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談判，正廳氣氛比昨天更僵。
約翰和皮埃爾身后多了兩個人 —— 俄國公使伊萬諾夫，身材魁梧，手里把玩著黃銅懷表；美國公使威爾遜，西裝袖口別著金筆，眼神透著精明。顯然，列強是商量好要聯(lián)合施壓了。
伊萬諾夫一坐下就拍了桌子，懷表 “啪” 地砸在桌上：“李中堂！陳先生！昨天你們挑的那些‘小錯’，我們認了，清單也改了 —— 但總額不能低于 3.8 億兩！再討價還價，我們俄國太平洋艦隊就從海參崴開過來，天津港隨時能封！”
威爾遜跟著幫腔，金筆在紙上敲得噠噠響：“中堂大人，美國一向主張‘公平’，但 3.8 億兩已是底線。要是談崩了，不僅我們 11 國要聯(lián)合施壓，恐怕各國在華商行也會暫停對華貿(mào)易 —— 到時候中國的棉布、機器，可就沒地方買了?！?/p>
這話戳中了清方官員的軟肋。張大人臉色發(fā)白，湊到李鴻章耳邊小聲說：“中堂，要是貿(mào)易停了，江南的紡織廠就得停工，百姓又要鬧事了…… 要不，就先答應下來？”
其他官員也紛紛附和，有人甚至勸陳風：“陳大人，見好就收吧，3.8 億兩比 4.5 億兩少了不少，再鬧下去怕是要出事！”
伊萬諾夫見清方松了勁，嘴角勾起冷笑：“還是張大人明事理。其實除了賠款，我們還有個‘附加提議’—— 天津到北京的鐵路，讓俄國來修，我們出技術，你們出人力，以后運兵、運貨都方便?！?/p>
這話一出，陳風心里 “咯噔” 一下 —— 小豆的警報突然彈窗：【預警！俄國修鐵路真實目的：控制沿線唐山鐵礦、開灤煤礦，此兩處礦產(chǎn)占華北鐵礦儲量 60%，若被掌控，未來我方發(fā)展機械制造將無原料可用！】
原來他們不僅要賠款，還想攥住中國的工業(yè)命脈！陳風攥緊拳頭，剛要開口，威爾遜又補了一刀：“還有貿(mào)易的事，我們美國愿意‘幫忙’—— 只要你們答應賠款，我們可以保證棉布、面粉的供應，不過價格得按我們定的來。”
【檢測到美國意圖：借 “供應” 之名壟斷中國民生市場，當前美國對華棉布出口占比已達 45%，若同意定價權，未來國產(chǎn)紡織業(yè)將無生存空間！】小豆的分析緊跟著出來，陳風心里的火更旺了 —— 這哪是談判，分明是把中國往死路上逼！
李鴻章也聽出了不對勁，皺起眉道：“伊萬諾夫公使，修鐵路是我國內(nèi)政，怎好讓貴國插手？威爾遜公使，貿(mào)易定價也該雙方商量，哪有一方說了算的道理？”
“中堂大人這是不給面子？” 伊萬諾夫收起懷表，眼神冷下來，“要是鐵路不讓我們修，賠款就加回 4.5 億兩！貿(mào)易定價要是不答應，我們現(xiàn)在就通知商行停貨！”
約翰和皮埃爾立刻附和：“對！要么一起答應，要么就按原數(shù)賠！”
清方官員們又慌了，張大人擦著汗說：“中堂，要不…… 鐵路的事再商量？貿(mào)易定價也不是不能談……”
“不能商量！” 陳風往前一步，聲音擲地有聲，“鐵路讓俄國修，唐山的鐵礦、開灤的煤礦怎么辦？以后我們想造機器、練鋼鐵，還得看俄國的臉色！貿(mào)易讓美國定價，我們的紡織廠、面粉廠全得倒閉，百姓要么餓死，要么只能買貴一倍的洋貨 —— 這不是談判，是把我們的骨頭都拆了喂他們！”
伊萬諾夫臉色一沉：“你一個毛頭小子，懂什么鐵路和礦產(chǎn)？唐山鐵礦早就被我們勘測過，你們沒技術開發(fā)，與其浪費，不如讓我們來！”
“沒技術？” 陳風冷笑，“我倒是知道，貴國去年在唐山偷偷運走了 500 噸鐵礦，賣去了圣彼得堡的兵工廠 —— 這是勘測，還是偷？”
小豆調(diào)出的俄國走私鐵礦記錄，連運輸船的名字、卸貨港口都寫得清清楚楚。陳風把記錄紙拍在桌上：“伊萬諾夫先生，要不要我把這艘船的船長請來對質(zhì)？”
伊萬諾夫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手里的懷表差點掉地上 —— 他以為這事做得隱秘，沒想到連運輸船都被查出來了！
