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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時間與灰盡 伊念成夢 11211 字 2025-08-23 17: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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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不速之客下午三點十七分,陽光斜斜地切過百葉窗,

在阮清辦公桌上投下明暗交錯的條紋。她剛結(jié)束一場持續(xù)兩小時的跨國會議,

藍牙耳機還掛在耳側(cè),指尖懸在鍵盤上,正準備給倫敦的合作方發(fā)一封確認郵件。

玻璃門被“砰”地一聲推開時,她甚至以為是快遞員送錯了文件。來人身形單薄,

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米白色風(fēng)衣,領(lǐng)口沾著點不易察覺的灰塵。她站在門口喘著氣,

眼睛紅紅的,像剛哭過一場,目光在空曠的辦公室里掃了一圈,最后精準地落在阮清身上。

那眼神很復(fù)雜,有怨恨,有恐懼,還有一種近乎絕望的執(zhí)拗,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塊浮木。

“阮清?”她的聲音發(fā)顫,帶著不確定的試探。阮清摘下耳機,指尖從鍵盤上移開,

身體微微后傾,靠在椅背上。她認得這個人——沈雨,溫敘的妻子。

十年前在大學(xué)畢業(yè)典禮上見過一面,那時沈雨還是個扎著馬尾辮的學(xué)妹,

怯生生地跟在溫敘身后,遞水時手指都會緊張地蜷縮。十年過去,她變了很多,

眉眼間多了些生活的刻痕,只是那份藏不住的怯懦,還殘留在說話的尾音里。“有事嗎?

”阮清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多余的情緒。她按下電腦的暫停鍵,屏幕上的文檔瞬間暗下去,

露出桌面背景——一片空曠的倫敦街景,雨天,濕漉漉的石板路上映著路燈的光。

沈雨沒回答,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從風(fēng)衣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啪”地拍在桌面上。

紙張邊緣有些發(fā)皺,像是被反復(fù)攥過,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

但“癌癥診斷書”幾個黑體字依然清晰刺眼。“你看?!鄙蛴甑穆曇舳兜酶鼌柡α?,

她抬起手,似乎想指著診斷書上的某個地方,指尖卻在半空中晃了晃,最終無力地垂下,

“醫(yī)生說,可能只剩下半年了。”辦公室里靜得能聽見空調(diào)的送風(fēng)聲。

阮清的目光在診斷書上停留了三秒,又抬眼看向沈雨。她的臉色確實不好,

蒼白里透著一種病態(tài)的蠟黃,眼下的烏青很重,像是很久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氨?。

”阮清說,語氣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惋惜,“需要幫忙的話,可以……”“幫忙?

”沈雨突然提高了音量,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涌了出來,“你怎么幫?你能把健康還給我嗎?

還是說,你想趁這個時候,把溫敘搶走?”最后一句話像顆小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

激起細碎的漣漪。阮清沒動,只是看著她,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沈雨像是被她的平靜激怒了,

突然伸手拉開自己的包,從里面翻出一部手機,點開相冊,然后把屏幕懟到阮清面前。

照片拍的是一個抽屜內(nèi)部,角落里鎖著一個深藍色的筆記本,

封面上印著倫敦大學(xué)的?;铡鞘侨钋宕髮W(xué)時的日記本,她出國前落在了溫敘的出租屋里,

以為早就被扔掉了。“看見了嗎?”沈雨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透著一股勝利者的得意,

“溫敘的書房抽屜里,還鎖著你的東西!他昨天晚上說夢話,喊的還是你的名字!阮清,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回國根本不是為了工作,就是為了他,對不對?

”阮清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落在沈雨因激動而漲紅的臉上。

她想起三天前在公司的項目對接會上,第一次見到溫敘的情景。他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

比十年前成熟了不少,鬢角甚至有了幾根不易察覺的白發(fā)。他作為合作方的負責(zé)人發(fā)言時,

目光掃過她的位置,停頓了半秒,然后迅速移開,像是在躲避什么。散會后,

他在走廊里叫住她,說“好久不見”,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眼底卻蒙著一層化不開的疲憊?!拔一貒且驗楣镜膩喬珔^(qū)總部設(shè)在這里。

”阮清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半杯溫水,推到沈雨面前,“至于溫敘……他是你的丈夫,

你們的事,我沒興趣插手?!薄皼]興趣?”沈雨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她一把推開水杯,

水灑出來,在桌面上漫開,浸濕了那張診斷書的邊緣,暈開一小片模糊的墨跡。

“沒興趣你會接受這個項目?沒興趣你會出現(xiàn)在我們同學(xué)的聚會上?阮清,你別裝了!

