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旗與綠鱗的會面禮
沈越的軍靴踩在水庫的淤泥里，陷下去半寸深。黑色的泥漿裹著腐爛的水草，散發(fā)出一股臭雞蛋混合鐵銹的味道，比程序員小哥半個月沒洗的襪子還上頭。他手里攥著根磨尖的鋼筋，尖端沾著的綠鱗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 那是剛才從疤臉身上削下來的，硬度堪比合金，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在泥漿表面劃出一道道漣漪。
“越哥你看，那島離岸邊也就兩百米，” 小李舉著根枯樹枝比劃著，褲腿卷到膝蓋，露出的皮膚上沾著泥漿，活像兩條迷彩褲，“就是這水看著不對勁，綠得發(fā)藍，跟我那瓶過期的漱口水似的，剛才有只青蛙跳進去，瞬間就沒影了，連個泡泡都沒冒?！?他話音剛落，水面突然咕嘟一下，冒出個拳頭大的氣泡，破裂時濺起的水珠落在他手背上，涼得像冰塊。
蘇晴蹲在岸邊，把塊能量塊用繩子系著往水里放。淡藍色的光芒透過渾濁的水面，在水底映出片搖曳的光斑?！斑@水里有分解蟲的幼蟲，” 她猛地提起繩子，能量塊上纏著十幾條白色的小蟲子，像會動的棉線，“它們靠吸食能量為生，剛才探測器的信號突然變?nèi)?，就是被這些小東西干擾了，跟手機掉進信號屏蔽器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從背包里掏出瓶酒精，往蟲子身上一潑，那些幼蟲瞬間蜷成小球，化成了綠色的汁液。
張大媽把竹簍里的紅薯倒在石頭上，用菜刀切成小塊，“不管水里有啥妖魔鬼怪，先墊墊肚子再說，” 她往嘴里塞了塊紅薯，紫色的薯肉在齒間擠出甜汁，“上次跟老王去釣魚，他說這水庫以前是飲用水源，后來因為地震裂了道縫，才廢棄的，沒想到現(xiàn)在成了怪物窩，比我那不爭氣的女婿還讓人失望?！?她突然指著小島的方向，“那是不是船？”
順著她指的方向，小島碼頭確實有個黑色的東西在動，仔細看是艘沖鋒舟，船身上畫著藍底白閃電的標志，和旗幟上的圖案一模一樣。船頭站著個穿藍色工裝的男人，舉著個擴音喇叭喊：“對岸的朋友！別靠近水邊！水里有‘食能蟲’！” 他的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xù)續(xù)，像老式收音機的雜音。
沖鋒舟很快就到了岸邊，男人跳下來時差點滑倒，他穿著雙膠鞋，褲腿上沾著綠色的黏液，“我叫趙鵬，是島上基地的守衛(wèi)，” 他伸出手，掌心有塊月牙形的傷疤，“你們是從安全區(qū)來的？我們的探測器昨天就發(fā)現(xiàn)你們的能量信號了，還以為是黑鱗蜥又來搶能量塊，差點開炮轟你們，還好李博士攔著，說可能是人類幸存者，跟我那愛沖動的兄弟似的，一點就炸?！?/p>
沈越和他握了握手，趙鵬的手心又硬又糙，像塊砂紙，“我們追蹤黑鱗蜥到這兒的，” 他指了指地上的鱗片，“這些東西襲擊了我們的安全區(qū)，還帶著傷，像是從你們這兒逃出去的?！?/p>
趙鵬的臉色沉了沉，“別提了，” 他往沖鋒舟上扔了根纜繩，“三天前這些畜生突然發(fā)瘋似的撞大門，我們的聲波武器壞了一半，好不容易才打退它們，就是沒想到跑了只帶傷的，還引來了你們，這叫啥？緣分？還是孽緣？” 他突然壓低聲音，“你們有能量塊嗎？我們的儲備快用完了，博士說要是再找不到新的來源，基地的防御系統(tǒng)下周就得停擺，跟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似的。”
蘇晴從背包里掏出塊能量塊遞給他，“我們有不少，” 她看著趙鵬眼里的驚喜，補充道，“但我們需要你們的聲波武器技術，我們的設備總是出故障，跟我那臺二手筆記本似的，時不時就藍屏?！?/p>
趙鵬把能量塊揣進兜里，拍了拍胸脯，“成交！李博士的技術在整個廢墟都是頂尖的，他改的聲波武器能自動識別目標，不會誤傷人類，就像帶人臉識別的門禁，靠譜得很?！?他跳上沖鋒舟，“上來吧，這船雖然破，但比游泳安全，水里的食能蟲能順著毛孔鉆進皮膚，上次有個兄弟不小心掉下去，撈上來時渾身都是洞，跟篩子似的。”
沖鋒舟的發(fā)動機聲音像臺破舊的拖拉機，震得沈越的屁股發(fā)麻。他扶著船舷往水里看，能看到無數(shù)白色的小點在游動，像撒了把白芝麻。“這些食能蟲怕啥？” 他問趙鵬，船尾的浪花里卷著幾只掙扎的幼蟲。
“怕鹽，” 趙鵬往水里撒了把白色的粉末，周圍的幼蟲立刻像被燙到似的四散奔逃，“基地的鹽不多了，都是以前腌咸菜剩下的，現(xiàn)在比黃金還金貴，每次過這條河都得精打細算，跟我那摳門的老婆似的，買根蔥都得討價還價?！?他指著前方的閘門，“過了這道閘門就是內(nèi)湖，那里的水干凈，能看到魚，就是長得有點怪，三只眼睛，兩條尾巴，跟動畫片里的怪物似的?！?/p>
