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產(chǎn)?
沈浪聽到皇帝這兩個字,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陛下您當這是攤煎餅?zāi)??還量產(chǎn)!
他腦子里那破系統(tǒng)界面還半死不活地閃著微光,能源條剛才靠著文老頭差點被抽干才勉強爬到30%,就夠憋出一輛坦克外加一個基數(shù)的炮彈,現(xiàn)在又掉回令人心碎的紅色預(yù)警區(qū)域。還量產(chǎn)?再來一輛都得再找個“忠臣”往死里薅羊毛才行。
但這話肯定不能直說。
沈浪面上故作高深,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須(他忘了自己是個年輕紈绔):“陛下,神兵造化,豈是等閑?須得天時地利,更需‘人和’。方才文老御史一片丹心,天地可鑒,方能請得此一員神將下凡。若要……嗯,‘量產(chǎn)’,所需‘忠魂能量’堪稱海量,且需精純無比,非大忠大勇、心志磐石者不能提供。急切之間,恐難湊效。”
他這話說得云山霧罩,既強調(diào)了困難,又把皮球巧妙地踢了回去——不是我不行,是忠臣不夠“燃料”啊陛下!您看看您這滿朝文武,有幾個能像文老頭那樣經(jīng)得住抽的?
姬衍聞言,熾熱的目光稍稍冷卻,他掃過身后那群大多面色惶惶的臣子,眼神不由得陰沉了幾分。是啊,忠臣?這朝堂之上,蠹蟲居多!
但眼下,有一輛,總比沒有強!
就在這時,一騎背插赤羽的驛卒,渾身浴血,幾乎是滾鞍落馬,瘋了一般沖過宮門,嘶聲力竭的吶喊聲撕裂了皇宮短暫的寂靜:“報——?。?!急報?。?!蠻族先鋒已至西郊二十里!清源縣陷落,守軍全軍覆沒!蠻騎……蠻騎朝著洛安城沖來了!!”
最后的希望被掐滅,巨大的恐懼再次攫住了每個人的心臟。剛剛因神兵出現(xiàn)而稍緩的氣氛,瞬間再次凍結(jié),甚至比之前更加絕望。一輛鐵疙瘩,能擋住潮水般的蠻族鐵騎嗎?
姬衍猛地握緊了拳,指甲幾乎嵌進掌心。他再次看向那輛沉默的鋼鐵巨獸,又看向沈浪,眼中是孤注一擲的決絕:“沈卿!一輛便一輛!此物……如何使用?可能退敵?”
沈浪心里也發(fā)虛,但他更清楚,現(xiàn)在慫就是死路一條。他深吸一口氣,按照系統(tǒng)灌入的基礎(chǔ)操作指南(簡陋得令人發(fā)指),硬著頭皮道:“陛下,此神兵操作需專精之士,臣……略通一二。請陛下賜臣臨機決斷之權(quán),并調(diào)撥一隊絕對可靠、膽大心細的禁軍勇士聽用,臣需簡單教導(dǎo)他們?nèi)绾屋o助操作!”
“準!”姬衍毫不猶豫,立刻點選了自己的御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趙莽及其麾下十名最精銳忠心、且對新奇事物接受能力最強的年輕侍衛(wèi)。
沈浪也顧不得許多,立刻打開坦克艙蓋(系統(tǒng)指導(dǎo)),將那懵懵懂懂的趙莽和兩名最機靈的侍衛(wèi)塞了進去,快速灌輸著最簡單的東西——哪里是前進后退,哪里是轉(zhuǎn)向,炮塔怎么粗略旋轉(zhuǎn),以及最關(guān)鍵的開炮按鈕(反正瞄準暫時靠蒙)。
“記住!里面空間小,別亂碰!聽我號令!趙統(tǒng)領(lǐng),你力氣大,負責裝填那個……那個大鐵疙瘩!”沈浪幾乎是吼著交代。
就在這倉促無比的“戰(zhàn)前培訓”間,地面已經(jīng)傳來了輕微的震動,并且這震動越來越明顯,如同悶雷從遠方滾來。天際邊,一道黑線逐漸浮現(xiàn),不斷擴大,伴隨著隱約可聞的、如同狼嚎般的呼嘯聲!
蠻族鐵騎,來了!