你就是忘不了他,你想看著我死,然后取而代之!”她的聲音越來越大,眼淚掉得更兇了,

肩膀一抽一抽的,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阮清看著她,突然想起十年前那個夜晚,

她也是這樣,坐在溫敘的出租屋里哭,問他能不能等自己幾年,等她讀完研就回來。

那時溫敘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背對著她,很久才說一句:“要么留下來,要么就永遠別回來。

”“沈雨。”阮清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些,帶著一種冷靜的穿透力,“你生病,我很同情。

但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猜測,就來這里指責(zé)我?!彼D了頓,

目光落在那張被水浸濕的診斷書上,“你的病需要好好治,你的執(zhí)念,也該醒了。

”“我不醒!”沈雨突然尖叫起來,她抓起桌上的手機,胡亂地翻著,像是在找什么證據(jù),

“他就是愛我!他跟我結(jié)婚十年了!他……”她的聲音突然卡住,手指停在一張照片上。

那是溫敘的朋友圈截圖,設(shè)置了“僅自己可見”,配圖是十年前阮清在圖書館的側(cè)影,

陽光落在她的發(fā)梢上,她正低頭看書,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文案只有一句話:“沒說出口的再見?!鄙蛴甑氖种搁_始發(fā)抖,她把手機再次遞到阮清面前,

淚混合著一種近乎崩潰的絕望:“你看啊……你自己看啊……他連朋友圈都還藏著你的照片!

他根本就沒忘記你!阮清,我求你了,我快死了,你就不能把他還給我嗎?

”最后幾個字帶著濃重的鼻音,幾乎是哀求了。沈雨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身體晃了晃,

伸手扶住了桌沿才勉強站穩(wěn)。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辦公桌上的光影又移動了幾分,

落在那張被水浸濕的診斷書上,也落在阮清平靜無波的臉上。阮清沒有回答。

她只是看著沈雨,看著這個被十年婚姻和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困住的女人,

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fā)緊。十年前那個雨夜,她拖著行李箱離開溫敘的出租屋時,從未想過,

十年后的今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被卷入他的生活。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秘書探進頭來:“阮總,下一場會議還有十分鐘開始。”阮清點點頭,收回目光,

重新看向電腦屏幕。屏幕上的倫敦街景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她深吸一口氣,

指尖再次落在鍵盤上,聲音平靜得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沈女士,如果你沒別的事,

我要工作了。至于溫敘……”她頓了頓,敲下郵件的最后一個句號,“他從不是誰的所有物。

”第2章:分叉的路標手機在桌面上震動了兩下,是肖冉發(fā)來的定位,附言“老地方等你,

煮了祛濕茶”。阮清盯著屏幕看了兩秒,把剛打印好的項目進度表塞進文件夾,

起身時碰倒了桌角的相框——那是她去年在倫敦眼頂層拍的照片,

背景里的泰晤士河泛著細碎的光,她穿著駝色大衣,笑得沒心沒肺。十年了。

她指尖撫過相框邊緣的磨損痕跡,忽然想起十年前那個同樣悶熱的夏夜,

也是這樣的潮濕天氣,空氣里飄著梔子花的甜香,

她把倫敦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鋪在溫敘出租屋的茶幾上,紙張邊緣被手心的汗浸得發(fā)皺。

“九月開學(xué)?!彼曇衾飵е种撇蛔〉娜杠S,抬眼時撞進溫敘的目光里。

他坐在對面的藤椅上,指尖夾著一支沒點燃的煙,眉頭擰成一個結(jié),半晌才開口:“去多久?

”“兩年碩士,說不定能申到博士……”“我問你,能不能不去?”他打斷她,

煙蒂在煙灰缸里碾了碾,發(fā)出細碎的聲響。阮清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你知道的,

這是我從大一開始就想去的學(xué)校?!薄澳俏夷??”溫敘猛地站起來,

藤椅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我們不是說好了,畢業(yè)就一起創(chuàng)業(yè),

在大學(xué)城附近開個工作室?你走了,我一個人干嗎?”空氣瞬間凝固了。

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響亮,聒噪地撞進耳朵里。阮清看著他漲紅的眼眶,

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得發(fā)疼:“溫敘,這不是二選一的事。我去讀書,

你可以先把工作室做起來,兩年很快的,我……”“就是二選一!”他提高了音量,

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執(zhí)拗,“要么你留下來,我們下個月就領(lǐng)證,

工作室的執(zhí)照我都看好了;要么你就走,走了就別再聯(lián)系——我溫敘不跟人搞異地戀,

更等不起誰兩年。”最后幾個字像冰錐,狠狠扎進阮清心里。她盯著茶幾上的錄取通知書,

上面的燙金?;赵跓艄庀麻W著刺眼的光。那是她考了三次雅思,

泡了無數(shù)個圖書館才換來的機會,是她藏在日記本第一頁的夢想,可溫敘的話,

像一道無形的墻,把她逼到了懸崖邊?!澳忝髦牢矣卸嘞肴ァ彼穆曇糸_始發(fā)顫,

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上來,“就不能等我兩年嗎?哪怕一年……”“不能?!彼麆e過頭,

