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的燈徹夜未熄。謝行簡在整理秦越售假的證據(jù)，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林柚在聯(lián)系之前投訴過秦越的客戶，電話打得嗓子都啞了。我坐在旁邊的桌子上，用靈力修復(fù)那臺被弄壞的電鋸——齒輪里還殘留著秦越的邪氣，看來他不僅破壞，還下了「失靈咒」。
「好了，」我把修好的電鋸放在桌上，「明天讓云渺試試，應(yīng)該能劈斷千年古樹了?！?/p>
謝行簡抬頭，眼里帶著笑意：「要不要這么夸張？」
「劍修堂的那群家伙，就喜歡用威力大的，」我想起那群整天舞刀弄槍的弟子，無奈地嘆氣，「上次給他們的開山斧，三天就劈斷了后山的靈木，被我罰抄門規(guī)去了?！?/p>
林柚掛了電話，伸了個懶腰：「搞定！明天上午十點，我們開直播打假，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二十多個受害者，還有幾個文玩圈的大佬愿意出面作證?！?/p>
「秦越那邊有動靜嗎？」謝行簡問。
「他在網(wǎng)上發(fā)了個預(yù)告，說明天中午開直播，要‘揭露電商倉庫的黑幕’，」林柚翻著手機(jī)，「估計是想惡人先告狀?！?/p>
我指尖劃過桌面，留下一道淡淡的靈光：「正好，讓他一次性把臉丟盡?！?/p>
第二天早上，倉庫被布置成了臨時直播間。墻上掛滿了秦越售假的證據(jù)——褪色的玉佩、短路的電器、還有客戶提供的醫(yī)院診斷證明。謝爺爺也來了，帶來了他收集的秦越供貨的朱砂樣本。
「星遙，這個你拿著，」他塞給我個黃綢布包，「是我祖?zhèn)鞯恼昭R，雖然沒什么大威力，但能讓邪祟顯形?！?/p>
布包里的銅鏡巴掌大小，鏡面光滑，邊緣刻著八卦圖案，確實是件下品法器?！钢x謝您，爺爺。」
「跟我客氣什么，」他拍著我的肩膀，「等收拾了那小子，我教你玩手串！」
謝行簡在旁邊咳嗽：「爺爺，直播快開始了?！?/p>
上午十點，直播準(zhǔn)時開始。謝行簡坐在鏡頭前，語氣平靜地講述了秦越售假的經(jīng)過。彈幕一開始還有人質(zhì)疑，直到第一個受害者連麥——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他展示了自己戴假玉佩后脖子上起的紅疹。
「醫(yī)生說是接觸性皮炎，」年輕人擼起袖子，胳膊上還有沒消的紅點，「我去找秦越退錢，他還罵我無理取鬧?！?/p>
接著連麥的是個老太太，她兒子買了秦越的「開光護(hù)身符」，結(jié)果開車時出了剮蹭?！改亲o(hù)身符掉在地上，我撿起來一看，里面塞的是廢紙！」
證據(jù)越來越多，彈幕的風(fēng)向徹底變了：
「秦越也太不是人了！連老人都騙！」
「支持謝總打假！必須嚴(yán)懲！」
「紀(jì)小姐呢？想看紀(jì)小姐用魔法打臉！」
林柚笑著把鏡頭轉(zhuǎn)向我：「大家別急，壓軸的來了。」
我拿起那塊被下了小鬼咒的朱砂，對著鏡頭說：「秦越賣的不僅是假貨，還在里面摻了邪術(shù)?，F(xiàn)在我就讓大家看看，這些東西真面目是什么?！?/p>
指尖靈力流轉(zhuǎn)，我念了句破邪咒。只見朱砂表面冒出黑煙，在空氣中凝結(jié)成小小的鬼影，嚇得連麥的老太太尖叫起來。謝行簡趕緊把鏡頭移開，我指尖白光一閃，鬼影瞬間消散。
「大家別怕，」我的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傳出去，「這些邪祟已經(jīng)被驅(qū)散了。秦越用這種陰損手段賺錢，遲早會遭報應(yīng)?！?/p>
彈幕刷得更快了：
「臥槽！真有邪祟！」
「紀(jì)小姐是真?道長吧？」
「難怪小張的日記寫得那么玄乎，原來都是真的！」
就在這時，謝行簡的手機(jī)響了。是秦越打來的，他直接開了免提，聲音尖利刺耳：「謝行簡！你敢陰我！有種現(xiàn)在來我倉庫，我們當(dāng)面說清楚！」
「可以，」謝行簡語氣冷淡，「地址發(fā)過來?！?/p>
掛了電話，林柚擔(dān)心地說：「他會不會設(shè)了圈套？」
「正好去端了他的老窩，」我站起身，把照妖鏡揣進(jìn)兜里，「有些賬，該當(dāng)面算了?！?/p>
謝行簡拉住我的手：「我跟你一起去?！?/p>
「我也去！」小張不知從哪冒出來，手里還提著根拖把，「我雖然打不過他，但可以幫您拖地！」
