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的瞬間，蘇白的大腦嗡的一聲，仿佛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旋轉(zhuǎn)。
體育館的燈光變成了詭異的紫色，同學(xué)們的臉變得模糊而陌生，耳邊響起了無數(shù)混亂的、瘋狂的囈語。
“完了……一切都完了……”
“放棄吧……抵抗是徒勞的……”
“看看你腳下，都是蟲子……哈哈哈哈……”
各種絕望、瘋狂、褻瀆的念頭，像潮水一樣涌入他的腦海，瘋狂地沖擊著他的理智。
“啊——！”
蘇白痛苦地抱住了頭，他感覺自己的精神正在被一點點地撕裂、污染。
他不是一個人。
整個體育館，在這一刻變成了人間地獄。
“滾開！別過來！”一個男生突然站起來，驚恐地對著空氣拳打腳踢，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
“媽媽……我好怕……”一個女生蜷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淚流滿面。
王德發(fā)雙眼通紅，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似乎想要把自己掐死。李浩則在地上不停地翻滾，用頭去撞擊地面，發(fā)出了砰砰的悶響。
恐慌和混亂，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警告！警告！檢測到超高強度廣域精神污染！】
【‘信仰庇護’能量正在被快速消耗！剩余91%……85%……78%……】
【預(yù)計將在三分鐘后被徹底擊穿！】
系統(tǒng)的警告音在蘇白腦海里瘋狂作響，像是一記警鐘，讓他混亂的意識恢復(fù)了一絲清明。
不行！
不能這樣下去！
“信仰庇護”一旦被擊穿，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會在瞬間變成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強忍著腦中針扎般的劇痛，用盡全身力氣，在心中對系統(tǒng)咆哮：“加大功率！把所有香火值都用上！給我頂住！”
他現(xiàn)在還有三百萬的香火值，這是剛剛觀眾們打賞的軍餉，是始皇帝后續(xù)作戰(zhàn)的能量來源。
可現(xiàn)在，他顧不了那么多了！
人要是瘋了，還談什么后續(xù)！
【指令確認！消耗所有香火值，強化‘信仰庇護’！】
嗡——
一股比之前強大十倍的溫暖力量，從蘇白的手機中爆發(fā)出來，瞬間籠罩了整個體育館。
那股瘋狂的囈語和恐怖的幻象，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退。
“呼……呼……”
王德發(fā)松開了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上滿是劫后余生的恐懼：“我……我剛才……差點就把自己掐死了……”
李浩也停止了自殘，他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血跡，眼神里充滿了后怕。
體育館里的學(xué)生們，也都漸漸從瘋狂和混亂中恢復(fù)過來，一個個癱坐在地，臉色煞白，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剛才……那是什么？”
“太可怕了……我感覺我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直播間的彈幕，也從剛才的“救命啊啊啊”和各種亂碼，變成了滿屏的“臥槽”和“嚇?biāo)牢伊恕薄?/p>
“我剛才差點從陽臺上跳下去！幸好我老婆給了我一巴掌！”
“我媽剛才拿著菜刀追著我爸砍，說他是外星人派來的間諜……”
“主播牛逼！剛才一道金光閃過，我腦子瞬間就清醒了！謝謝主播救我狗命！”
蘇白看著這些彈幕，心里一陣發(fā)涼。
僅僅是透過直播信號，就能造成如此大范圍的混亂和瘋狂。那直面克蘇魯?shù)氖蓟实酆退拇笄劁J士，又在承受著何等恐怖的壓力？
他立刻將目光投向大屏幕。
屏幕上，龍紋戰(zhàn)船周圍的金光正在劇烈地閃爍，仿佛風(fēng)中的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船上的數(shù)千秦俑虛影，變得明滅不定，許多士兵抱著頭，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顯然也在承受著巨大的精神沖擊。
只有始皇帝，依舊傲立船頭。
他的身軀挺得筆直，如同一桿永不彎折的標(biāo)槍。但蘇白能清晰地看到，他握著劍的手，在微微顫抖。他的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顯然，對抗這種級別的精神污染，即便是千古一帝，也感到了無比的吃力。
“陛下！”
軍陣中，一個將軍模樣的虛影單膝跪下，聲音痛苦而焦急：“此妖物攻擊詭異，我等軍魂乃殺伐之氣所聚，最易被其心魔引動！長此以往，軍心必亂，軍陣必潰！”
始皇帝沒有回頭，他死死地盯著遠處的克蘇魯，聲音低沉而有力：“朕知道。”
他當(dāng)然知道。
大秦銳士，橫掃六合，靠的是一股一往無前的鐵血煞氣。這股煞氣，在面對任何實體敵人時，都是無堅不摧的利器。
可現(xiàn)在，他們的敵人，是無形的！是直擊心靈的！
他們引以為傲的煞氣，反而成了最容易被點燃的火藥桶。
克蘇魯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它發(fā)出了更加愉悅的笑聲，精神沖擊一波接著一波，如同永不停歇的浪潮，瘋狂地拍打著搖搖欲墜的龍紋戰(zhàn)船。
“沒用的……沒用的……”
“你們的榮耀，你們的驕傲，在偉大的克蘇魯面前，都將化為瘋狂的養(yǎng)料……”
局勢，在瞬間逆轉(zhuǎn)。
剛才還威風(fēng)八面、萬箭齊發(fā)的大秦軍團，此刻卻像一個被捆住了手腳的巨人，只能被動地挨打，毫無還手之力。
直播間里，剛剛?cè)计鸬南Ｍ?，再次被冰冷的絕望所澆灌。
“怎么辦？連始皇帝都沒辦法了嗎？”
“這還怎么打？對方都不跟你拼刀子，直接讓你自己發(fā)瘋……”
“完了……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完了……”
蘇白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所有的香火值，都在剛才為了保住體育館里這幾千人，消耗殆盡了。
【當(dāng)前香火值：124點】
看著這個可憐的數(shù)字，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涌上心頭。
沒有香火，就無法解鎖新的神明，無法給始皇帝提供支援。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始皇帝和他的大秦軍團，被這怪物活活耗死、逼瘋嗎？
就在這片絕望的死寂之中。
千里之外，一座城市的某個角落，一股微弱但無比純粹的意志，正在悄然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