威爾遜見狀，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就算俄國的事有誤會，貿(mào)易定價總沒錯吧？我們美國的棉布質(zhì)量好，定價高點合情合理！”
“合理？” 陳風轉(zhuǎn)頭看向他，手里又多了張紙，“去年貴國對華出口棉布 1200 萬匹，每匹成本 2 兩，賣給我們卻要 4 兩 —— 翻了一倍！要是按這個價，我們一年要多花 2400 萬兩買布，這些錢夠買 300 萬石糧食，能救多少百姓？威爾遜先生，這叫合理，還是叫搶？”
數(shù)據(jù)精準到個位數(shù)，威爾遜握著金筆的手頓住了。他沒想到陳風連美國棉布的成本都算得這么清楚，一時竟找不出反駁的話。
李鴻章看著桌上的證據(jù)，心里徹底有了底。他扶著桌子站起來，語氣比剛才硬了三分：“諸位公使，陳風說的都是實據(jù)。賠款可以談，但鐵路不能讓，貿(mào)易定價也得按規(guī)矩來。要是你們非要逼我們，這談判，大不了就擱置 —— 我們耗得起，你們的艦隊、商行，耗得起嗎？”
這話戳中了列強的軟肋 —— 俄國艦隊在海參崴待一天就要花 5000 兩軍費，美國商行要是停貨，每月?lián)p失至少 100 萬兩。他們本來想靠聯(lián)合施壓逼清方讓步，沒成想反被陳風的證據(jù)戳穿了底。
伊萬諾夫咬著牙，還想威脅：“你們真要跟 11 國作對？”
“我們不是跟 11 國作對，是跟訛詐作對！” 陳風寸步不讓，“賠款按實際損失算，鐵路、貿(mào)易按規(guī)矩來 —— 這是底線，沒得談！”
約翰、皮埃爾幾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無奈。伊萬諾夫的懷表轉(zhuǎn)得飛快，威爾遜的金筆在紙上亂劃，卻沒人再敢提 “加賠款”“修鐵路” 的事。
最后還是威爾遜先松口：“那…… 賠款再降 2000 萬，3.6 億兩，鐵路和貿(mào)易的事…… 先擱置?！?/p>
“3.6 億兩還是多了?！?陳風立刻接話，“俄國的損失多報了 800 萬，美國的貿(mào)易補償算錯了 500 萬，再降 1300 萬，3.47 億兩 —— 這是最實在的數(shù)，再少一分，你們就是還在造假。”
小豆算出來的精準數(shù)額，讓列強連討價還價的余地都沒有。約翰想反駁，卻被陳風盯著說不出話 —— 再爭下去，指不定又要被掏出什么證據(jù)。
“好…… 就按 3.47 億兩算。” 伊萬諾夫咬著牙應了，心里卻暗忖：賠款讓了步，以后得在鐵路和礦山上找補回來，中國沒技術，早晚還得求他們。
陳風察覺到他的眼神，心里冷笑 —— 現(xiàn)在讓你們得意，等我把鐵礦、鐵路都攥在手里，再讓你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主人。他悄悄跟小豆說：“記下來，唐山鐵礦、開灤煤礦，還有天津到北京的鐵路，以后這些地方，都得是我們自己的?！?/p>
【已記錄，宿主。建議后續(xù)優(yōu)先關注礦產(chǎn)開采技術與鐵路建設方案，避免列強再次覬覦?！?/p>
談判結(jié)束，列強代表灰溜溜地走了。李鴻章拍著陳風的肩膀，眼神里滿是贊許：“你這腦子，比我們這些老骨頭好用多了！只是…… 他們不會這么輕易罷休，以后怕是要在別的地方動手腳。”
“中堂放心，” 陳風拱手，“他們想在鐵路、礦產(chǎn)上做文章，我就先把這些地方的底子摸清；他們想壟斷貿(mào)易，我就讓咱們自己的廠子造出更好的東西 —— 總有一天，咱們不用再看他們的臉色！”
這話不僅是說給李鴻章聽，更是說給自己聽。他知道，賠款只是第一步，后面還有更硬的骨頭要啃 —— 列強不會甘心在賠款上吃虧，必然會在工業(yè)、經(jīng)濟上卡脖子，而這，正是他要埋著頭闖過去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