謝爺爺把拐杖塞給謝行簡：「這拐杖里有機(jī)關(guān)，必要時能防身?！?/p>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fā)，謝行簡開著車，我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你說秦越為什么這么針對我們？」
「大概是因為我們斷了他的財路，」謝行簡握著方向盤，「他之前想跟我們合作，被我拒絕了，說他的貨有問題?！?/p>
「不止，」我想起秦越手腕上的邪器佛珠，「他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恐怕不止賣假貨那么簡單?！?/p>
秦越的倉庫在郊區(qū)，是個廢棄的工廠。我們到達(dá)時，他正站在門口抽煙，身后跟著幾個兇神惡煞的壯漢。
「謝行簡，你還真敢來，」秦越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今天就讓你知道，多管閑事的下場?！?/p>
「你的好日子到頭了，」謝行簡擋在我身前，「警方已經(jīng)收到舉報，馬上就到?！?/p>
秦越像是聽到了笑話：「警察？他們能管得了玄門的事嗎？」他從懷里掏出個黑布包，打開里面是個沾著血跡的稻草人，「紀(jì)小姐，這是我特意為你準(zhǔn)備的禮物?！?/p>
稻草人身上貼著我的名字，還用紅繩纏了幾圈，透著濃濃的邪氣。小張嚇得躲到謝行簡身后，嘴里念叨著：「這是扎小人吧？太惡毒了！」
「雕蟲小技，」我冷笑一聲，掏出照妖鏡對著稻草人，「在我面前玩邪術(shù)，你還嫩了點?！?/p>
銅鏡射出一道白光，稻草人瞬間冒出黑煙，很快化成一灘黑水。秦越臉色大變：「你到底是誰？」
「昆侖墟，紀(jì)星遙，」我一步步走向他，靈力在指尖凝聚，「你用邪術(shù)害人，還敢動我昆侖墟的東西，今天就讓你嘗嘗天雷劫的滋味?！?/p>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烏云匯聚，隱隱有雷聲傳來。秦越嚇得后退一步，從手腕上扯下那串邪器佛珠，朝我扔過來：「去死吧！」
佛珠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shù)黑蟲朝我撲來。謝行簡想擋在我身前，被我一把推開。「這點小把戲，不夠看的?！?/p>
指尖掐訣，我念出凈化咒。金光閃過，黑蟲瞬間被燒成灰燼。秦越驚恐地看著我，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這么強(qiáng)的法力……」
「對付你，足夠了，」我走到他面前，指尖點在他眉心，「你的邪術(shù)，該破了?！?/p>
秦越發(fā)出一聲慘叫，渾身冒出黑煙，踉蹌著后退幾步，癱倒在地。他手腕上的佛珠印記消失了，臉色變得慘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警笛聲從遠(yuǎn)處傳來，秦越和他的同伙被戴上手銬帶走時，還在不停地念叨：「是真的……修仙者是真的……」
小張舉著手機(jī)錄了全程，嘴里激動地說：「今天的日記能寫一萬字！標(biāo)題就叫《驚天大瓜！修仙者降妖除魔，黑心商家終落網(wǎng)》！」
謝行簡走到我身邊，輕輕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有些涼，大概是剛才嚇到了。「沒事吧？」
「沒事，」我看著他，突然笑了，「剛才的天雷劫，是我用靈力引的小范圍雷云，嚇唬他的?！?/p>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得肩膀都在抖：「紀(jì)星遙，你越來越壞了?！?/p>
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遠(yuǎn)處的倉庫里，林柚正在跟網(wǎng)友直播報平安，聲音里滿是興奮。我看著謝行簡的側(cè)臉，突然覺得，這凡間的日子，好像比昆侖墟的千年歲月，還要熱鬧有趣。
只是我沒看到，秦越被押上警車時，偷偷塞給一個路人一張紙條，上面畫著個詭異的符號——那是更深的黑暗，正在悄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