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身男愣了幾秒，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拍著手，"小子，有膽量！不過光有膽量可不夠！"
話音剛落，他的拳頭就朝我臉上招呼過來。
我從來沒有打過架，但是本能地往旁邊一閃。
拳頭擦著我的臉頰過去，帶起一陣風(fēng)。
"反應(yīng)挺快啊！"紋身男有些意外，"不過你能躲幾下？"
他又是一拳打來，這次我沒躲開，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下。
左臉火辣辣的疼，眼淚都快出來了。
圍觀的人發(fā)出一陣驚呼，有人在勸我快跑。
但是我沒有跑。
反而，我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
疼痛讓我更加清醒，也讓我更加憤怒。
我想起昨天老爸的話："廢物就是廢物！"
我想起同學(xué)們異樣的眼光。
我想起那些曾經(jīng)的榮譽(yù)現(xiàn)在都成了笑話。
憤怒在胸口燃燒，我猛地抬起頭，瞪著紋身男。
"就這點本事？"我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還強(qiáng)者為王？"
紋身男臉色一變，顯然被我的態(tài)度激怒了。
"找死！"他沖過來，這次不只是拳頭，還加上了腳。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和他扭打在一起。
說是扭打，其實更像是我在挨打。
畢竟我一個書呆子，怎么可能是街頭混混的對手？
但是奇怪的是，我越打越興奮。
每一拳砸在身上，都像是在打破什么東西。
打破那個只會讀書的林浩。
打破那個循規(guī)蹈矩的好學(xué)生。
打破那個讓父母失望的廢物。
"夠了！"
一個洪亮的聲音從人群后面?zhèn)鱽怼?/p>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走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不高，但是很結(jié)實，臉上有一道疤，看起來很有威懾力。
"龍哥！"紋身男立刻停手，恭敬地叫道。
原來這就是他口中的老大。
我從地上爬起來，渾身都疼，衣服也破了好幾處。
龍哥走到我面前，仔細(xì)打量著我。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他問道。
"林浩。"我擦了擦鼻血。
"林浩..."龍哥念了一遍，"你是哪里人？"
"本地的。"我撒了個謊。
龍哥笑了："本地的？我在這一帶混了十幾年，沒見過你。"
我沒有回答。
龍哥圍著我轉(zhuǎn)了一圈："小子，你有種，敢跟我的人動手。不過..."他停下腳步，"你覺得自己很厲害？"
"不厲害。"我老實回答。
"那你為什么要出頭？"
我想了想："看不慣。"
"看不慣？"龍哥笑了，"就因為看不慣，你就敢跟阿彪動手？你知道他能一個打三個嗎？"
我看了看阿彪，也就是那個紋身男，確實比我壯多了。
"不知道。"我說。
"不知道你還敢動手？"龍哥的語氣變得嚴(yán)肅起來，"小子，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腦子有問題？"
圍觀的人群鴉雀無聲，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我感覺到了危險，但是現(xiàn)在想跑也來不及了。
"龍哥，要不要..."阿彪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我要死在這里嗎？
龍哥擺擺手，制止了阿彪。
他走到那個中年攤販面前："大叔，這小子是為了你才出頭的？"
中年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點頭。
龍哥又走回來，看著我："小子，你知道在這條街上，每個月死幾個人嗎？"
我搖搖頭。
"不多，也就三四個。"龍哥輕描淡寫地說道，"有的是因為欠債不還，有的是因為多管閑事，還有的是因為不懂規(guī)矩。"
我感覺到冷汗從背上冒出來。
龍哥繼續(xù)說道："你覺得你會成為其中的哪一種？"
我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我不知道。"
"不知道？"龍哥突然大笑起來，"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我欣賞你的膽量。不過在這條街上，光有膽量是不夠的，還要有腦子。"
我不知道他想說什么，只能靜靜地聽著。
"你想在這里混下去嗎？"龍哥問道。
這個問題讓我愣住了。
混下去？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只是想證明自己不是廢物，想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但是具體要怎么活，我還沒想清楚。
"我..."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龍哥搖搖頭，"小子，你這樣是混不下去的。在這條街上，不知道就等于死。"
他轉(zhuǎn)身要走，又停下來："不過，我給你一個機(jī)會。"
"什么機(jī)會？"我連忙問道。
"跟著我。"龍哥頭也不回地說道，"三天后，如果你還活著，我就收你。"
說完，他帶著阿彪等人離開了。
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去，只剩下我和那個中年攤販。
"小兄弟，謝謝你。"中年人感激地說道，"不過你惹上龍哥了，以后要小心點。"
我點點頭，幫他把攤子重新擺好。
"大叔，龍哥是什么人？"我問道。
"青龍幫的老大，這一片都是他的地盤。"中年人小聲說道，"在這里，沒人敢惹他。"
"青龍幫？"
"就是這一帶最大的幫派，手下有幾十號人，都是狠角色。"
我心里一沉。
看來我真的惹上大麻煩了。
"那他說的三天是什么意思？"我繼續(xù)問。
中年人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龍哥做事從來說一不二。小兄弟，要不你還是離開這里吧？"
離開？
我看著眼前這條街，心里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也許，這就是我要的生活。
危險，刺激，充滿未知。
總比在家里當(dāng)個廢物強(qiáng)。
我對中年人笑了笑："大叔，我不會離開的。"
說完，我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人群中。
身后傳來中年人擔(dān)憂的聲音："小兄弟，要小心啊..."
我沒有回頭。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街頭的林浩了。
那個只會讀書的好學(xué)生，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