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芳，你必須給我們家生個兒子！"
婆婆王淑英的聲音在客廳里回蕩，像一記重錘敲在我的心上。
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眼前這個年過五十、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女人，心里升起一陣說不出的厭惡。
剛才還在夢中的我，此刻徹底清醒了。
1982年，軍區(qū)大院，首長夫人的身份，還有這個讓我恨得咬牙切齒的婆婆。
我重生了，回到了二十八年前。
"媽，慧芳才剛生完小雨不到兩年，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丈夫陳建國從書房走出來，軍裝筆挺，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但我知道，他心里想的和婆婆一樣。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些痛苦、屈辱、絕望的日子歷歷在目。
為了給陳家生兒子，我前后懷孕五次，流產三次，直到三十五歲才生下陳軍。可即便如此，我在這個家里依然沒有地位，陳建國照樣在外面養(yǎng)小三，婆婆照樣對我冷眼相待。
最后，我在四十八歲時因為子宮癌去世，臨死前陳建國都沒有看我一眼，他在忙著和小三商量婚禮事宜。
"恢復什么恢復？當年我生你爸的時候，生完第二個月就開始干農活了！"王淑英瞪著眼睛，"再說，小雨是個女孩，不能繼承陳家的血脈！你必須給我生個孫子！"
我慢慢站起身，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冷笑。
"王淑英，我不生。"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墻上掛鐘的滴答聲。
陳建國的臉色變得鐵青："李慧芳，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會再給陳家生孩子了。"我一字一句地重復道，"一個孩子已經夠了。"
王淑英騰地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嫁到我們陳家這么多年，吃我們的用我們的，現在竟然敢忤逆我？"
"忤逆？"我笑了，"王淑英，我們來算算賬吧。我嫁進陳家五年，工資上交多少錢？家務活干了多少？你們父子倆的生活起居我照顧得怎么樣？"
"你以為這是在跟你做生意嗎？"陳建國冷著臉，"李慧芳，我命令你，明天去醫(yī)院檢查身體，爭取今年就懷上！"
命令？
前世的我或許會因為這兩個字而妥協(xié)，但重生的我不會。
我走到陳建國面前，仰頭看著這個比我高半個頭的男人："陳建國，你憑什么命令我？"
"就憑我是你丈夫！就憑你是陳家的媳婦！"
"那如果我不是呢？"
這句話一出口，陳建國和王淑英都愣住了。
我轉身上樓，從臥室最里面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小木盒。這里面放著我的私房錢，前世我死都沒舍得動用的一千二百塊錢。
回到客廳，我把錢放在茶幾上："這是我這些年攢的錢，算是我在陳家的生活費。明天我們去民政局，離婚。"
"離婚？"王淑英的聲音都變了調，"李慧芳，你瘋了嗎？你知道建國是什么身份嗎？你一個農村出來的丫頭，能嫁給我兒子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冷笑，"王淑英，你搞清楚，是陳建國配不上我，不是我配不上他。"
陳建國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李慧芳，你說夠了沒有？趕緊給我上樓去，不許再說這些瘋話！"
"瘋話？我們來看看到底誰在說瘋話。"我坐回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陳建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著等我生完兒子，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外面找女人了嗎？"
客廳里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陳建國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被怒火掩蓋："你胡說什么？"
"胡說？那我問你，前個月你去省城開會，住的是哪家賓館？和誰一起去的？"
陳建國的臉色變得煞白。
我繼續(xù)說道："南山賓館，317房間，和宣傳部的張梅。怎么樣，我說得對不對？"
這些都是前世的記憶，那時候我懷著二胎，在家安胎，陳建國就是在那次出差時和張梅有了關系。
"你...你怎么知道？"陳建國結結巴巴地問。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承認了。"我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既然這樣，我們就更沒有繼續(xù)下去的必要了。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見。"
說完，我轉身上樓，留下客廳里目瞪口呆的婆婆和丈夫。
關上臥室門，我靠在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重活一世，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這一次，我要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