉漉的:"現(xiàn)在,你真的逃不掉了。
"我撫摸著她的臉:"誰說我要逃了?"她笑了,那笑容既天真又危險:"記住你說的話,
康川。因為如果你敢逃..."她從腰間抽出一把小銀刀,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會找到你,
然后...""然后怎樣?""然后把你變成我的傀儡娃娃。"她說著,卻自己先笑了,
"開玩笑的啦!"但我分明看到她眼中閃過的危險光芒。這個女孩,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
或者兩者都是?下山時,采七牽著我的手不放。路過一個小攤時,攤主老婆婆看到我們,
臉色大變,迅速收起攤子走了。"她好像很怕你?"我問。
采七的表情陰沉下來:"寨子里的人都這樣。他們說我奶奶用巫術(shù)害過人,說我也是災(zāi)星。
"我握緊她的手:"那是他們無知。"采七突然停下腳步:"康川,
如果...如果我告訴你,那些傳言有一部分是真的呢?""什么意思?
""我奶奶確實...用巫術(shù)懲罰過傷害我們的人。"她低頭,
"而且我...我也曾經(jīng)..."我等著她繼續(xù)說,但她搖搖頭:"算了,不說這些。
帶你去吃晚飯吧。"晚飯是在一家偏僻的小店吃的,店主看到采七時明顯很緊張,
但采七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他就趕緊去準備了。"你對他們做了什么?"我小聲問。
采七神秘地笑笑:"只是讓他們知道,得罪巫女的下場。"我背脊發(fā)涼,但同時又莫名興奮。
這個女孩身上的危險氣息像毒藥一樣吸引著我?;芈灭^的路上,
采七突然說:"明天我要回寨子一趟,奶奶叫我。""我能一起去嗎?
"她猶豫了一下:"...最好不要。寨子里的人不歡迎外人,
尤其是..."她看了我一眼,"尤其是我的...朋友。""我是你的朋友?
"我故意逗她。采七瞪我:"你知道你是什么。""我不知道啊,你告訴我?
"她突然把我推到墻上,踮腳在我耳邊說:"你是我的男人。"說完還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我渾身一激靈:"哇哦,這么霸道的嗎?""后悔已經(jīng)晚了。"她得意地說,
"你中了我的蠱,記得嗎?"我摟住她的腰:"那請問巫女大人,這個蠱有沒有解藥?
""有啊。"她笑得狡黠,"我的吻。"我低頭吻她,在這個無人的小巷里,
月光是我們唯一的見證?;氐铰灭^,我躺在床上,回想這兩天的奇遇。采七這個女孩,
神秘、危險又充滿魅力,像一朵帶刺的毒花。我知道我應(yīng)該保持距離,但就像飛蛾撲火一樣,
我無法抗拒她的吸引。手機突然響了,是采七發(fā)來的消息:"明天我不在,乖乖等我。
不許勾搭其他女孩,否則..."附贈一個刀子的表情。我笑著回復(fù):"否則怎樣?
把我變成青蛙?""比那慘多了。"她回復(fù),"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發(fā)了個害怕的表情:"好可怕,那我只好從了你了。""乖。"她回了個摸頭的表情,
"晚安,我的男人。"2采七回寨子的那天清晨,我站在旅館門口看她離去。
她穿了一身深藍色的苗族服飾,銀飾在晨光中閃爍,像一條會發(fā)光的河流從她身上淌過。
"別太想我。"她回頭沖我笑,嘴角的小痣隨著嘴角上揚,"否則蠱毒會發(fā)作得更快。
"我作勢捂住胸口:"已經(jīng)開始疼了怎么辦?""忍著。"她眨眨眼,
"或者...你可以試試看找別的女孩解蠱?"她的笑容突然變得危險,
手指輕輕撫過腰間的小銀刀。我連忙擺手:"不敢不敢,我還想多活幾年。
"采七滿意地點點頭,轉(zhuǎn)身走入晨霧中。她的背影很快被霧氣吞沒,
只留下一串銀鈴聲在空氣中飄蕩。我回到旅館房間,發(fā)現(xiàn)枕邊放著一個紅色的小香囊,
湊近聞有淡淡的草藥香。香囊下面壓著一張紙條:"戴著它,別摘。不然會死。
——你的巫女"我笑著把香囊掛在脖子上,心想這丫頭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病嬌。
采七不在的第一天,我獨自在古鎮(zhèn)閑逛。路過一家銀飾店時,
店主老婆婆盯著我脖子上的香囊,臉色大變。"小伙子,這東西哪來的?"她聲音發(fā)抖。
"朋友送的。"我隨口答道。老婆婆四下張望,壓低聲音:"這是'情蠱囊',
戴了就跑不掉了??烊拥簦?我挑眉:"跑不掉是什么意思?""她會找到你,
無論你躲到哪里。"老婆婆的眼神充滿恐懼,"去年有個外地人招惹了那個巫女,
后來...后來再也沒人見過他。"我心頭一緊,但隨即笑了:"那我豈不是賺了?