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語氣硬得像塊石頭,“我耗不起?!蹦翘焱砩?,他們吵了很久。

阮清哭著問他是不是從來沒信過她,他紅著眼吼她是不是覺得國外的月亮比較圓。

最后溫敘摔門而去,帶起的風(fēng)掀翻了茶幾上的紙巾盒,白色的紙巾散落一地,

像誰撕碎的承諾。他沒看見,阮清蹲在地上撿紙巾時,眼淚一滴滴砸在錄取通知書上,

暈開了“倫敦大學(xué)”四個字;更沒看見,

她深夜在日記本上寫:“如果他肯說一句‘我等你’,我明天就去把申請撤回來。

”“想什么呢?臉都白了。”肖冉的聲音把阮清拉回現(xiàn)實。她已經(jīng)坐在咖啡館靠窗的位置,

面前的祛濕茶冒著熱氣,肖冉正用小勺攪著杯子里的冰美式,眼神里帶著點擔(dān)憂。

阮清把沈雨下午來辦公室的事簡單說了說,沒提診斷書,也沒說那條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

只說沈雨覺得她回國是為了溫敘?!胺潘钠ǎ 毙と健芭尽钡匕焉鬃优脑谧郎?,

引來鄰座的側(cè)目,“當(dāng)年要不是她天天在溫敘面前吹耳邊風(fēng),說你在倫敦交了個富二代男友,

溫敘能那么決絕地跟你斷聯(lián)?現(xiàn)在倒好,自己作得快把日子過散了,倒想往你身上潑臟水?

”阮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溫?zé)岬牟杷^喉嚨,卻壓不住心底的澀。

她確實在倫敦認識了一個做金融的男生,是合作項目的伙伴,兩人吃過幾次飯,

被同系的中國留學(xué)生拍了照發(fā)在朋友圈,配文“阮清的新男友?”。她當(dāng)時忙著寫論文,

沒在意這些流言,沒想到會被沈雨當(dāng)作攻擊她的武器。“溫敘也信了?”她輕聲問,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肖冉嗤笑一聲:“他?他那時正跟沈雨打得火熱呢。

你走后的第三個月,就在學(xué)校論壇上看到他們的合照了,

沈雨那時候還在朋友圈發(fā)‘得償所愿’,配圖是溫敘送的項鏈——跟你丟在他那兒的那條,

款式幾乎一模一樣?!比钋逦罩拥氖志o了緊。她想起那條項鏈,

是溫敘用第一筆兼職稿費買的,銀質(zhì)的,上面刻著他們名字的首字母。

她出國前收拾行李時找不到了,以為是落在哪個角落,原來……“對了,

”肖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溫敘現(xiàn)在在哪個公司嗎?”阮清搖搖頭?!笆⑹揽萍?,

市場部總監(jiān)?!毙と降恼Z氣帶著點嘲諷,“巧的是,十年前,他們公司給你發(fā)過offer,

你當(dāng)時為了等倫敦的消息,把那封郵件拖進了垃圾箱?!贝巴獾奶焐珴u漸暗了下來,

霓虹燈次第亮起,映在玻璃上,模糊了阮清的側(cè)臉。

她忽然想起十年前收到盛世科技offer的那天,溫敘正趴在桌上畫工作室的設(shè)計圖,

陽光落在他的發(fā)頂上,毛茸茸的。她跑過去抱住他的脖子,說:“你看,就算我不去倫敦,

我們也有退路呀?!蹦菚r他笑著轉(zhuǎn)過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傻瓜,我們不需要退路。

”原來不是不需要,只是他的退路里,從沒想過要等她?!八蛱旖o我發(fā)消息了。

”阮清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問我周末有沒有空,想跟我聊聊?!毙と教裘迹骸傲氖裁??

聊他當(dāng)年有多眼瞎,還是聊他現(xiàn)在有多后悔?”阮清沒回答。她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燈,

像一串流動的星河。十年前離開這座城市時,她坐在出租車里,看著越來越遠的校門,

心里默念著“溫敘,等我回來”??涩F(xiàn)在她真的回來了,

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了——他成了別人的丈夫,她成了他口中“需要保持距離”的合作方,

那些曾經(jīng)以為牢不可破的誓言,早就被時間沖刷得沒了痕跡。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是溫敘發(fā)來的消息:“阮清,關(guān)于沈雨今天的事,我很抱歉。周末出來見一面吧,