城墻之上,守軍一片慌亂,箭矢稀稀拉拉地射出去,根本無法阻擋那洶涌而來的洪流。
“快!開車……不,驅(qū)動神兵!上西城城墻!”沈浪指著通往城墻的馬道吼道。那馬道為了運輸守城器械,修建得頗為寬闊平坦,勉強能承受坦克的重量。
在趙莽和侍衛(wèi)們手忙腳亂的操作下(主要是沈浪在外面臨時指揮),59式坦克發(fā)出沉悶的轟鳴,柴油發(fā)動機噴出一股黑煙,履帶碾碎地磚,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笨拙卻又堅定地朝著西城墻方向駛?cè)ァ?/p>
皇帝姬衍以及一眾文武大臣,此刻也顧不得威儀,全都涌上了西城墻。
只見城外原野上,黑壓壓的蠻族騎兵如同決堤的洪水,鋪天蓋地而來。他們穿著皮襖,戴著氈帽,臉上涂抹著猙獰的油彩,揮舞著彎刀和骨朵,發(fā)出嗷嗷的怪叫,馬蹄聲如同雷鳴,震得整個城墻都在顫抖。那股野蠻、狂暴、毀滅一切的氣勢,足以讓最勇敢的戰(zhàn)士心膽俱裂。
沖在最前面的,是蠻族的重甲騎兵“鐵狼衛(wèi)”,人馬皆披重甲,如同移動的鐵塔,更是攻堅的利器。
守城官兵面無人色,一些新兵甚至嚇得癱軟在地。
“神兵!快讓神兵發(fā)力??!”有官員帶著哭腔喊道。
坦克終于艱難地爬上了城墻,履帶碾壓著墻垛,龐大的鋼鐵身軀占據(jù)了很大一塊位置,冰冷的炮管調(diào)整著方向。
沈浪爬出艙蓋(里面實在太擠),指著遠處那群沖得最歡、最為密集的重甲騎兵,對炮塔里的侍衛(wèi)吼道:“瞄準那邊!對!就是那群鐵罐頭!開炮!給老子轟他娘的!”
艙內(nèi),負責發(fā)射的侍衛(wèi)緊張得滿頭大汗,看著那復(fù)雜的瞄準鏡(根本看不懂),一咬牙,按照沈浪剛才教的,大概對準了方向,狠狠按下了發(fā)射鈕!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仿佛晴天霹靂,猛地炸響!
整個城墻為之劇烈一震!炮口噴出巨大的火焰和濃煙,熾熱的氣浪席卷四周,將靠近的士兵和官員們都推得一個踉蹌,不少人耳朵嗡嗡作響,暫時失聰。
所有人心頭都是一顫!
然后,他們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一顆肉眼難以捕捉的黑點,以恐怖的速度劃破長空,瞬間跨越數(shù)里的距離,精準地(或者說蒙得挺準)砸入了那群耀武揚威的蠻族重甲騎兵集群正中!
轟隆——?。。?/p>
又是一聲更加猛烈、更加恐怖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
大地仿佛都在呻吟。爆炸中心點,一團巨大的火球和濃煙騰空而起,狂暴的沖擊波裹挾著碎裂的金屬甲片、殘肢斷臂以及泥土,呈環(huán)形向四周猛烈擴散!
剛才還不可一世的蠻族重甲騎兵,瞬間人仰馬翻!至少十余名鐵狼衛(wèi)連同他們的戰(zhàn)馬,在爆炸中直接解體、粉碎!更多的人被沖擊波掀飛,被橫飛的破片撕裂!原本嚴整兇悍的沖鋒陣型,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挖掉了一大塊,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空白地帶,只剩下燃燒的殘骸和哀嚎的傷兵!
沖鋒的蠻族洪流,猛地一滯!
所有蠻騎都驚駭?shù)赝潜òl(fā)生的方向,望著那升騰的硝煙,臉上充滿了茫然和恐懼。他們的戰(zhàn)馬受驚,人立而起,發(fā)出驚恐的嘶鳴。
發(fā)生了什么?天罰嗎?
城墻之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遠方那地獄般的景象,看著那依然在燃燒的殘骸,看著蠻族大軍混亂的陣型。
過了好幾秒,不知是誰先發(fā)出了一聲哽咽般的歡呼。
“天佑大周??!”
“神兵!真是神兵?。。 ?/p>
歡呼聲如同山崩海嘯般爆發(fā)出來!守軍士兵們激動得滿臉通紅,用力捶打著胸前的鎧甲,之前所有的恐懼和絕望,在這一聲炮響中,被炸得粉碎!
皇帝姬衍死死抓著城墻垛口,手指因為用力而發(fā)白,他望著那輛鋼鐵巨獸,望著那依然殘留著硝煙氣味的炮口,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贏了?不,這只是開始。但希望,真正的希望,已經(jīng)隨著這一聲炮響,在他心中瘋狂燃燒起來!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同樣被炮聲震得有點發(fā)懵的沈浪,目光灼熱得幾乎要將他融化:
“愛卿!朕要這鐵甲神兵!朕要更多!更多!”
而沈浪,揉了揉被震得發(fā)麻的耳朵,看著城外混亂的蠻軍,又看了看身邊這輛吞金巨獸,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媽的,這一炮打出去,得燒掉多少“忠臣”???文老頭那樣的,夠不夠扛住三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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