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個賣烤腸的。鐵板上十根烤腸滋滋作響,油花蹦跳著濺到我手背上,燙得我齜牙咧嘴。
"老板,來根烤腸。"一個穿校服的高中生遞來五塊錢。
我咧嘴一笑:"要原味的還是段子味的?""???"男孩愣住了。"原味五塊,
附贈段子加兩塊。"我麻利地翻動著烤腸,"看你是個學(xué)生,買一送一。"男孩猶豫了一下,
掏出手機又掃了五塊。我清了清嗓子:"知道為什么烤腸和愛情很像嗎?"不等他回答,
我自顧自說下去,"都是外面看著紅彤彤,咬開才知道里面什么餡兒。
"旁邊幾個等烤腸的姑娘噗嗤笑出聲。我沖她們眨眨眼:"美女們要幾根?愛情價八折。
""馬哥,城管!"隔壁賣糖葫蘆的小王突然低吼。我手比腦子快,抄起鐵板往車上一扣,
推著車子就往巷子里竄。身后傳來熟悉的怒吼:"馬季!又他媽是你!
"我扭頭喊:"張隊長!明天請你吃烤腸!管夠!"鉆進小巷七拐八拐,確認(rèn)甩掉追兵后,
我靠在墻上喘氣。鐵板上的烤腸已經(jīng)滾落一地,像一條條紅色的小尸體。我蹲下來,
一根根撿起,吹掉上面的灰。"掉地上的還撿啊?"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抬頭,
看見一雙踩著Jimmy Choo的腳。往上是修長的腿,包臀短裙,
最后是一張妝容精致的臉。女孩二十出頭的樣子,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五秒定律。
"我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土,"掉地上不超過五秒都能吃。"她皺起鼻子:"真惡心。
""那您別買。"我轉(zhuǎn)身要走。"等等。"她叫住我,"我要一根。"我挑眉:"掉地上的?
""新的!"她翻了個白眼,"你這人怎么這樣???"我樂了,
支起攤子重新開火:"要原味的還是段子味的?"她歪著頭看我:"有什么區(qū)別?
""原味五塊,段子味七塊。""我要最貴的。""好嘞!"我麻利地烤上一根,
"知道為什么美女都愛吃烤腸嗎?"她雙手抱胸:"為什么?
""因為..."我故意拖長音調(diào),"又粗又長的東西誰都喜歡。"她愣了兩秒,
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差點把手里的小包甩出去。
我趁機把烤腸遞過去:"承惠七塊。"她接過烤腸,
從愛馬仕包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不用找了。"我接過錢,對著路燈照了照:"大姐,
我這兒是小本買賣,找不開啊。""那就記著。"她咬了一口烤腸,眼睛一亮,
"唔...還挺好吃。""那必須的。"我得意地昂起頭,"祖?zhèn)髅胤剑?/p>
我爺爺那輩就在國營飯店掌勺。"她三兩口吃完,舔了舔嘴唇:"你每天都在這兒?
""城管允許的話。""明天還來嗎?"我聳聳肩:"看緣分吧,
要是今晚張隊長把我烤爐沒收了,明天我就得去他家門口擺攤。"她又笑了,
從包里拿出手機:"加個微信。"我警惕地看著她:"干嘛?追債???
那一百塊我可沒答應(yīng)記賬。""少廢話。"她直接把二維碼懟到我面前,"掃我。
"我嘆了口氣,掏出我那屏幕裂成蜘蛛網(wǎng)的華為。掃碼的時候,她突然湊近,
香水味鉆進鼻子,甜得發(fā)膩。"慧怡。"她說。"馬季。"我晃晃手機,"通過一下唄,
大小姐。"她低頭操作手機,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
我突然注意到她左手腕上有幾道淺淺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劃過。"好了。"她抬起頭,
"明天我給你發(fā)位置,過來給我烤腸。"我皺眉:"上門服務(wù)?我可是正經(jīng)烤腸師傅。
""一小時五百。"她轉(zhuǎn)身就走,"愛來不來。"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我撓了撓頭。
這姑娘什么來頭?一小時五百,夠我賣一百根烤腸了?;氐郊?,
我躺在吱呀作響的床上刷手機?;垅呐笥讶θ歉邫n餐廳和奢侈品,偶爾夾雜幾張風(fēng)景照,
配文都很矯情:"今夜月色很美,可惜無人共賞"之類的。我給她備注"人傻錢多大小姐",
然后關(guān)燈睡覺。第二天中午,我被微信提示音吵醒?;垅l(fā)來一個地址,
是江北區(qū)的一棟別墅。附加消息:"晚上七點,帶夠烤腸。"我回:"要多少根?
