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
朝朝右手吃小餅干,左手捂住耳朵,站在窗戶邊,踮起腳看外面,小家伙仰頭,只能看到深藍(lán)的天空。
吃完小餅干,小家伙雙手捂住耳朵蹲在床邊靠著。
壞叔叔太吵了!
欺負(fù)媽媽……
哼,讓爸爸消滅他!
朝朝蛄蛹蛄蛹著上了季窈的床,睡在季窈的枕頭上閉上了眼。
臥室門緩緩開了。
于浩給倆人留了位置,看著一高一低兩道身影。
該說不說,團(tuán)長和季窈同志其實(shí)……很配啊?。。?!
季窈來到床邊,看到小家伙手里緊緊攥著被子角睡著了,她心都被萌化了,轉(zhuǎn)頭跟周渡山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周渡山壓低聲音:“我抱她回去。”
季窈抿了抿唇,看著小家伙酣睡臉蛋,小聲道:“要不先讓她在這睡吧,免得吵醒了。”
周渡山搖頭,“不用了,免得影響你晚上睡覺?!?/p>
親爹都這么說了,季窈也就不阻攔了。
周渡山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抱起胖閨女出了臥室,一眼都沒多看。
季窈把糕點(diǎn)紙袋子遞給她,“給朝朝的。”
周渡山視線微垂,最先看到的是季窈眨動的長睫,像兩把小扇子。
——對,我要和顧觀岳離婚,他三心二意,不信任我,對感情不忠。
見周渡山?jīng)]應(yīng)聲,季窈視線微抬。
周渡山別開眼,淡聲:“多謝?!?/p>
季窈:“客氣什么,周團(tuán)長昨晚也幫了我。”
要是沒有周渡山在場,王富春不可能那么快承認(rèn),孫主任也不可能直接就答應(yīng)讓王富春去廣播室道歉了。
周渡山?jīng)]多說,接過袋子便邁步離開了。
朝朝趴在周渡山肩上,睡得正香。
于浩跟了上去。
現(xiàn)在天黑了,外面路邊乘涼的軍嫂們看到周渡山二人帶著娃出來,又開始嘀咕。
“周團(tuán)長那女兒可厲害咯,還和顧團(tuán)長吵架呢!”
“就不知道親媽是誰,這姑娘長得真是好?!?/p>
突然,周渡山冰冷視線瞥了過來,幾人頓時噤聲,不說話了。
-
家具下午就全都送到了,當(dāng)時到處都是柜子,朝朝又想溜去找季窈,周渡山就讓于浩先跟著她。
等周渡山把家里收拾好了后才去接她。
此時家里一塵不染,朝朝空蕩蕩的房間瞬間溫馨起來,小碎花床單是家具廠送的,床角柜子角都包了邊,窗戶邊還擺著幾個娃娃,床邊到靠墻兩平的區(qū)域就是她的玩具角。
朝朝剛一被放在床上就醒了。
朝朝揉揉眼睛,喊了聲爸爸。
周渡山嗯聲,“還睡不睡?不睡就起來洗澡。”
朝朝嘟囔,“媽媽呢?!?/p>
門口的于浩瞪大眼,自覺往客廳挪了幾步。
算了算了。
不該聽的別聽。
周渡山:“你要叫姐姐?!?/p>
“爸爸,壞叔叔欺負(fù)媽媽!”
“他們很快就分開了。”
“什么系分開?”
“就是離婚?!?/p>
朝朝睜大眼,“真的嗎?那你快和媽媽結(jié)芬!”
“是結(jié)婚,重新念?!?/p>
“對吖,你們結(jié)芬?!?/p>
周渡山:“……”
“起來洗澡?!?/p>
周渡山拎著小丫頭去洗澡。
“能不能自己洗?”
“我可以!”知道媽媽要離婚了,小家伙一臉興奮,又中氣十足的喊了聲,“爸爸,我好高興吖!”
