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里的風裹著血腥味，沈野握著短刀的手全是冷汗。魏屠的機械義肢在身后追得緊，鐵鏈劃破空氣的 “咻咻” 聲像死神的催命符，他只能拼了命往前跑，樹枝刮破臉頰，火辣辣地疼，卻連抬手擦汗的功夫都沒有。
“站?。 ?魏屠的怒吼在身后炸開，緊接著是鐵鏈砸在樹干上的巨響，碗口粗的樹應聲斷裂，木屑飛濺到沈野后頸，又涼又疼。
沈野咬緊牙關，突然拐進一條狹窄的岔路 —— 這條路他之前勘察過，盡頭是片茂密的灌木叢，能暫時擋住追兵。他一頭扎進灌木叢，屏住呼吸，聽著魏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又慢慢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在樹林深處，才敢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左臂的傷口還在流血，是剛才和影衛(wèi)打斗時被刀劃的，現(xiàn)在又添了新的疲憊。他靠在樹干上，摸了摸腰間 —— 令牌還在，只是邊緣又被磨掉了一點銹跡，像是在提醒他，每一次逃生都伴隨著代價。
“魏屠盯得這么緊，內圍肯定進不去了，得找個幫手才行。” 沈野低聲自語。他想起之前在后勤聽小兵說過，有個前御前侍衛(wèi)因為得罪魏屠，被削了兵權，躲在樹林里伺機報復。要是能找到這個人，說不定能多一分勝算。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著樹林深處走去。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突然聽見前方傳來動靜 —— 像是有人在砍柴。沈野握緊短刀，悄悄靠過去，躲在樹后觀察。
只見一個穿著破舊鎧甲的男人，正揮著斧頭砍樹，鎧甲上的花紋依稀能看出是御前侍衛(wèi)的樣式，只是布滿了劃痕和銹跡，男人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眼神里滿是戾氣。
“是他！” 沈野心里一喜，這應該就是那個前御前侍衛(wèi)。他慢慢走出去，抱了抱拳：“兄弟，可是前御前侍衛(wèi)趙九？”
男人猛地回頭，斧頭橫在胸前，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怎么認識我？”
“我叫沈野，是后勤的小兵，也被魏屠打壓，想找機會報仇。” 沈野放下短刀，以示誠意，“聽說兄弟和魏屠有血海深仇，我想和你聯(lián)手，一起偷取權臣的續(xù)命珠，扳倒魏屠和權臣?！?/p>
趙九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放下斧頭，嘆了口氣：“沒錯，我就是趙九。魏屠那狗賊，不僅削了我的兵權，還殺了我的妻兒，這個仇我記了三年！” 他的聲音帶著哽咽，手緊緊攥著斧頭柄，指節(jié)發(fā)白，“你說的續(xù)命珠，我也聽說過，那是權臣的命根子，要是能拿到它，說不定真能扳倒他們?！?/p>
沈野眼睛一亮：“那我們聯(lián)手？我已經(jīng)摸清了一些內圍的情況，只要找到機會，一定能成功?！?/p>
“好！” 趙九重重一拍大腿，“我在宮里待了十年，熟悉寢宮的布局，還知道幾個影衛(wèi)的換崗漏洞。今晚三更，我們在寢宮角樓匯合，我?guī)銖拿艿肋M去，一定能拿到續(xù)命珠！”
兩人約定好時間，沈野便先離開了。他回到之前藏身處，檢查了一下懷里的迷迭香粉 —— 還好沒丟，這是他唯一的依仗了。只是他總覺得心里有點不安，趙九的反應太痛快了，像是早就等著有人找他聯(lián)手似的，可轉念一想，或許是仇恨讓趙九失去了防備，也就沒再多想。
夜幕再次降臨，沈野換上之前藏在柴房的粗布衣服，把迷迭香粉揣進懷里，又檢查了一遍短刀，確認無誤后，朝著寢宮角樓走去。
角樓在寢宮的西北角，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周圍沒有守衛(wèi)，只有風吹過瓦片的 “呼呼” 聲。沈野走到角樓下，抬頭望去，趙九已經(jīng)站在樓頂，朝著他揮手：“沈兄弟，上來吧，密道就在上面?！?/p>