"她:"夠二十個人吃。"我算了一下,二十個人至少四十根。我那小烤爐一次最多十根,
得烤四輪。正琢磨著,她又發(fā)來一條:"穿得體面點。
"我看著自己唯一一件還算干凈的格子襯衫,回復(fù):"要不要打領(lǐng)帶?
"她回了個翻白眼的表情。下午我提前收攤,回家洗了個澡,把烤腸和調(diào)料裝進保溫箱。
臨出門前,我對著鏡子抓了抓頭發(fā),噴了點六神花露水當(dāng)香水。打車到別墅區(qū),
保安死活不讓我進。我只好給慧怡打電話。五分鐘后,她開著一輛粉色保時捷出現(xiàn)在門口。
"上車。"她降下車窗。我把保溫箱塞進后備箱,鉆進副駕駛。
車內(nèi)彌漫著和她身上一樣的甜膩香水味。"你這車..."我摸著真皮座椅,
"夠買我兩千根烤腸了。"她沒接話,專注地開車。我注意到她今天化了濃妝,
眼線拉得很長,像只貓。"什么場合?。?我問。"我生日。"她簡短地回答。
我瞪大眼睛:"你生日請我個賣烤腸的干嘛?"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因為我喜歡。
"別墅比我想象的還大,院子里停著好幾輛豪車?;垅鶐依@到后院,
那里已經(jīng)聚集了十幾號年輕人,個個衣著光鮮??吹轿姨嶂叵涑霈F(xiàn),
他們都露出詫異的表情。"這是我請來的烤腸師傅。"慧怡宣布,"今晚大家盡情吃。
"一個穿紀(jì)梵希T恤的男生嗤笑:"慧怡,你什么時候好這口了?"慧怡沒理他,
拉著我到角落支烤爐。我小聲問她:"那男的是你前男友?"她驚訝地看我:"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點火烤腸,"一般只有前男友才會用那種酸溜溜的語氣說話。"她笑了,
這次是真心的笑:"馬季,你比看上去聰明嘛。""那是。"我翻動著烤腸,
"我賣烤腸是生活所迫,其實我是北大畢業(yè)的。""真的?"她瞪大眼睛。"假的。
"我咧嘴一笑,"我初中畢業(yè)。"她用力捶了我一下,然后靠在我肩上。我僵住了,
手里的烤腸夾子差點掉地上。"慧怡!"一個中年女人從別墅里走出來,"你怎么在這?
客人都等著呢!"慧怡立刻站直身子:"媽,我馬上來。"她轉(zhuǎn)向我,"你先烤著,
我一會兒回來。"我點點頭,看著她跟著母親離開。接下來的一個小時,
我像個真正的烤腸師傅一樣忙碌著。出乎意料的是,這些富二代們對我的烤腸贊不絕口,
很快就把四十根消滅干凈。"哥們,再來十根!"紀(jì)梵希男生遞給我?guī)讖埌僭筲n。
我正要接,一只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jǐn)r住了。"不賣了。"慧怡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
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慧怡,別這樣..."男生想說什么。"滾。"她冷冷地說。
男生悻悻地走了。我看著她:"大小姐,你這脾氣...""閉嘴。"她瞪我,"收拾東西,
跟我走。"我乖乖收拾烤爐。她帶我進了別墅,穿過嘈雜的人群,徑直上到二樓。
她的臥室大得離譜,一張king size的床,墻上掛著她自己的巨幅藝術(shù)照。"坐。
"她指著床。我小心翼翼地在床沿坐下。她打開衣柜,拿出一個盒子扔給我:"換上。
"盒子里是一套西裝,標(biāo)簽還沒拆,阿瑪尼的。"這...""換上。"她命令道,
"然后陪我去樓下。"我咽了口唾沫:"大小姐,
我就是一個賣烤腸的...""現(xiàn)在不是了。"她突然靠近,手指劃過我的下巴,"今晚,
你是我男朋友。"我差點從床上滾下來:"啥?""假裝聽不懂人話?"她瞇起眼睛,
"一小時一千,干不干?"我腦子飛速運轉(zhuǎn)。一千塊,夠我交半個月房租了。
但是..."為什么是我?"我問。她歪著頭想了想:"因為你不會像他們一樣,
整天想著我家的錢。"我苦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你想嗎?"她直視我的眼睛。
我老實回答:"想。但我更想要自尊。"她笑了,這次笑得特別好看:"所以選你啊。
換衣服吧,男朋友。"我拿著西裝進了浴室。關(guān)上門,我對著鏡子深呼吸。這他媽什么情況?
