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么不打個電話問問你父親呢?”
周明遠笑了笑問。
陸亦可的指尖猛地頓住,審訊室里的空氣仿佛被這句話抽走了大半,連周正都屏住了呼吸,偷偷抬眼打量著陸亦可的臉色。
是啊,打電話問問父親就知道了。這個念頭像火苗一樣竄出來,卻被她瞬間按了下去。
陸亦可緩緩靠向椅背:“這個電話我會打的,但你應該很清楚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父親的工作性質特殊,不是我想聯(lián)系就能隨時聯(lián)系的,更重要的是........
她頓了頓,加重了語氣:“現(xiàn)在是你在接受審訊,不是我父親。你想用這種方式轉移焦點,拖延時間?我告訴你,沒用?!?/p>
“我收回一開始的評價,你和剛剛走出去的侯局長區(qū)別不大!”周明遠看了眼屋頂?shù)奶旎ò?,只希望他的小家伙們快點到吧,他現(xiàn)在已經厭倦了這里。
“你是在激怒我嘛?沒用!”陸亦可一聲冷笑,“你不說自然有人會說,隔壁那個家伙已經招了,我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
“他說:“鋼鐵是我們的腳?。 薄?/p>
陸亦可目光緊緊鎖住,不放過他任何細微的動作。
周明遠原本望向天花板的視線猛地收回。
審訊室里死寂無聲,連空氣都仿佛停止了流動。周正手中的筆懸停在記錄本上方,墨水滴落暈染開一小團黑漬都渾然不覺。
一秒,兩秒……
周明遠緩緩地將目光重新聚焦在陸亦可臉上,“這句話其實還有后半句,他只跟你說了前半句吧!”
陸亦可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下意識地攥緊了桌沿。
“哦?那后半句是什么?”她強作鎮(zhèn)定 ,感覺打開眼前男人的嘴已經近在咫尺。
“蒼穹……是我們的戰(zhàn)場?!?/p>
地球同步軌道上,“長城”號軌道飛船與“藍鳥”空天飛機完成最后對接,艙體連接處的氣密指示燈由紅轉綠,發(fā)出“嘀”的一聲輕響。
雷戰(zhàn)穿過減壓艙,靴底在金屬地板上踏出沉悶的回響,身后跟著全副武裝的軌道空降旅戰(zhàn)士。
“下面發(fā)布任務簡報:境外勢力混進我國境內冒用檢察人員名義綁架我們的空天部隊司令,現(xiàn)在司令以身做餌困在漢東省檢察院,無數(shù)兇徒正在想法設法殺了他!”
“但他們算錯了一步,司令的身后,是我們整個空天軍!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眾人齊聲呼喊,眼里都冒著火光,他們現(xiàn)在才知道任務內容,一個比一個憤怒!
雷戰(zhàn)眼神掃過一張張漲紅的臉:“敵人以為披著‘檢察人員’的皮就能瞞天過海?以為能悄無聲息地帶走人?告訴他們”。他猛地提高音量,“這片蒼穹之下,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的防線!空天軍的尊嚴,要用入侵者的鮮血來洗刷!”
“記住,我們是軌道空降兵,鋼鐵是我們的腳??!
“蒼穹是我們的戰(zhàn)場!”
震耳的口號聲在軌道空降艙內炸響,三十名戰(zhàn)士同時抬手按在胸前的軍徽上。
“第一分隊,降落天臺,炸開審訊室通風管道,務必在對方反應過來前控制核心區(qū)域!”他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擲地有聲,“第二分隊,封鎖周邊所有空域和地面通道,按照反恐預案進行!”
“收到!”戰(zhàn)士們的回應震得耳機嗡嗡作響。
“第一分隊準備完畢!”艙長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通訊頻道里能聽到戰(zhàn)士們拉動槍栓的輕響 “本次任務口號,保證司令安全,肅清一切敵人 重復!”
“保證司令安全,肅清一切敵人!”第二分隊的回應滾過頻道,空天飛機的震顫透過艙體傳來。
雷戰(zhàn)最后看了眼地球的弧線,漢東省的位置已被紅色光標鎖定,距離指定位置還有十五分鐘時間到達。
“蒼穹是我們的戰(zhàn)場……”陸亦可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她盯著周明遠,眼神疑惑?!斑@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審訊室的門被粗暴地推開。侯亮平的身影堵在門口,臉上帶著不耐煩,他顯然是剛從監(jiān)控沖過來,目光掃過陸亦可,最終定格在周明遠身上。
“亦可!”侯亮平的聲音帶著揶揄,“你不會真信了他這套鬼話吧?什么‘蒼穹戰(zhàn)場’?還鋼鐵腳?。窟@小子就是在故弄玄虛!我看他就是丁義珍的同伙,在這兒跟我們唱雙簧呢!”
他大步流星直接站到周明遠面前,居高臨下地逼視著他:“小子!收起你那套神神叨叨的把戲!這里是反貪局!我告訴你,丁義珍跑不了,你更跑不了!再不老實交代你跟趙德漢、丁義珍之間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周正被侯亮平的氣勢嚇得往后縮了縮,陸亦可眉頭緊鎖,剛要開口制止侯亮平的沖動。
“呵?!敝苊鬟h口中溢出。
侯亮平一愣,隨即怒火更熾:“你笑什么?!”
“你不就是鐘家的軟飯男嘛?京城誰人不知道你長信侯的故事!在我面前裝什么大蔥!”周明遠繼續(xù)激怒候亮平。
“你——說——什——么?!” 侯亮平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
“侯局!冷靜!” 陸亦可猛地站起身,厲聲喝道。
“冷靜?!他污蔑我!污蔑國家干部!污蔑整個反貪局!我侯亮平是靠自己能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絕不是靠什么關系!” 侯亮平咆哮著,聲音震得審訊室的玻璃嗡嗡作響。
“侯亮平!”陸亦可一把拽住他揮起的胳膊,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你鬧夠了沒有?!”
她直視著侯亮平因憤怒而漲紅的臉:“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和剛才想關記錄儀的時候有什么區(qū)別?被人三言兩語就激怒,忘了自己的身份?”
侯亮平胸膛劇烈起伏,眼神死死剜著周明遠:“他在侮辱我!侮辱……”
“我不管他侮辱沒侮辱你,陸亦可語氣陡然加重,“你要是控制不住情緒,我現(xiàn)在就給上級打電話,讓上級來教教你什么叫沉??!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侯亮平一半的火氣。他猛地甩開陸亦可的手,后退半步,死死盯著周明遠:“好,好得很?!?/p>
他俯身湊近周明遠,帶著威脅:“你最好祈禱這屋里永遠有人,最好祈禱陸處長能一直盯著我。等她們都不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