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衣香鬢影的角落,像個多余的影子。今天是我“姐姐”江月的生日宴,也是我十八年來,被公開處刑的又一個夜晚。父親舉杯,高聲宣布將與沈家聯(lián)姻,未婚夫沈澈的目光卻溫柔地落在我那光芒萬丈的姐姐身上。他笑著對眾人說:“我們沈家要的,是江月這樣璀璨的明珠?!彼腥硕夹α?,笑聲像針,扎在我身上。就在這時,宴會廳的大門被推開,一個氣場強大到讓全場瞬間靜默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叫陸廷州,一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名字。我父親連滾帶爬地迎上去,而他,卻越過所有人,徑直向我走來。
“念念,你又躲在角落里做什么?快去給王總他們倒酒?!蹦赣H林蘭穿著高定的香奈兒套裝,語氣里卻滿是不耐煩,仿佛我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個不稱職的傭人。
我低下頭,默不作聲地拿起托盤。
今天是江月二十二歲的生日,整個江家的別墅燈火通明,名流云集。她是江家的驕傲,從小就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女。
而我,江念,是江家見不得光的污點。
十八年前,我被抱回江家。他們說,我是父親酒后亂性的產(chǎn)物,是這個家的恥辱。從我記事起,就沒穿過一件新衣服,沒吃過一口熱乎的生日蛋糕。江月是公主,我就是她身邊的丫鬟。
“小念,手腳麻利點。”父親江正雄壓低聲音警告我,生怕我這副上不了臺面的樣子,丟了他的人。
我點點頭,端著酒杯穿梭在人群中。每一張帶笑的臉,每一道同情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樣割在我的心上。
我的未婚夫沈澈,正親密地挽著江月的手,向賓客們介紹著她剛從國外獲獎的設計作品。他看江月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和癡迷。
“阿澈,這件禮服真好看,是你送我的嗎?”江月的聲音甜得發(fā)膩。
沈澈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當然,只有你才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
說完,他的目光掃過我,像在看一團垃圾,毫不掩飾地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不像某些人,占著沈家未婚妻的名頭,卻連給月月提鞋都不配?!?/p>
哄笑聲四起。
江月假惺惺地拉了拉他的衣袖,“阿澈,別這么說妹妹,她也不想的?!?/p>
我攥緊了托盤,指甲深深嵌進肉里。不想?我確實不想。我不想當江家的女兒,更不想當他沈澈的未婚妻。這份所謂的婚約,不過是當年沈家老爺子為了報答我外婆的恩情,強行定下的。如今老爺子過世,這婚約就成了我身上最大的笑話。
我面無表情地走到他們面前,將一杯紅酒遞給沈澈。
他厭惡地皺眉,“拿開,別臟了我的眼。”
我手一抖,紅酒“不小心”灑了他一身。
“你!”沈澈勃然大怒。
“對不起,手滑了?!蔽逸p聲道歉,眼底卻沒有絲毫歉意。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全場,原本嘈雜的音樂和人聲戛然而止。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形挺拔,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寒水。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成了全場的焦點,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場,讓所有人都自慚形穢。
“是……是陸廷州!”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陸廷州。
京城陸家的掌權人,一個跺跺腳就能讓整個商界地震的男人。
江正雄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激動得語無倫次,幾乎是小跑著迎了上去,“陸……陸總!您怎么來了?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所有人都以為,陸廷州是沖著江家的面子,或是為了和江家合作才來的。江月更是立刻挺直了腰板,露出了最完美的笑容,準備上前。
然而,陸廷州卻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他那雙銳利的眸子掃過全場,最終,精準地落在了我身上。
然后,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注視下,他邁開長腿,一步一步,徑直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