這么漂亮的姑娘追著我不放。"老婆婆搖搖頭,不再理我。傍晚,我在河邊的小酒館喝酒。
酒過三巡,一個穿著時髦的都市女孩坐到我旁邊。"一個人?"她沖我舉杯。我剛要回答,
突然感覺脖子上的香囊發(fā)燙。下一秒,我的手機響了。"你敢跟她說話,我就割掉你的舌頭。
"采七的短信,配上一個血淋淋的刀子表情。我四下張望,沒看到她的身影。
時髦女孩還在等我回答,我卻感覺如芒在背。"抱歉,我在等人。"我婉拒了她。
女孩撇撇嘴走了。手機又響了:"乖。"我回復(fù):"你在我身上裝了監(jiān)控?
""巫女不需要監(jiān)控。"她回道,"我能聞到背叛的味道。
"我哭笑不得:"人家只是搭個訕。""搭訕也不行。"她發(fā)來一個生氣的表情,
"你是我的。"我正想回復(fù),突然感覺有人從背后抱住我。采七的氣息撲面而來,
混合著草藥和雨水的味道。"想我了嗎?"她在我耳邊輕聲問,溫?zé)岬暮粑鼑娫谖翌i側(cè)。
我轉(zhuǎn)身看她:"不是說回寨子嗎?"她歪著頭,
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黑得深不見底:"想你了,就提前回來了。
"我注意到她的裙角沾著泥土,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傷痕。"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抓住她的手。她抽回手,笑容不變:"沒什么,和奶奶吵了一架。"我正想追問,
她突然湊近吻住我。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和某種草藥的苦澀,讓我頭暈?zāi)垦!?我餓了。
"分開后,她說,眼睛亮得嚇人,"帶我去吃飯。"晚飯時,采七比平時安靜,
只是不停地給我夾菜。她專注地看著我吃飯的樣子,仿佛在完成某種儀式。
"明天帶你去個地方。"她突然說。"去哪?""秘密。"她神秘地笑笑,
"穿結(jié)實點的鞋子。"回到旅館,采七堅持要送我上樓。在房門口,
她拉住我的衣領(lǐng):"不請我進去坐坐?"我心跳加速:"你確定?"她沒回答,
直接推門而入。房間很亂,她皺皺眉,開始幫我整理散落的衣物。
"你真是..."我話沒說完,她突然轉(zhuǎn)身抱住我。"康川,"她的聲音悶在我胸口,
"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很可怕,會逃跑嗎?"我撫摸她的長發(fā):"多可怕?會比你還病嬌嗎?
"她抬頭看我,眼神異常認真:"比如...我可能真的殺過人。"我愣住了。
采七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為什么?"我輕聲問。"保護自己。"她松開我,走到窗邊,
"寨子里的人...不喜歡我們這種'異類'。"月光照在她單薄的背影上,
我突然感到一陣心疼。"我不會跑。"我走到她身后,環(huán)住她的腰,"除非你拿刀趕我走。
"她轉(zhuǎn)身面對我,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記住你說的話。
因為如果你敢跑..."她從腰間抽出那把小銀刀,輕輕抵在我胸口,
"我會把你的心挖出來,做成標本帶在身邊。"我握住她拿刀的手:"這么血腥?
