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孩子的百日宴上，綠茶干妹妹說我老公太溫柔。她當著所有親戚的面，
含情脈脈地看著我老公：“嫂子生孩子那天，我在醫(yī)院陪床，半夜手腳冰涼。
”“我哥怕我著涼，就在隔壁病房，給我暖了一整夜床?！睗M堂夸贊他體貼心善，
她卻突然轉頭，笑意盈盈地望著我：“他說，嫂子在產房里有醫(yī)生護士，但我只有他。
”“嫂子，你那么大度，不會介意吧？”1“嫂子，你那么大度，不會介意吧？
”林薇薇的聲音甜得發(fā)膩，像一把淬了蜜的刀子，直直插進我心里。我抱著剛滿百天的兒子，
指尖冰涼。滿堂賓客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
帶著看戲的、同情的、等著我表態(tài)的復雜情緒。我老公顧言，此刻正站在林薇薇身邊，
眉眼間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他輕輕拍了拍林薇薇的肩膀，語氣帶著責備，卻更像寵溺。
“薇薇，別胡鬧，跟你嫂子開什么玩笑?！彼D頭看向我，
臉上是我熟悉的、那種息事寧人的不耐煩?！扒迩?，薇薇就是小孩子心性，你別當真。
”婆婆立刻走過來，拉住林薇薇的手，親熱得像親生母女?！熬褪牵迩迥銊偵旰⒆?，
別想太多。薇薇這孩子從小就跟顧言親，我們都拿她當半個女兒看的?！彼沉宋乙谎?，
話里有話：“我們家最看重情義，不像有的人，心眼小。”周圍的親戚們紛紛附和?！笆前?，
顧言這孩子就是心善。”“對妹妹都這么好，以后肯定更疼老婆孩子。
”“有這么個體貼的哥哥，薇薇真有福氣?！绷洲鞭笨吭谄牌艖牙?，
沖我露出一個勝利的、挑釁的微笑。我懷里的兒子仿佛也感受到了這壓抑的氣氛，
不安地扭動起來，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我低下頭，輕輕拍著他的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胃里翻江倒海，不是孕后的不適，是惡心。我生孩子那天，九死一生，大出血。
他在隔壁病房，給另一個女人暖床?，F在，他們把這當成一樁美談，一件值得夸耀的善舉。
而我，是那個應該鼓掌，應該贊美，應該大度的背景板。第2章2宴席散去，一地狼藉。
回到家，我剛把睡著的兒子放進嬰兒床，顧言就跟了進來。他脫下外套，
帶著一身酒氣和林薇薇身上那股甜膩的香水味?！敖裉煸谘鐣希隳鞘鞘裁茨樕?？
”他扯了扯領帶，語氣不善?！安恢赖倪€以為我們家怎么虧待你了，給我媽和親戚看，
像話嗎？”我背對著他，整理著兒子的包被，沒有回頭。“我該是什么臉色？笑著感謝你，
在我生死關頭，還惦記著給你干妹妹暖床？”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針，
刺破了他偽裝的平靜?！澳阌謥砹?！”他猛地拔高音量，煩躁地在房間里踱步?！拔叶颊f了，
那是個意外！薇薇從小就怕冷，那天在醫(yī)院陪了一天，臉色都白了，我能不管她嗎？
”“她一個女孩子，在醫(yī)院多害怕，多無助！你呢？你在產房里，有醫(yī)生有護士，
有一堆人圍著你轉！”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像冰錐，扎得我心口生疼。我慢慢轉過身，
看著他?！八裕疑⒆?，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占用醫(yī)生護士，讓你分心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躲開我的眼神，語氣弱了半分，但依舊強硬，
“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非要這么偏激，這么不可理喻？”“林薇薇，林薇薇，
你嘴里除了她還有誰？顧言，你到底是我老公，還是她哥哥？”“你簡直有?。?/p>
