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見面了,坐。”
周公館,書房,周既將左手的書扣下,彬彬有禮,
“咖啡,還是茶?”
云依看著周既,整個人都在抖。
周公館氣勢磅礴,剛剛進(jìn)來時她看到不少傭人,一個個都低頭忙著自己的事,動作干練且安靜。
云依也跟著秦池見過一些世面,但從來都沒有現(xiàn)在這種感覺。
壓抑,緊張。
周既瞧著隨和,其實(shí)是一座巍峨的山。
這就是京城頂級豪門和普通豪門的差距嗎?
云依站在原地,雙手不安地相互摩挲:“小舅……對不起周先生,不用。”
跟前的椅子,云依根本不敢坐。
她不坐,周既也不開口,笑著問:“知道我叫你來干什么嗎?”
“……請周先生明示。”
周既說:“秦池是我的親侄子,我既然是長輩,也樂意助他如愿以償。昨晚我問他,要不要我?guī)退⒛?。?/p>
云依面色一喜,但她很快冷靜下來,直覺告訴她,事情恐怕沒這么簡單。
要這么簡單,秦池早通知她這個好消息了。
“然后呢……周先生?!?/p>
周既攤手:“可惜,他拒絕了。云小姐,秦家的門檻,你邁不進(jìn)去?!?/p>
云依快把牙齒咬碎了!
周既從書里拿出一張支票:“這里是五百萬,離開秦池?!?/p>
云依伸手拿過眼前的支票:“我知道了,周先生?!?/p>
“送客?!?/p>
云依走出周公館,第一件事,就是把手里的支票撕了個粉碎,丟進(jìn)了最近的垃圾桶里。
“五百萬,你當(dāng)打發(fā)狗呢?”
她是要當(dāng)秦家少夫人的,秦家少夫人,又怎么才值區(qū)區(qū)五百萬?
云依看著垃圾桶,眼里閃過堅(jiān)定。
秦池,只能娶她!
……
周既靠窗站立,目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外面。
一束光落在周既臉上,照亮他嘴角森冷的弧度。
他就知道云依會舍棄這五百萬。
五百萬,看著多,但比起秦家,不值一提。
他不逼她一下,他怎么如愿以償?
他不能明著爭,難道還不能暗里搶?
搶奪這件事,他最拿手了。
他現(xiàn)在得到的一切,全都是他自己踏過無形的硝煙,踩著無形的殘骸爭來的。
周既嘴角的弧度逐漸變得柔和溫潤,就像他在無數(shù)人面前展示的那樣。
云依的身影很快完全消失。
同時,房門被敲響。
“進(jìn)來?!?/p>
門被推開,李媽走進(jìn)來:“少爺,秦池少爺請求拜訪?!?/p>
周公館的門可不是誰都能進(jìn)的,就算是秦老太太過來,沒有周既發(fā)話,也沒人敢讓人入內(nèi)。
周既將簾子拉開,窗外明亮的燈落在臉上,卻襯得他的眼睛越發(fā)幽暗。
“讓他去院里等。”
“是?!?/p>
秦池站在院子里,心里忐忑不安,看到周既,他立刻迎了過去。
“小舅舅……”
他身上還隱約染著酒味,昨晚周既走后他直接喝到斷片,醒來的時候,酒吧都打烊了,他不敢回秦家,打電話叫來程頤,把自己送去了酒店。
一覺醒來,想到昨晚周既對他說的話,他身上莫名打了個寒戰(zhàn),趕緊回到秦家探家人口風(fēng),還好,周既還沒有把他和云依的事情說出來。
周既隨意坐下,跟來的傭人立刻給兩人添茶,等傭人走了,周既才慢悠悠問:“說吧,什么事?”
秦池深吸一口氣:“小舅舅,我想明白了……蘇蘇也是我自己選擇的,既然我已經(jīng)和她訂婚了,那我是應(yīng)該對她一心一意,我會立刻處理好我和云依的事,絕對不會辜負(fù)蘇蘇!”
周既抬眼看他,輕聲道:“秦池,你已經(jīng)辜負(fù)了。”
真的,要不是殺人犯法,他已經(jīng)提刀了。
“我改!小舅舅,我立刻改!我發(fā)誓,我是認(rèn)真的!”
秦池鄭重道,
“最開始,我答應(yīng)和蘇蘇在一起,的確是為了給云依打掩護(hù),可是今天早上我突然想明白了,我幡然醒悟了!
我早就不知不覺喜歡上了蘇蘇!一想到讓蘇蘇離開我,我就難受!比讓云依離開我,我還要難受!”
秦池朝著周既四十五度彎腰:“小舅舅,求求你給我個機(jī)會,不要把云依的事告訴秦家,要是讓蘇蘇知道,她會傷心的!畢竟她那么愛我!”
周既擱在身側(cè)的手指相互摩挲,一身氣度不減。
“好啊?!?/p>
“小舅舅,您這是答應(yīng)了?”秦池抬頭喜道,“太好了小舅舅!小舅舅放心,我不會辜負(fù)您的期待,我會處理好和云依的事,好好補(bǔ)償蘇蘇!”
秦池走了。
周既的臉?biāo)查g垮了下來,嘴角噙著一抹陰惻惻的笑。
李媽正好端著果盤過來,看到周既的表情,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她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周既露出這種神色了。
二十五歲的周既和剛回周家時截然不同,他大權(quán)在握,早就學(xué)會喜怒不形于色。
可現(xiàn)在……
李媽放下果盤,樂呵呵問:“少爺,前兩日我忘了問您,姑娘的喜好是什么?等姑娘下次來,我提前準(zhǔn)備?!?/p>
“她啊……”
周既神情瞬間緩和不少,
“她不愛吃辣,口味偏淡,喜歡吃果酸味濃的水果,其他的,等她入住周公館,你親自問她?!?/p>
“入住周公館?”李媽喜道,“什么時候?”
“快了?!?/p>
……
“服務(wù)生,倒酒倒酒!滿上!”
“秦池,你和蘇黎白終于到了!說吧,今天怎么玩?”
夜。
秦池和往常一樣組了個局,他拉著蘇黎白剛走進(jìn)會所,程頤就走了過來。
程頤盯著旁邊的蘇黎白,蘇黎白和平時一樣的打扮,干凈漂亮。
程頤調(diào)侃道:“還敢不敢拿蘇黎白出來賭一場?”
云依當(dāng)然也在,作為秦池在朋友圈里真正的女朋友,她從來都不會缺席。
云依笑著走過來,挽著秦池的手臂,秦池趕緊往回一抽。
云依臉色微變,不過很快調(diào)整好面部表情,笑道:“程頤,你說什么呢?上次拿蘇姑娘當(dāng)賭注已經(jīng)很過分了,你還敢這么玩?”
程頤擺手:“玩笑罷了!就算秦池敢玩,我也不敢陪了??!”
程頤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要是再讓二爺知道,這次恐怕就不再是警告這么簡單了!”
云依面上微笑,心里不滿極了,暗罵了程頤一聲廢物。
周既她也見過了,氣勢的確不是秦池能比的,給人的壓力也很大,可是再厲害,他也是秦池的小舅舅。
作為秦池的親人,就算秦池真讓人把蘇黎白玩壞了,他也肯定會站在秦池這一邊,畢竟,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她都能想明白的事,程頤怎么想不明白?
秦池抬抬手,讓人把音樂關(guān)了。
等會所里安靜下來,他才摟著蘇黎白嚴(yán)肅說:“和大家說一件事,以前欺負(fù)蘇蘇是我不對,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徹底醒悟了,以后我秦池的未婚妻和女朋友,都只有一個,就是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