能不能換個浪漫點的懲罰?""比如?""比如罰你一輩子給我做飯?"采七噗嗤一笑,
刀子掉在地上。她踮腳吻我,這個吻比之前的都要熱烈,幾乎讓我窒息。"睡吧。"分開后,
她說,"明天要早起。""你不留下?"我有些失望。她搖搖頭,
撿起地上的銀刀:"還不是時候。"走到門口,她回頭看我,"戴著香囊睡覺,
不然會做噩夢。"第二天一早,采七就敲響了我的房門。她換了一身便于行動的衣褲,
背著一個竹簍。"走吧。"她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昨晚的陰郁。
我們沿著山路走了兩個小時,采七的步伐輕快得像只小鹿。我氣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汗水浸透了衣服。"城市男孩就是弱。"她嘲笑我。"你這是要帶我去哪?"我擦著汗問。
"巫女的秘密花園。"她神秘地說。又走了半小時,我們來到一片隱藏在群山中的山谷。
谷中開滿了我從未見過的奇異花朵,色彩艷麗得幾乎刺眼。"這是...""蠱花。
"采七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藍色的花,"制作情蠱的原料。"我湊近看那朵花,
發(fā)現(xiàn)它的花瓣上有細小的鋸齒,花心處滲出透明的黏液。"別碰!"采七拍開我的手,
"有毒。"她從竹簍里取出工具,開始采集各種植物。我坐在一旁看她工作,
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你經(jīng)常來這里?"我問。"嗯。"她頭也不抬,
"小時候奶奶常帶我來。她說這里的每一朵花都認識我們家族的人。""聽起來像某種傳承。
"采七的動作頓了頓:"算是吧。不過現(xiàn)在寨子里沒人敢學(xué)這個了,除了我。""為什么?
""他們說..."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巫術(shù)會帶來災(zāi)禍。"我正想追問,
突然聽到草叢中傳來沙沙聲。采七猛地抬頭,眼神警覺。"怎么了?"我問。"有人。
"她迅速收起工具,拉著我躲到一塊大石頭后面。片刻后,
三個穿著傳統(tǒng)服飾的苗族男子出現(xiàn)在視野中。他們手持砍刀,神色警惕地四處張望。
"那巫女肯定來過這兒,"其中一個說,"看這些被摘的花。""找到她就完了,
"另一個說,"上次李家的兒子就是被她下了蠱,現(xiàn)在還在床上躺著呢。""噓,小聲點,
"第三個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被她聽見就糟了。"采七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
指甲幾乎掐進肉里。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那三人搜尋了一陣,
最終離開了。等他們的腳步聲完全消失,采七才松開我的手。"他們是誰?"我問。
"寨子里的人。"她的聲音冰冷,"來'除害'的。"我心頭一緊:"他們經(jīng)常這樣追你?
"采七冷笑:"自從我用蠱救了被他們欺負的女孩后,就一直這樣。"她站起身,"走吧,
該回去了。"回程的路上,采七異常沉默。當(dāng)我們經(jīng)過一處懸崖時,她突然停下腳步。
"康川,"她看著遠處的山巒,"如果我告訴你,我真的對那些傷害過我的人下過蠱,
你會害怕嗎?"我走到她身邊:"那要看他們做了什么。"她轉(zhuǎn)頭看我,
眼中有一絲驚訝:"你不覺得我很可怕?""我只覺得你很勇敢。"我握住她的手,
"保護自己有什么錯?"采七的眼睛亮了起來,她突然抱住我,力道大得幾乎讓我窒息。
"我喜歡你,"她在我耳邊輕聲說,"比喜歡任何人都要多。"下山時,天色已晚。
采七帶我走了一條小路,說是能快點回到鎮(zhèn)上。路過一片竹林時,她突然停下,
警覺地環(huán)顧四周。"怎么了?"我問。"不對勁。"她低聲說,"太安靜了。"話音剛落,
幾個黑影從竹林中竄出,正是白天那三個苗族男子。他們手持砍刀和繩索,將我們團團圍住。
"終于找到你了,巫女。"為首的男人獰笑著,"這次看你往哪跑。"采七擋在我前面,
聲音冰冷:"讓他走,不關(guān)他的事。""外來人?"男人打量著我,"正好一起解決。
"采七的手悄悄伸向腰間的小包,但另一個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奪過她的包。"還想用蠱?