”他像是被戳中了痛處，臉色漲紅，“我們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你，
整天胡思亂想，我看你就是產后抑郁，得去看醫(yī)生！”他摔門而去，去了客房。沒過多久，
我聽見他壓低聲音打電話?！稗鞭?，別哭了……你嫂子她就那脾氣，產后情緒不穩(wěn)定，
你別跟她計較……我明天帶你去買你上次看上的那個包，好不好？
別氣了……”溫柔的、哄勸的語氣，是我從未享受過的待遇。我站在嬰兒床邊，
看著兒子熟睡的臉，身體里的血液，一寸寸變冷。原來，不是他不懂溫柔。只是他的溫柔，
從不屬于我。第3章3第二天，婆婆和林薇薇拎著大包小包來了。名義上是來看孫子，
可婆婆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林薇薇?！稗鞭卑。蛱熳屇闶芪?。
”婆婆拉著林薇薇坐在沙發(fā)上，心疼地給她削蘋果。我抱著孩子，像個局外人?！吧┳樱?/p>
對不起啊，昨天是我不懂事，說話沒分寸，惹你生氣了。”林薇薇站起來，走到我面前，
楚楚可憐地道歉。她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錦盒?！斑@是我特意給寶寶求的平安玉佩，
希望寶寶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逼牌帕⒖探舆^去，打開盒子，眼睛都亮了?！鞍眩?/p>
這么好的玉，通透水潤，薇薇你太有心了！”她把玉佩拿出來，就要往我兒子脖子上掛。
我下意識地躲了一下?！皨?，孩子還小，皮膚嫩，戴這個不安全。”玉佩的邊緣，在燈光下，
似乎閃過一絲極其銳利的寒光。婆婆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澳闶裁匆馑?？
薇薇好心好意給孩子送禮物，你還怕她害了孩子不成？”“我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你就是那個意思！”婆婆打斷我，“自己小氣，見不得別人對孩子好！清清，
我早就想說了，你這個做媳婦的，一點都不大度！薇薇是我們看著長大的，
你老是針對她干什么！”林薇薇的眼圈立刻紅了，眼淚搖搖欲墜。“嫂子，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改……你不要因為我，
跟干媽和哥哥生氣……”顧言正好從客房出來，看到這一幕，臉色鐵青。他幾步走過來，
一把奪過我放在茶幾上的一個相框。那里面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用寶寶的胎毛做的紀念畫，
我原本想在百日宴上送給他?！澳憔瓦@么容不下薇薇？她把你當親嫂子，你呢？”他手一揚。
“啪——！”相框被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那幅小小的畫，被他一腳踩在腳下。
“不會當好人，就別當！我們顧家，容不下你這么惡毒的女人！”我僵在原地，渾身冰冷。
懷里的兒子被巨響嚇得“哇”一聲大哭起來。婆婆和林薇薇立刻圍過去，心疼地哄著。
“不哭不哭，乖寶，奶奶在?！薄岸际菋寢尣缓茫瑖樦鴮殞毩?。
”我看著腳下被踩得面目全非的畫，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我，和我的孩子，
像一場無人喝彩的笑話。第4章4深夜，兒子突然發(fā)起高燒。小臉燒得通紅，呼吸急促，
額頭燙得嚇人。我慌了神，手忙腳亂地給他物理降溫，可溫度計的數字不降反升，
直逼三十九度五。我沖進客房，推醒睡得正沉的顧言。“顧言，快起來！兒子發(fā)高燒，
得馬上去醫(yī)院！”他被我推醒，一臉不耐煩?！按蟀胍沟某呈裁?？小孩子發(fā)燒不是很正常嗎？
吃點退燒藥不就行了。”“不行，燒得太高了！我怕是急性肺炎！”我聲音都在抖。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皺起眉?！拔颐魈煲辉邕€有個重要的會，現在去醫(yī)院折騰一晚上，