沈野心里的不安又冒了出來 —— 這么重要的密道，怎么會沒人守衛(wèi)？可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上。他順著墻角的藤蔓，慢慢爬到樓頂，剛站穩(wěn)腳跟，突然聽見身后傳來 “唰” 的一聲。
他猛地回頭，只見無數(shù)支箭朝著他射來，箭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沈野趕緊翻身躲到墻角，箭擦著他的肩膀飛過，釘在瓦片上，箭羽還在微微顫抖。
“哈哈哈，沈野，你果然來了！” 魏屠的聲音從樓頂另一側傳來，他緩緩走出來，機械義肢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趙九站在他身邊，頭低著，不敢看沈野。
“趙九，你……” 沈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里的短刀握得更緊了。
魏屠冷笑一聲，拍了拍趙九的肩膀：“你以為誰都敢反大人？趙九的妻兒還在我手里，他要是不配合，現(xiàn)在早就成了后山的一具尸體了?！?/p>
趙九猛地抬起頭，眼里滿是愧疚和無奈：“沈兄弟，對不住，我也是沒辦法，我不能失去我的妻兒……”
“沒辦法？” 沈野的聲音帶著憤怒，“你為了自己的妻兒，就要害別人？魏屠殺了你的妻兒，你不敢報仇，反而幫著他作惡，你對得起你身上的鎧甲嗎？”
趙九被說得啞口無言，低下頭，不敢再看沈野。
魏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跟他廢話，射殺他！”
影衛(wèi)們再次拉弓，箭雨朝著沈野襲來。沈野知道不能再等，他抓起身邊的瓦片，朝著影衛(wèi)們扔過去，趁著影衛(wèi)躲閃的間隙，縱身一躍，從角樓上跳了下去。
“噗通” 一聲，他摔在地上，膝蓋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摔斷了骨頭。還沒等他爬起來，一支箭就射中了他的左臂，箭羽深深扎進肉里，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
“抓住他！” 魏屠在樓頂大喊。
沈野咬緊牙關，拔出左臂的箭，顧不上傷口的劇痛，轉身就跑。他知道，現(xiàn)在只有一個地方能去 —— 貧民窟。那里魚龍混雜，影衛(wèi)們不容易找到他。
他一路跑，一路流血，左臂的傷口越來越疼，視線也開始模糊。不知跑了多久，終于看到了貧民窟的影子 —— 低矮的土房，破舊的帳篷，還有四處游蕩的流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沈野跌跌撞撞地走進一個廢棄的土房，關上門，癱坐在地上。左臂的箭傷還在流血，再不處理，恐怕會失血過多而死。他摸出短刀，又找來幾塊木頭，生起一堆火，把短刀放在火上烤。
刀刃在火中慢慢變紅，散發(fā)出灼熱的氣息。沈野深吸一口氣，咬緊一塊布，猛地將燒紅的短刀按在左臂的箭傷上。
“滋啦 ——”
皮肉燒焦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沈野疼得渾身發(fā)抖，冷汗浸透了衣服，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但他死死咬著牙，沒發(fā)出一點聲音，直到傷口的血慢慢止住，才把短刀拿開，用布條草草包扎好。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砹髅竦恼f話聲。
“你們聽說了嗎？下個月初一，權臣要去城郊的祭壇祭天，聽說還要帶那顆寶貝珠子鎮(zhèn)壇呢！”
“真的假的？那珠子可是權臣的命根子，祭天帶著它，就不怕被人偷了？”
“誰知道呢，聽說祭壇周圍會布下重兵，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沈野的眼睛瞬間亮了 —— 祭天！這是個絕佳的機會！權臣帶著續(xù)命珠去祭壇，遠離寢宮，防備說不定會比在宮里松一些，只要能摸清祭天路線，就有機會拿到珠子！