"他得意地說,"這次你沒機會了。"我上前一步:"你們想干什么?""為民除害。
"男人舉起砍刀,"巫女會帶來災(zāi)禍,必須除掉。"采七突然笑了,
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你們確定要這么做?""少廢話!"男人揮刀沖上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采七從袖中抽出一把粉末撒向空中。粉末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接觸到那三人后,他們突然僵在原地,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
"你...你對我們做了什么?"為首的男人驚恐地問。
采七冷冷地說:"只是讓你們體驗一下,被你們欺負的女孩們承受的痛苦。
"三人的皮膚開始泛紅,他們抓撓著自己的身體,發(fā)出痛苦的嚎叫。
"解藥..."一個男人跪倒在地,
"求求你..."采七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三天后會自然消退。記住這個教訓(xùn),
別再找我麻煩。"說完,她拉著目瞪口呆的我快步離開了現(xiàn)場?;氐芥?zhèn)上,
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是...什么?""癢蠱。"采七平靜地說,"不會致命,
但足夠讓他們記住一輩子。"我咽了口唾沫:"你經(jīng)常這樣...懲罰人?"她停下腳步,
直視我的眼睛:"害怕了?"我搖頭:"只是...沒想到你這么厲害。
"采七的表情柔和下來:"我只對傷害我的人這樣。"她握住我的手,"永遠不會對你。
"那晚,采七沒有回自己的住處。我們躺在床上,她蜷縮在我懷里,像個普通女孩一樣脆弱。
"康川,"她在黑暗中輕聲問,"如果有一天我必須離開,你會等我嗎?
"我撫摸她的長發(fā):"去哪兒?""不知道。"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只是...巫女的命運總是充滿變數(shù)。"我吻了吻她的額頭:"我會等你,無論你去哪。
"她沒說話,只是更緊地抱住我。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床上,照亮了她眼角的一滴淚水。
第二天醒來時,采七已經(jīng)離開了。枕邊放著一張紙條:"去寨子處理些事情,晚上回來。
別摘香囊?!愕奈着?我摸著脖子上的香囊,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3采七離開后的第三天,我的香囊突然開始發(fā)燙。那是一種從皮膚直鉆入骨髓的灼熱感,
仿佛有人在我胸口放了一塊燒紅的炭。我把它摘下來放在桌上,
紅色的綢布表面滲出暗色斑點,像干涸的血跡。手機在這時響起,是采七發(fā)來的語音消息。
她的聲音比平時低沉,
某種金屬質(zhì)感的回響:"別摘香囊...危險...來寨子...快..."語音戛然而止,
隨后發(fā)來一個定位,距離古鎮(zhèn)二十公里的深山處。我嘗試回撥,卻只聽到忙音。
窗外烏云密布,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潮濕氣息。我重新戴上香囊,奇怪的是,
灼熱感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溫暖,仿佛采七的手正貼在我胸口。
我租了輛摩托車,沿著崎嶇的山路向定位點駛?cè)?。隨著海拔升高,霧氣越來越濃,
能見度不足五米。香囊的溫度時高時低,像某種指南針,指引我在岔路口做出選擇。
三小時后,我來到一個隱藏在群山深處的苗寨。寨子很安靜,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木結(jié)構(gòu)的吊腳樓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但大多門窗緊閉,只有零星幾戶飄著炊煙。
香囊突然劇烈發(fā)燙,指向寨子最高處的一座孤零零的吊腳樓。那座樓比其他的都要大,
屋檐下掛著一串串風(fēng)鈴,在無風(fēng)的狀態(tài)下卻詭異地搖晃著,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我剛走到樓前,
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屋內(nèi)光線昏暗,只有幾盞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芒。
墻上掛滿了各種面具,有猙獰的鬼怪,也有慈祥的神靈,在燈光下顯得栩栩如生,
仿佛隨時會從墻上跳下來。"采七?"我試探著喊道。沒有回應(yīng)。我走進屋內(nèi),
地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香囊的溫度越來越高,幾乎要灼傷我的皮膚。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