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滿月下的反擊
手電光像冰冷的蛇，纏在蘇哲寧和小美身上。沈敬言帶來了五個人，都是傲慢陣營的外圍傳承者，能力不算頂尖，但對付此刻“剛解除枷鎖”的蘇哲寧，足夠了。
“林先生給過你機會。”沈敬言往前走了兩步，皮鞋踩在影院的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是你自己不要。”
蘇哲寧沒說話，只是將小美往身后又推了推，指尖的“傲慢”能力在悄悄運轉(zhuǎn)。
解除枷鎖后，他對能力的感知變得異常清晰——能“看見”沈敬言等人身上散發(fā)的、代表傲慢的銀灰色氣息，像纏繞在他們身上的藤蔓。
“抓住那個女孩?！鄙蚓囱詫ι砗蟮娜耸沽藗€眼色，“蘇哲寧留給我?！?/p>
兩個傳承者立刻朝小美撲過去，動作快得像獵豹。小美嚇得閉上眼，卻聽見“哎喲”兩聲悶響，再睜開眼時，那兩人已經(jīng)摔在地上，捂著膝蓋哼哼——他們剛才明明朝著小美沖去，卻像被什么絆了一下，硬生生拐了個彎，撞在了旁邊的座椅扶手上。
“是你做的？”沈敬言皺眉看向蘇哲寧。
蘇哲寧沒否認。解除枷鎖后，他的能力不再是“強制操控”，而是“引導”——引導對方的傲慢心放大，讓他們下意識覺得“自己的判斷絕對正確”，哪怕那判斷已經(jīng)被蘇哲寧悄悄扭曲。
“有點意思?！鄙蚓囱孕α耍切θ堇飵е鴼埲痰呐d奮，“看來解除枷鎖后，你確實變強了。但你以為這樣就能贏我？”
他身上的銀灰色氣息突然暴漲，像掀起了一陣風暴。蘇哲寧立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撲面而來，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他，在無聲地嘲諷“你太弱了”“你贏不了”。
這是沈敬言的能力——“孤視”，通過放大對手的自我懷疑來擊潰意志。林慕堯派他來，就是算準了蘇哲寧剛解除枷鎖，心態(tài)不穩(wěn)。
蘇哲寧的頭開始疼，眼前閃過無數(shù)畫面：林慕堯打在他臉上的耳光、李婷死不瞑目的眼睛、餅干里藏著的針尖……那些被他強行壓下的恐懼和自我否定，在沈敬言的能力下瘋狂翻涌。
“蘇律師！”小美突然喊了一聲，把手里的鐵皮餅干盒朝沈敬言扔過去。
餅干盒砸在沈敬言身上，里面的餅干撒了一地。他的能力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紊亂——對一個“孤高自傲”的傳承者來說，被這種“廉價的雜物”擊中，是不可容忍的侮辱。
就是這一瞬間的破綻，蘇哲寧抓住了。
他將體內(nèi)的“嫉妒”能力和“傲慢”融合——用“嫉妒”感知沈敬言最在意的東西（他對林慕堯的絕對服從），再用“傲慢”扭曲它：“林慕堯根本看不起你，他說你只是個會聽話的狗。”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插進了沈敬言的心理防線。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銀灰色的氣息劇烈波動起來：“你胡說！”
“我沒胡說?！碧K哲寧步步緊逼，聲音平靜卻帶著穿透力，“你跟著他幾十年，卻連一個真正的序列代號都沒有，永遠只能做他的影子。你敢說你心里從來沒怨過？”
沈敬言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神渙散，顯然被戳中了痛處。傲慢陣營的傳承者，大多心高氣傲，沈敬言壓抑了幾十年的不甘，在蘇哲寧的能力引導下，像火山一樣爆發(fā)了。
“閉嘴！”他嘶吼著撲過來，能力失控般胡亂釋放，影院的座椅被掀飛，玻璃碎片四濺。
蘇哲寧側(cè)身避開，同時引導剩下的幾個傳承者——他們本就畏懼沈敬言，此刻被“傲慢”能力放大了“自?！钡哪铑^，紛紛后退，甚至有人不小心撞到了沈敬言的后背。
“叛徒！”沈敬言徹底瘋了，轉(zhuǎn)身攻擊自己人。
放映廳里一片混亂。蘇哲寧趁機拉著小美往后門跑，經(jīng)過撒落在地的餅干時，他撿起一塊沒被踩臟的，塞進嘴里。
巧克力味在舌尖化開，帶著點焦糊的甜，像小美眼里的光。
“我們?nèi)ツ模俊毙∶酪贿吪芤贿厗?，聲音里帶著劫后余生的喘息?/p>
“去找一個人。”蘇哲寧說。
他想起母親日記里的一句話：“‘**’的蘇媚欠我一個人情，她或許能幫上忙。”
蘇媚，**陣營序列1的“紅線”，白玲的上級，也是林慕堯的老對手。
如果說現(xiàn)在誰最有可能幫他，只能是這個同樣對林慕堯恨之入骨的女人。
跑出電影院，滿月的光灑在老街上，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沈敬言的嘶吼聲還在身后隱約傳來，但蘇哲寧知道，他們暫時安全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里攥著的梔子花，花瓣雖然蔫了，香味卻更清晰了。
“你說，我們能贏嗎？”小美突然問，聲音小小的，帶著點不確定。
蘇哲寧抬頭看向月亮，又看向身邊的女孩。她的臉上還沾著面粉，眼里卻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只有一種亮晶晶的、相信著什么的光。
他想起母親的日記，想起那塊藏著針卻依舊很甜的餅干，想起自己剛剛掙脫枷鎖的瞬間。
“不知道。”他誠實地說，“但至少，我們不用再跑了。”
接下來，該輪到他們反擊了。
他拉著小美，朝著新海市最繁華的方向走去。
那里有蘇媚的夜總會“魅色”，藏著霓虹燈下的罪惡，也可能藏著他們唯一的希望。
滿月的光落在他們腳下，像一條通往未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