賣個烤腸把自己賣成豪門女婿了?換好西裝出來,慧怡眼睛一亮:"還不錯嘛。
"我別扭地扯著領(lǐng)帶:"勒得慌。"她走過來,幫我調(diào)整領(lǐng)帶。我們離得很近,
我能聞到她呼吸里的香檳味。"等會兒下去,有人問你,就說我們是大學(xué)同學(xué)。"她低聲說,
"你是做金融的,明白嗎?"我點頭:"明白,就是吹牛逼唄,我擅長。
"她掐了我一下:"嚴(yán)肅點。"下樓時,我腿有點抖?;垅熘业母觳玻?/p>
指甲掐進我的肉里。"慧怡,這位是?"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攔住我們。"我男朋友,馬季。
"慧怡微笑著說,"他在摩根士丹利工作。"我差點咬到舌頭,
但還是擠出一個微笑:"您好。"女人上下打量我:"以前沒見過啊,哪家的孩子?
""普通家庭。"我坦然回答,"父母都是老師。"女人臉色變了變,勉強笑笑就走開了。
慧怡掐我掐得更用力了。"你干嘛說真話?"她咬牙切齒。
"你不是說他們整天想著你家的錢嗎?"我無辜地說,"我這樣一說,他們就不惦記了。
"她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來,引得周圍人紛紛側(cè)目。"馬季,"她擦掉笑出的眼淚,
"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晚宴結(jié)束后,慧怡開車送我回家。到了我租的老破小樓下,
她熄了火。"今天謝謝你。"她輕聲說。我解開安全帶:"不客氣,給錢就行。
"她白了我一眼,從包里掏出一疊鈔票:"兩千,說好的。"我接過錢,
猶豫了一下:"慧怡,你...沒事吧?"她怔了怔:"什么意思?
""你看著...不太開心。"我斟酌著詞句,"雖然今天是你生日。"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她不會回答了。"馬季,"她突然說,"你覺得錢能買到快樂嗎?
"我思考了一下:"能啊。比如我現(xiàn)在拿著這兩千塊,就能快樂地交房租了。"她笑了,
但眼里沒有笑意:"那如果錢多到花不完呢?""那我就買下城管大隊,"我一本正經(jīng)地說,
"然后命令他們天天來我攤上買烤腸。"這次她真的笑了,笑聲在車?yán)锘厥?。笑夠了?/p>
她轉(zhuǎn)頭看我:"下周我有個家宴,你來嗎?"我警覺起來:"還扮男朋友?""嗯。
"她點頭,"五千。"我吹了聲口哨:"大小姐,你這是要包養(yǎng)我?。?"少廢話。
"她推了我一把,"去不去?"我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去。
"下車前,她突然拉住我:"馬季,你會騙我嗎?"我認(rèn)真想了想:"會。如果你買烤腸,
我可能會把昨天的說成新鮮的。"她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后松開手:"晚安,烤腸小哥。
"回到家,我數(shù)了數(shù)今天的收入,加上小費有三千多。我把錢塞進襪子抽屜里,
躺在床上發(fā)呆。手機響了,是慧怡的消息:"忘了問,你喜歡狗嗎?"我回:"喜歡,
尤其是烤狗腸。"她發(fā)來一串省略號,然后又一條:"下周見,記得穿今天那套西裝。
"2手機鬧鐘響到第三遍時,我才從烤腸的夢境里掙扎著醒來。夢里我變成了一根烤腸,
被慧怡涂滿芥末醬一口吞下。這夢太他媽嚇人了,嚇得我趕緊摸了摸褲襠確認(rèn)零件還在。
慧怡的微信在凌晨三點發(fā)來:"中午十二點,靜安莊園8號,敢遲到就殺了你。
"后面跟著五個血滴子表情。我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半天,突然覺得兩千塊可能要少了。
靜安莊園的保安比昨天還兇,像看垃圾一樣看著我。"送外賣走側(cè)門。
"他鼻孔朝天地對我說。"我是業(yè)主。"我挺直腰板。"業(yè)主證。""忘帶了。
"我掏出手機,"要不你問問8棟的慧怡小姐?"保安的對講機突然響了,
里面?zhèn)鱽砘垅涞穆曇簦?讓他進來,那是我養(yǎng)的狗。"我走進莊園時臉上還火辣辣的。
慧怡穿著真絲睡衣給我開門,手里晃著紅酒杯,雖然才中午十一點。