小島比想象中大多了，碼頭周圍圍著三米高的圍墻，墻上布滿了攝像頭和喇叭，墻角還堆著不少黑鱗蜥的鱗片，像堆黑色的瓦片?！斑@些鱗片都是戰(zhàn)利品，” 趙鵬指著鱗片堆，“我們用它們做盾牌和箭頭，硬度比鋼鐵還高，就是加工起來費勁，得用高溫燒軟了才能塑形，跟打鐵似的，累得半死?！?/p>
走進基地大門，沈越發(fā)現(xiàn)這里比他們的安全區(qū)整潔多了，道路兩旁種著綠油油的蔬菜，遠處的大棚里還傳來雞叫聲。幾個穿藍色工裝的人正在調(diào)試設備，看到他們進來，都停下手里的活好奇地打量，像參觀動物園似的。
“這是李博士，我們基地的負責人，” 趙鵬把他們領到個戴眼鏡的男人面前，那人正在給臺機器擰螺絲，鏡片后面的眼睛瞇成了條縫，“博士，這是從安全區(qū)來的朋友，帶了能量塊。”
李博士推了推眼鏡，伸出手，“我叫李建國，” 他的手指修長，指甲縫里沾著油污，“歡迎來到藍旗基地，我們已經(jīng)有半年沒見過外面的幸存者了，上次遇到的那隊人，被黑鱗蜥追得只剩下一個，還是我們救回來的，跟喪家之犬似的，慘不忍睹?！?他指著旁邊的機器，“這是我們新改的聲波發(fā)生器，用黑鱗蜥的鱗片做共振板，效果比以前強十倍，就是噪音有點大，跟演唱會的音響似的，震得人頭疼?！?/p>
蘇晴湊到機器前仔細看，“這共振板的角度不對，” 她用手指了指，“應該再傾斜五度，這樣聲波覆蓋范圍能擴大三成，我以前在實驗室試過類似的結構，角度差一點，效果天差地別，跟調(diào)收音機似的，差一個臺就全是雜音?！?/p>
李博士眼睛一亮，“你也懂這個？” 他立刻拿起扳手調(diào)整角度，“我們試了好多次都沒找到最佳角度，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上次模擬時確實在五度角有個峰值，就是沒敢調(diào)，怕把機器震壞了，跟我那膽小的研究生似的，一點冒險精神都沒有?！?/p>
沈越看著基地里忙碌的人們，心里突然有種莫名的踏實感。這里有干凈的水源，充足的食物，還有先進的設備，比他們那個補丁摞補丁的安全區(qū)強多了?！拔覀兊陌踩珔^(qū)還有不少人，” 他對李博士說，“要是你們不介意，我們想搬過來和你們一起住，人多力量大，對付那些怪物也更有把握，就像組隊打游戲，人越多越容易通關?！?/p>
李博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求之不得，” 他指著遠處的空地上，“那里本來就是準備擴建的，正好給你們用，我們還缺人手呢，尤其是像蘇晴這樣懂技術的，還有張大媽這樣會種菜的，當然，像你這樣能打的也很重要，跟招聘會上招到了全才似的，完美！”
張大媽笑得合不攏嘴，“那我明天就回去把菜地里的菜都移過來，” 她拉著李博士的胳膊，“我還會做紅薯干，味道比超市買的還好，到時候給你們嘗嘗，保證你們吃了還想吃，跟我那孫子似的，天天纏著要?！?/p>
小李拄著鋼管在基地里轉悠，“這里的醫(yī)療室比我們的帳篷強多了，” 他指著里面的藥品架，“還有止痛藥！我得問問能不能換點，我這腿再不治，估計就得廢了，跟我那輛被撞壞的自行車似的，只能當廢品賣?！?/p>
蘇晴和李博士在討論聲波武器的改造方案，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沈越能聽出蘇晴語氣里的興奮，像找到了知音似的。他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覺得未來沒那么可怕了。雖然還有黑鱗蜥，還有分解蟲，還有各種各樣的怪物，但只要大家團結在一起，就一定能找到活下去的辦法。
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在基地的藍旗上，把白色的閃電染成了金色。沖鋒舟載著第一批返回安全區(qū)報信的人，在水面上劃出一道金色的弧線。沈越站在碼頭上，望著漸漸遠去的沖鋒舟，心里充滿了希望。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未來還有很多挑戰(zhàn)在等著他們，但他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他們都準備好了。
就像這冉冉升起的月亮，雖然沒有太陽那么耀眼，但也能在黑暗中照亮前行的路。沈越握緊了手里的鋼筋，轉身朝著基地深處走去，那里有他的伙伴，有他的希望，有他們共同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