我想跟你解釋?!比钋宥⒅聊簧系摹敖忉尅眱蓚€字,看了很久。

解釋他為什么留著她的日記本?解釋他為什么在朋友圈藏著她的照片?還是解釋,

當(dāng)年他那句“要么留下,要么別見”,其實藏著別的意思?她忽然覺得很累。

就像走了很長的路,終于走到了岔路口,卻發(fā)現(xiàn)無論選哪條,都回不到最初的起點。

“不回了?!彼聪骆i屏鍵,把手機塞進包里,抬頭對肖冉笑了笑,“下周項目評審會,

我得回去準備材料?!毙と近c點頭,結(jié)了賬,跟她一起走出咖啡館。晚風(fēng)帶著點涼意,

吹起阮清的長發(fā)。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很圓,像十年前那個爭吵的夜晚。

“其實沈雨也挺可憐的。”快到地鐵站時,阮清忽然說。

肖冉嗤之以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比钋鍥]再說話。

她只是想起沈雨下午哭著說“我快死了”時的樣子,想起那張被水浸濕的診斷書,

心里忽然有點空落落的?;蛟S沈雨說得對,溫敘從來沒忘記過她,但那又怎么樣呢?

十年的時間,足夠讓很多事情變得面目全非,包括愛情,

包括他們曾經(jīng)以為永遠不會分開的彼此。地鐵來了,帶著呼嘯的風(fēng)。阮清走進車廂,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車窗外,盛世科技的大樓一閃而過,頂層的燈光亮著,像一顆沉默的星。

她拿出手機,點開與溫敘的對話框,輸入“周末沒時間,項目忙”,想了想,又刪掉,

換成“有事工作時間聯(lián)系吧,私事不必了”。發(fā)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地鐵正好鉆進隧道,

窗外的光亮瞬間被黑暗吞噬,像極了十年前那個夜晚,溫敘摔門而去后,

她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出租屋里,看著那盞忽明忽暗的臺燈,心里一片漆黑。有些分叉口,

一旦選了,就再也回不去了。第3章:重逢的宴席周五傍晚的晚風(fēng)裹著夏末的余溫,

吹得餐廳外的燈籠串輕輕搖晃。阮清站在“老地方”菜館的木牌下,

看肖冉從出租車里探出頭沖她揮手,忽然想起大學(xué)時,她們總在考試周逃晚自習(xí)來這兒,

點一份麻婆豆腐配兩碗米飯,能嘰嘰喳喳聊到打烊。“發(fā)什么呆?”肖冉過來挽住她的胳膊,

指尖戳了戳她的胳膊肘,“別告訴我你慫了,溫敘那點出息,還能吃了你?

”阮清推開玻璃門,菜香混著米酒的甜氣撲面而來??看暗膱A桌旁已經(jīng)坐了幾個人,

溫敘背對著門口,穿著件淺灰色的Polo衫,

肩膀比十年前寬厚了些;他旁邊的沈雨穿了條碎花連衣裙,臉色依舊蒼白,但化了淡妝,

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而斜對面的陸瑤,正對著鏡子涂口紅,看見她們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

“喲,大名人可算來了。”陸瑤把口紅塞回包里,語氣里的嘲諷像撒了把碎玻璃,

“我還以為阮總現(xiàn)在只去米其林,瞧不上我們這種蒼蠅館子呢?!毙と秸刈?,

被阮清按住了。她拉開椅子坐下,目光平靜地掃過桌面:“畢業(yè)那年散伙飯就在這兒吃的,

我記得你當(dāng)時喝多了,抱著溫敘的胳膊哭,說‘就算做備胎也愿意’。

”陸瑤的臉“唰”地紅了,捏著杯子的手指緊了緊。溫敘輕咳一聲,打破了僵局:“服務(wù)員,

再加個松鼠鱖魚,阮清以前愛吃這個?!薄安挥昧??!比钋宸_菜單,“我對河鮮過敏,

忘了?”空氣頓了頓。溫敘的手僵在半空,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

指尖在桌布上無意識地劃著圈。沈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著打圓場:“時間過得真快啊,

十年了,好多事都記不清了。”“有些人記不清,有些人倒是記得挺牢。

”肖冉把菜單往桌上一拍,點了幾個重辣的菜,特意沖服務(wù)員喊,“多放麻,越麻越好,

就有人喜歡裝蒜,得用麻味醒醒神?!辈撕芸焐淆R了。紅油翻滾的毛血旺,

滋滋冒熱氣的回鍋肉,還有陸瑤點名要的酸湯肥牛,幾乎把圓桌占滿了。溫敘拿起酒瓶,

想給阮清倒酒,沈雨搶先一步按住了瓶口:“她剛回國,肯定不適應(yīng)這邊的酒,

我給她點了果汁。”“是嗎?”肖冉拿起酒瓶,直接往阮清杯里倒了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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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3 17: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