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婚禮當日。北山別院被布置成了喜堂。紅燭高燒,映著滿堂刺目的紅綢,
卻驅不散這山間別院的孤冷和死寂。堂內(nèi)空曠,
除了沈凜的心腹侍衛(wèi)和幾個被迫前來奏樂、卻嚇得臉色發(fā)白、吹拉彈唱得不成調子的樂師,
再無他人。沈凜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服,身姿依舊挺拔,臉色卻蒼白得近乎透明,
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偏執(zhí)和空洞。趙辰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只覺得頭皮發(fā)麻,脊背發(fā)涼。
吉時到。沒有新娘的鸞轎,沒有喧鬧的迎親隊伍。沈凜一步步走向內(nèi)室那緊閉的房門。
片刻后,他親自抱著一個人走了出來。許霧穿著那身華麗至極的鳳冠霞帔,
頭戴珍珠流蘇的冠冕,臉上涂抹著精致的胭脂,眉眼閉著,唇上點了朱紅。
她被打扮得美艷絕倫,如同沉睡的仙子,卻也……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玉雕,冰冷,僵硬,
任由他擺布。沈凜極其小心地將她放在鋪著紅緞的喜椅上,讓她靠著自己,
仿佛她只是害羞地依偎著新郎。喜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唱禮,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一拜天地——”沈凜扶著懷中冰冷的身軀,朝著門外蒼茫的天地,緩緩躬身。
“二拜高堂——”空置的父母位前,他再次帶著她躬身。動作虔誠,卻詭異得讓人毛骨悚然。
“夫妻對拜——”沈凜轉過身,面對著那雙永遠不會睜開的眼睛,
那雙永遠不會再對他流露出任何情緒的眼眸,深深地、鄭重地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