"你知道家宴是什么意思嗎?"她倚在門框上問。"知道,"我拍拍保溫箱,
"所以我?guī)Я宋迨灸c,管夠。"她翻了個白眼,把我拽進門。
別墅內(nèi)部比外面看起來還夸張,水晶吊燈大得能砸死人,
墻上掛的抽象畫看起來像小孩的涂鴉,但估計比我全部家當(dāng)都值錢。"我爸在書房,
我媽在廚房發(fā)瘋,"慧怡推著我往樓上走,"你先換衣服。""又換?"我皺眉,
"那套阿瑪尼我干洗了,還沒取..."她打斷我:"今天穿這個。"扔給我一套廚師服。
我抖開衣服:"...你們家請我來當(dāng)廚子?""不然呢?"她挑眉,
"真以為我要介紹賣烤腸的給爸媽認(rèn)識?"我竟無言以對。慧怡湊近我耳邊,
呼吸帶著紅酒味:"今天是我爸生日,來的都是他生意伙伴。我媽請了米其林廚師,
結(jié)果那法國佬昨晚食物中毒了。"她手指劃過我胸口,"你只要假裝是替補廚師,
做完飯拿錢走人。簡單吧?""簡單。"我點頭,"就是欺詐加非法務(wù)工唄。""五千。
"她又開價。"成交。"我在廚房見到了慧怡的母親——一個保養(yǎng)得像三十多歲的女人,
正用法語罵傭人。看到我,她切換成帶口音的中文:"你就是臨時廚師?""是的夫人,
"我鞠躬,"我叫馬...""我不關(guān)心你叫什么,"她打斷我,"菜單在那邊,
十二點半開餐。搞砸了就滾回你的貧民窟。"慧怡沖我眨眨眼就走了。
我翻開菜單:法式焗蝸牛、黑松露鵝肝、香煎鱈魚...最后一道是"中式秘制香腸"。
我盯著這行字看了半天,突然明白慧怡為什么找我了。廚房里其他傭人對我愛答不理。
我默默掏出保溫箱里的烤腸,開始思考怎么把它們偽裝成"中式秘制"。
這時一個胖老頭晃進來,直奔冰箱拿啤酒。"新來的?"他打量我。"臨時工。"我點頭。
他咧嘴一笑,露出金牙:"我是慧怡二叔。那丫頭又搞什么鬼?"他突然湊近,
"她知道今天林家人要來嗎?""什么林家人?"二叔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林家公子,
慧怡的未婚夫。政治聯(lián)姻,懂吧?"他拍拍我肩膀,"小伙子,我勸你上完菜趕緊溜。
"我正想追問,慧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二叔,我爸找你。"她眼神冷得像冰。
二叔訕笑著走了。慧怡鎖上廚房門,突然抓起菜刀砍在案板上。"媽的!"她咬牙切齒,
"他們居然敢玩這手!"我慢慢后退:"大小姐,五千塊不包括陪你砍人...""閉嘴。
"她深呼吸,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馬季,想賺五萬嗎?"我咽了口唾沫:"你先說砍誰。
""不用砍人,"她整理著裙擺,"只要在等會兒的家宴上,當(dāng)眾說你是我男朋友。
"我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你瘋了?你爸會殺了我!""十萬。
""這不是錢的問題...""二十萬。"她眼睛都不眨,"現(xiàn)金,現(xiàn)在轉(zhuǎn)賬。
"我腿一軟坐在了地上。二十萬,夠我買十個烤腸攤了。慧怡蹲下來,
突然變得異常溫柔:"幫幫我,好嗎?"她手指纏著我的衣領(lǐng),"就當(dāng)...救救我。
"那一刻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某種東西,不是大小姐的任性,而是溺水者的絕望。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十分鐘后,我穿著阿瑪尼西裝站在客廳,二十萬已經(jīng)到賬。
慧怡挽著我的手,向滿屋賓客宣布:"這是我男朋友馬季,摩根士丹利副總裁。
"她爸手里的酒杯掉了。接下來的混亂像場荒誕劇。慧怡母親當(dāng)場暈倒,
被傭人抬走;她爸臉色鐵青地把我叫進書房;而那位林家公子——一個油頭粉面的家伙,
一直用看蟑螂的眼神看我。書房里,慧怡爸坐在真皮椅上,像審判席上的法官。"馬先生,
"他冷笑,"你知道詐騙罪判幾年嗎?"我額頭冒汗:"叔叔,
我和慧怡是真心...""半小時前你還是廚師,"他甩出一疊照片,
是我在夜市擺攤的畫面,"馬季,32歲,初中畢業(yè),寧波夜市賣烤腸的。需要我繼續(xù)說嗎?
