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下跪求我,可我只想送她去養(yǎng)老院。
就在我和封衍的關(guān)系,陷入一種微妙的僵局時,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這份平靜。
張翠萍。
她不知從哪里,打聽到了我公司的地址,直接沖到了樓下前臺,指名道姓要見我。
陳宇進來匯報的時候,一臉為難。
“許董,您看……”
“讓她上來吧。”我說。
我很想看看,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老太太,現(xiàn)在,變成了什么樣。
幾分鐘后,張翠萍被帶進了我的辦公室。
她和幾個月前,簡直判若兩人。
曾經(jīng)的她,珠光寶氣,妝容精致。而現(xiàn)在,她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衣服,頭發(fā)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神里,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和滄桑。
由奢入儉難。
這句話,在她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許念……”她一看到我,就快步走過來,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念……念啊,”她見我不理她,有些尷尬,搓著手說,“你看,我們好歹,也做過一場婆媳。你就……你就高抬貴手,放過阿凱吧。他還年輕,不能就這么毀了啊?!?/p>
顧凱,因為侵占罪和故意傷人罪(他撞大門時,傷了一名保安),數(shù)罪并罰,被判了三年。
“他年輕?”我笑了,“他只比我小一歲。我二十六歲,已經(jīng)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他二十五歲,還在監(jiān)獄里吃牢飯。張女士,你覺得,這是誰的錯?”
張翠萍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是我!是我的錯!是我沒教好他!”她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這一下,連我都愣住了。
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
“許念,我求求你了!”她抱著我的腿,老淚縱橫,“只要你肯撤訴,讓阿凱出來。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我給你磕頭了!”
說著,她就真的,把頭,往地上磕去。
“砰!砰!砰!”
那聲音,沉悶,又響亮。
我看著她,心里,沒有一絲快感,也沒有一絲同情。
我只是覺得,很悲哀。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如果當初,她能對我,有一絲一毫的尊重和善意。
如果當初,她能管好她的兒子,不要那么縱容,那么包庇。
事情,又怎么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起來吧?!蔽业卣f,“別在我這里演戲了,沒用?!?/p>
“我不起來!”她哭喊著,“你不答應(yīng)我,我就跪死在這里!”
“是嗎?”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前臺的電話。
“叫兩個保安上來。把這位女士,‘請’出去。以后,不許她再踏進這棟大樓半步?!?/p>
掛了電話,我看著已經(jīng)面如死灰的張翠萍,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兒子在監(jiān)獄里,表現(xiàn)得‘很好’。前兩天,還因為和獄友打架,被加了三個月的刑期?!?/p>
說完,我不再理會她的哭嚎,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門口,封衍正靠在墻上,似乎等了我很久。
“都解決了?”他問。
“嗯。”
“心情不好?”
我搖了搖頭。
他看著我,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
“做得很好?!彼f。
他的掌心,很溫暖。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點因為張翠萍而泛起的波瀾,也徹底平息了。
是啊。
我為什么要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影響自己的心情?
我的人生,已經(jīng)重啟了。
我應(yīng)該,向前看。
“封衍,”我抬起頭,看著他,“你上次問我的那個問題,還算數(shù)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眼底,綻放出璀C璨的光芒。
“算數(shù)?!彼f,“永遠算數(shù)?!?/p>
“那我的答案是,”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可以,試試?!?/p>
他笑了。
這一次,不是那種禮節(jié)性的、克制的笑。
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燦爛的,像個得到了全世界糖果的孩子一樣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把我,緊緊地,擁入懷中。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彼谖叶?,鄭重地承諾。
我把頭,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
嗯。
我想,這一次,我應(yīng)該,沒有賭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