周渡山輕笑出聲。
這孩子到底怎么長大的。
周渡山給她兌了水,讓她自己先洗澡,等會他再給她洗頭。
于浩還在客廳里,他忍不住問:“團(tuán)長,要不給請個阿姨,白天能照顧朝朝?”
周渡山:“不用,她白天去幼兒園?!?/p>
小家伙耳朵尖,“不去幼鵝園!”
周渡山還有一個考量,他不信外人,朝朝在家嘴巴不把門,萬一被人猜出了朝朝和季窈的關(guān)系,得不償失。
于浩點(diǎn)點(diǎn)頭,很快離開了。
廁所里,小家伙很快就出來了,她穿著短衣短褲睡衣,露出白白胖胖的四肢,“爸爸,我好啦!”
周渡山又開始給娃洗頭,折騰一晚上到了九點(diǎn)鐘。
朝朝沾床就睡,雷打不醒。
周渡山就穿著個背心,在院里抽煙,頎長身形在地上投出陰影。
他滅了煙,又去了廁所洗澡。
廁所旁還有個小房間,這塊地兒只是空的水泥地,四面砌了墻,十分簡陋。
周渡山掃了一眼,準(zhǔn)備明天找人來把這改成浴室給孩子用。
睡前,周渡山又去看了眼胖閨女。
小家伙睡姿豪放,腦袋沒睡枕頭,縮到了床正中間睡著。
周渡山撿起滑落的薄被給她搭著肚皮,才輕聲離開。
-
與此同時,季窈今晚忙的腳不沾地。
她先去修車鋪里取回自行車,又叫了鎖匠把家里院門和大門重新?lián)Q了鎖。
折騰到九點(diǎn)多,外面納涼的軍嫂們都散了,季窈才閑下來。
臥房窗臺外,季窈種了幾盆蘭花。
搬開最不起眼的那盆,花盆下面藏著用塑料袋包好的存折。
季窈把存折裝進(jìn)包里,洗完澡關(guān)燈睡覺。
次日,季窈鎖好家門,院門,騎著自行車去了學(xué)校。
季窈原本在圖書館辦公室上班,她負(fù)責(zé)圖書采購,現(xiàn)在暑假值班輪到她到一樓借閱臺負(fù)責(zé)借錄書籍。
暑假留校學(xué)生不多。
季窈早上忙了一會就空下來了,她找了幾本催眠的書看,其中有些是英文原版,有些是其他作者的中文譯本。
季窈靜下心來,一看就看到了下午五點(diǎn)半下班,連中午飯都沒吃。
她做好筆記,借了書離開圖書館。
狡兔三窟,季窈把存折藏到了城南的那套房子里。
只有她有鑰匙,連季晨都沒有。
季窈又去了劉叔家里,劉叔說今天去找林靈要錢了,但是沒拿到。
季窈讓劉叔別擔(dān)心,她還有辦法。
忙了一整天,只吃過早飯的季窈餓的前胸貼后背,她六點(diǎn)半回到家屬院,幾道熟面孔正守在房子外面。
顧觀岳這才回來第三天,每天都被季窈氣成了高血壓。
他昨晚是在宿舍睡的,早上回來拿換洗衣服,發(fā)現(xiàn)鑰匙開不了家門,窗戶全都被鎖了,顧觀岳找了開鎖師傅。
這一問才知道原來季窈昨晚特意換了鎖!
顧觀岳讓開鎖師傅再換鎖!
季窈簡直太讓他失望了!
“鬧什么?”
開鎖師傅一見到季窈回來,趕緊站直身體,昨天季窈可給了他二十元錢,說如果有人找他再換鎖,就盡量拖延時間。
于是剛才磨磨蹭蹭許久,他都沒換好。
顧觀岳:“季窈,你行啊,這是我家!你憑什么換鎖?”
季窈停好自行車,來到顧觀岳面前。
“錢呢?”
顧觀岳面色一變,“季窈,你別顧左右而言他!”
季窈:“我問你,錢呢?”
圍觀幾人都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