"我心跳如雷,突然明白為什么慧怡出價這么高了——這他媽是買命錢啊!"開個價吧,
"她爸點燃雪茄,"多少錢能離開我女兒?"我腦子一抽:"二...二十萬?"他愣住了,
隨即大笑:"有意思?;垅o你多少?""...""雙倍,"他拉開抽屜,"四十萬,
現(xiàn)在滾蛋。"我看著支票,突然想起慧怡那個"救救我"的眼神。真他媽見鬼了,
我居然把支票推了回去。"抱歉,叔叔,"我站起來,"我和慧怡是認(rèn)真的。
"他笑容消失了:"你確定要這么選?"我還沒回答,書房門被猛地推開?;垅鶝_進來,
身后跟著滿臉通紅的林家公子。"爸!"她尖叫,"林志豪剛才摸我屁股!"書房瞬間安靜。
林家公子慌忙擺手:"誤會!我只是..."慧怡突然哭了,演技堪比奧斯卡影后:"馬季,
他欺負(fù)我!"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我。那一刻我明白了,這丫頭不是溺水,
根本是在拉我陪葬。但箭在弦上,我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揪住林公子衣領(lǐng):"你他媽找死?
"我發(fā)誓我只是想做做樣子,誰知這小子突然一拳打在我鼻子上。疼痛讓我火冒三丈,
下意識一個過肩摔——這招是我在夜市跟城管打架練出來的。林公子慘叫著砸碎了茶幾。
場面徹底失控:慧怡在尖叫,她爸在怒吼,
保安沖了進來...當(dāng)我被兩個保安架著往外拖時,慧怡趁亂塞給我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明晚老地方,賠你醫(yī)藥費。"我被扔出別墅大門,鼻子還在流血,
但口袋里多了四十萬的支票。望著緊閉的莊園大門,
我突然笑了——這他媽比賣烤腸刺激多了。回到出租屋,我對著鏡子處理傷口。手機響了,
是陌生號碼:"馬先生,建議你拿著錢消失。"對方聲音冰冷,"林家不是你能惹的。
"我掛掉電話,打開電視轉(zhuǎn)移注意力。本地新聞?wù)趫蟮酪黄疖嚨湥?/p>
說是某富商之子酒駕撞樹。畫面里那輛熟悉的粉色保時捷讓我渾身發(fā)冷——那是慧怡的車。
電話又響了,是慧怡:"看新聞了?"她語氣輕快,"林志豪這個傻逼,喝了酒還敢開車。
"我喉嚨發(fā)干:"你...安排的?"電話那頭傳來輕笑:"怎么會呢?