他忍著疼痛，走出土房，朝著貧民窟深處走去。那里有個黑市商人，據(jù)說什么東西都能弄到，還能打聽各種消息。沈野之前在 “喪尸圍城世界” 攢了幾顆喪尸晶核，這是無限流世界的硬通貨，應該能換點有用的東西。
黑市藏在一個廢棄的地窖里，入口用木板蓋著，上面堆著雜草。沈野敲了敲木板，里面?zhèn)鱽硪粋€沙啞的聲音：“誰？”
“來換東西的。” 沈野回答。
木板被掀開，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探出頭，眼里滿是警惕：“換什么？”
沈野跟著老頭走進地窖，地窖里堆滿了各種雜物，有武器、衣服，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藥材?！拔乙惶滓剐幸?，還有一包軟骨散，另外，我想打聽一下權臣祭天的路線?！?/p>
老頭盯著他看了半天，指了指桌上的一個盒子：“夜行衣和軟骨散在里面，要打聽路線，得加一顆晶核?！?/p>
沈野從懷里摸出三顆喪尸晶核，放在桌上 —— 晶核泛著淡淡的藍色光芒，是高級晶核，在黑市上很值錢?！斑@些夠嗎？”
老頭眼睛一亮，趕緊把晶核收起來：“夠夠夠！祭天路線我已經(jīng)畫好了，明天一早給你。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去給你拿路線圖?！?/p>
沈野點了點頭，看著老頭走出地窖。他坐在桌邊，摸了摸懷里的短刀，心里稍微松了口氣 —— 只要拿到路線圖，就能制定計劃，說不定真能在祭天那天拿到續(xù)命珠。
可等了大概半個時辰，還沒見老頭回來。沈野心里突然升起一絲不安，他站起來，走到地窖門口，隱約聽見外面?zhèn)鱽碛靶l(wèi)的說話聲。
“人呢？黑市商人說就在這里?！?/p>
“仔細搜！魏隊長說了，一定要抓住他！”
沈野的心臟猛地一沉 —— 這老頭居然告密！他趕緊四處打量，看見地窖角落有個隱蔽的暗格，應該是用來藏東西的。他掀開暗格的蓋子，鉆了進去，蓋上蓋子，屏住呼吸。
很快，影衛(wèi)就沖進了地窖，翻箱倒柜地搜查，腳步聲和金屬碰撞聲在耳邊響起，沈野緊緊握著短刀，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
“沒人啊，是不是黑市商人騙我們？”
“不可能，他說親眼看見那小子進來了。再搜仔細點！”
影衛(wèi)們搜了大概一刻鐘，沒找到人，罵罵咧咧地走了。沈野等影衛(wèi)走后，才從暗格里鉆出來，身上全是灰塵。
他走到桌邊，看見夜行衣和軟骨散還在，心里稍微安慰了一點。這時，他發(fā)現(xiàn)桌上放著一張紙，應該是老頭沒來得及拿走的祭天路線圖。沈野趕緊把路線圖收起來，又找了些干糧，揣在懷里。
剛走到地窖門口，就看見老頭鬼鬼祟祟地回來，手里還拿著影衛(wèi)給的賞錢?！斑@小子肯定被抓住了，我又賺了一筆！” 老頭得意地笑著，沒注意到身后的沈野。
沈野眼里閃過一絲狠厲，他悄悄走到老頭身后，用短刀抵住老頭的喉嚨：“你為什么要告密？”
老頭嚇得渾身發(fā)抖，手里的賞錢掉在地上：“我…… 我也是沒辦法，影衛(wèi)用我的家人威脅我，我只能……”
“沒辦法？” 沈野冷笑一聲，“你為了錢，為了自己的家人，就可以出賣別人的性命？” 他想起趙九的背叛，想起魏屠的狠厲，心里的怒火再也忍不住，手起刀落，老頭的喉嚨被割破，鮮血噴濺在地上，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沈野擦了擦刀上的血，撿起地上的路線圖，走出地窖。外面的天已經(jīng)蒙蒙亮，他抬頭望了望城郊的方向 —— 那里有他復仇的希望，也藏著未知的危險。
“權臣，魏屠，你們等著！” 沈野握緊路線圖，眼神里滿是堅定，“祭天那天，我一定會拿到續(xù)命珠，為沈家滿門報仇！”
他轉身消失在貧民窟的小巷里，只留下地上的血跡，和一陣被風吹散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