明天還怎么開會？”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林薇薇。顧言接起電話，
語氣瞬間溫柔下來?！拔?，薇薇？怎么了？怎么在哭？
”電話那頭傳來林薇薇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案纭易鲐瑝袅?，夢到嫂子生孩子那天，
醫(yī)院里都是血……我好害怕……”“別怕別怕，”顧言立刻下床穿衣服，“我馬上過去陪你，
你一個人在家別亂想?！彼麙炝穗娫?，看都沒看我一眼，拿起車鑰匙就要走。
我沖過去攔住他?！邦櫻?！你兒子在發(fā)高燒！你要去哪兒？”“薇薇她一個人，受了驚嚇，
我得去看看?！彼硭斎坏卣f，“你一個大人，帶孩子去趟醫(yī)院不行嗎？
非要所有人都圍著你轉？”他用力推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我的世界，
死一樣的寂靜。我獨自一人，抱著滾燙的兒子，在深夜的寒風里，打車去了醫(yī)院。掛號，
繳費，抽血，化驗。我抱著哭得聲嘶力竭的兒子，在冰冷的走廊里來回奔走，
感覺自己隨時都會倒下。醫(yī)生診斷是急性幼兒急疹，需要留院觀察。凌晨三點，
我坐在病床邊，看著兒子終于因為疲憊而睡去，眼淚無聲地滑落。我拿出手機，想看看時間。
屏幕亮起，一條本地財經新聞推送彈了出來?！邦櫴霞瘓F公子顧言深夜宴請，
成功拿下城南新項目合作案?！迸鋱D上，顧言意氣風發(fā)地舉著酒杯，笑容滿面。而他的身邊，
親密地挽著他胳膊的，正是林薇薇。她穿著精致的晚禮服，妝容明艷，
哪里有半分受了驚嚇的樣子。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張刺眼的照片，我懷里孩子滾燙的呼吸，
和心底寸寸成灰的冰冷，我忽然笑了。顧言，林薇薇，這場戲，該換我來導了。
第5章5我沒有哭，也沒有鬧。我甚至對著手機屏幕上那對璧人，笑出了聲。護士走過來，
關切地問：“女士，您沒事吧？”我搖搖頭，擦掉眼角的淚，聲音平靜得可怕：“沒事，
就是覺得，天亮了?！碧炝亮恕Ｎ医o顧言發(fā)了條微信?！皟鹤幼≡毫耍毙杂變杭闭?。
”沒有指責，沒有質問，只是陳述事實。他過了很久才回：“知道了，項目剛談完，
我明天一早過去。”我看著那行字，關掉了手機。接下來的幾天，
我表現得像一個完美的、逆來順受的妻子。顧言偶爾來醫(yī)院，帶著婆婆買的各種補品，
待上十幾分鐘，說幾句“辛苦了”，然后就借口公司忙離開。林薇薇也來過一次，
拎著昂貴的水果籃，眼圈紅紅地跟我道歉，說那天晚上她不是故意的。我微笑著說沒關系，
甚至還勸她別多想。我的順從讓他們放松了警惕。他們以為，我終于被磨平了棱角，
接受了現實。他們不知道，在每一個深夜，我都在兒子睡熟后，用手機瘋狂地查閱資料。
離婚法，財產分割，撫養(yǎng)權，證據鏈。我將我婚前財產的每一筆流水都整理了出來，
那是我的底氣。我還聯系上了一個朋友，她老公是圈內有名的私家偵探。電話里，
我冷靜地提出了我的要求?！拔乙櫻院土洲鞭钡乃新撓涤涗洠Y金往來，
以及……他們不正當關系的證據?！薄疤貏e是，顧言動用公司資金為她消費的證據。
”朋友有些驚訝我的冷靜，但還是答應了?！扒迩澹惴判?，這事包在我身上?！睊炝穗娫挘?/p>
我看著窗外，城市的霓虹燈閃爍。我曾以為，那些光能照亮我的家。現在我才知道，
我要的光，得靠自己點燃。兒子出院那天，我主動提出讓顧言來接。車上，
我甚至破天荒地和婆婆聊起了家常。婆婆很滿意我的“懂事”，話也多了起來?！扒迩灏。?/p>
我就說，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你看你現在想通了，多好?！彼贸隽洲鞭彼偷哪菈K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