我只是...提前知道他會喝酒罷了。"她頓了頓,"明天見,男朋友。"通話結(jié)束。
我呆坐在床上,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我可能惹上了一個真正的瘋批美人。
我數(shù)了數(shù)今天的收入:六十萬現(xiàn)金,一根斷掉的鼻梁,還有一堆要命的麻煩。
摸了摸腫脹的鼻子,我居然開始期待明天的約會了。
3林家公子的車禍新聞在寧波刷了三天屏。我盯著手機里那輛被撞成廢鐵的保時捷照片,
手指在烤腸攤的鐵板上燙出個水泡。"老板,烤腸糊了。"顧客敲敲臺面。我猛地回神,
那根烤腸已經(jīng)黑得像林家公子的良心。賠笑換了一根,撒調(diào)料時手還在抖。
慧怡的電話昨晚開始就打不通,微信最后一條停留在"明天見",
后面跟著個滴血的刀子表情。城管張隊長今天格外寬容,遠(yuǎn)遠(yuǎn)沖我點點頭就走。
這反常的善意讓我毛骨悚然——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攤上大事了。傍晚收攤時,
一輛黑色奔馳停在攤前。車窗降下,是慧怡二叔那張油膩的臉。"小伙子,
"他遞出一張支票,"這是一百萬,離開寧波。"我盯著支票上那一串零,
喉嚨發(fā)緊:"林家...""聰明。"二叔咧嘴笑,金牙閃著寒光,
"慧怡那丫頭從小就這樣,喜歡的玩具寧可砸了也不給別人。"他湊近,
"你知道上一個碰她的窮小子現(xiàn)在在哪兒嗎?鄞州河底喂魚呢。"我腿一軟坐在馬路牙子上。
二叔把支票塞進我圍裙口袋:"今晚有船去福建,別回頭。"奔馳開走后,
我掏出支票看了又看。一百萬,夠我在福建開十個烤腸攤。正恍惚著,手機響了。"回頭。
"慧怡的聲音。我轉(zhuǎn)身,她站在巷口陰影里,穿著黑色連衣裙,像只索命的艷鬼。
走近了才看見她左手纏著繃帶,隱約滲出血跡。"手怎么了?"我問。"切水果劃的。
"她微笑,"想我了?"我咽了口唾沫,把支票遞過去:"你二叔給的。
"慧怡看都沒看就撕了支票。碎片隨風(fēng)飄散,像一場微型葬禮。"馬季,
"她突然伸手摸我脖子,"你怕了?"她手指冰涼,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個車禍...""意外而已。"她歪頭,"難道你覺得是我做的?
"我們對視三秒,同時笑了。她笑得花枝亂顫,我笑得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
路過的大媽直搖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談個戀愛跟演鬼片似的。
慧怡拉著我上了她的新車——一模一樣的粉色保時捷,連車牌號都只差一位。"備用車?
"我問。"昨天剛提的。"她輕踩油門,"帶你去個地方。"車子駛向郊外盤山路。
慧怡開得極快,轉(zhuǎn)彎時幾乎不減速。我死死抓住扶手,胃里翻江倒海。
"慢、慢點...""怕死?"她挑眉。"怕吐你車上!"她大笑,反而踩深了油門。
山路盡頭是棟玻璃別墅,懸在懸崖邊上,像個水晶棺材。別墅里空無一人。慧怡打開音響,
放起詭異的童謠。她在廚房搗鼓半天,端出兩盤黑乎乎的東西。"嘗嘗,我做的牛排。
"我盯著那團焦炭:"這是...煤炭拌皮鞋?"她突然抄起餐刀抵住我喉嚨:"說好吃。
"刀尖冰涼。我咽了口唾沫:"...好吃。""乖。"她收刀入鞘,
變魔術(shù)般從烤箱拿出真正的牛排,"獎勵你的。"這頓飯吃得我精神分裂。
慧怡一會兒給我切肉,一會兒拿叉子戳我手背。飯后她拽著我上露臺,底下是百米懸崖。
"跳下去會死嗎?"她趴在欄桿上問。"會。"我抓緊她腰帶。"那我們一起跳?
"我腿一軟:"大小姐,我烤腸攤的煤氣費還沒交..."她突然轉(zhuǎn)身吻住我。
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和紅酒香,像場小型謀殺。我后背抵著欄桿,半個身子懸空,
滿腦子都是"要完要完"。吻夠了,她退開,眼睛亮得嚇人:"馬季,我們來玩?zhèn)€游戲。
""不玩跳崖行嗎?"她從包里掏出把左輪手槍。我差點尿褲子。"俄羅斯輪盤。
"她轉(zhuǎn)開彈巢,倒出五顆子彈,只剩一顆,"我先來。"沒等我阻止,
槍已經(jīng)抵在她太陽穴上。她扣動扳機——咔嗒,空響。"該你了。"她把槍遞給我。
我手抖得像帕金森:"慧怡,我上有八十老母...""三秒。"她倒數(shù),
"三、二..."閉眼扣扳機。咔嗒。我還活著?;垅舆^槍,毫不猶豫地又來一槍。
還是空響。又輪到我了。這把槍里唯一一顆子彈像定時炸彈。我深吸氣,
突然想起夜市里哄客人的段子。"知道為什么俄羅斯輪盤和烤腸最配嗎?"我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