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地看著阿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澳恪闳デ蟮奶樱俊卑㈢R點了點頭,
聲音里還帶著一絲后怕:“小姐,奴婢被趕出府的那天,走投無路,心里又實在放心不下您。
奴婢知道翠兒心術(shù)不正,也隱約覺得景王殿下對您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奴婢越想越怕,
怕他們會對您不利?!彼D了頓,繼續(xù)說道:“奴婢記得您說過,太子殿下與景王素來不和。
奴婢想,這京城里,唯一能與景王抗衡、又愿意出手管這件事的,恐怕就只有太子殿下了。
所以……所以奴婢就揣著您以前賞給奴婢的一支珠釵,去了東宮門口,跪了一天一夜,
求見太子殿下。”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又酸又疼。我無法想象,
一個被趕出家門、身無分文的弱女子,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才敢去那戒備森嚴的東宮門口長跪不起。“那太子……他為何會信你?”我追問道。畢竟,
那只是一個丫鬟的一面之詞。父親接口道:“太子殿下為人謹慎,起初自然不信。
但他派人去查了翠兒的底細,又查了阿鏡兄長在**的流水,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端倪。
最重要的是,太子的人查到,景王暗中購入了一批產(chǎn)自西域的烈性迷藥,
與阿鏡所說之事的時間點完全吻合。太子殿下這才相信,景王是真的要對你下毒手?!痹瓉?,
在我毫不知情的時候,阿鏡竟為我做了這么多。她不僅看穿了翠兒的偽裝,
洞悉了景王的偽善,還在我將她推開后,用自己最卑微的方式,為我求來了唯一的生路。
而我,卻還在為自己所謂的“聰明才智”沾沾自喜。我看著阿鏡布滿凍瘡和傷痕的手,
悔恨的淚水再次模糊了我的雙眼。我一把將她抱住,
泣不成聲:“阿鏡……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蠢,是我瞎了眼,
我不該不信你……我對不起你……”“小姐,您別這么說,”阿鏡也哭著,輕輕拍著我的背,
“只要您沒事,奴婢受多少苦都值得。奴婢不怕別的,就怕您真的出了事,
那奴婢……奴婢就是死,也難安心。”我們主仆二人,抱頭痛哭,
將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委屈、恐懼和后怕,都宣泄了出來。父親在一旁看著,也是眼圈泛紅,
不住地嘆氣。哭了許久,我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暗?,”我擦干眼淚,問道,
“那景王……趙衍他現(xiàn)在如何了?”提到趙衍,父親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眼中迸發(fā)出從未有過的恨意:“他?哼!人證物證俱在,他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太子殿下將他和翠兒、阿福當場擒獲,直接押回了東宮。我們林家連夜進宮面圣,
將那封信和偽造的當票呈給了皇上?;噬峡戳耍堫伌笈?,當即下令將趙衍貶為庶人,
終身圈禁于皇陵!翠兒和阿福兩個助紂為虐的狗奴才,也已于昨日,被杖斃了!
”聽到這個結(jié)果,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終于被徹底搬開。
惡人有惡報。趙衍處心積慮,想毀了我林家,卻不想,最終毀掉的,是他自己。
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太子趙恒,才是這場博弈里,
最高明的獵手。他看似被動,實則早已將趙衍的動向掌握在手中,只等一個最佳的時機,
便給予其致命一擊。而我,或者說我們林家,不過是他用來扳倒政敵的一枚棋子。
雖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無論如何,他救了我是事實。這份恩情,我不能不認。
“那……我們與景王府的婚事?”“自然是解除了!”父親斬釘截鐵地說道,
“圣上親自下的旨意,不僅解除了婚約,還賞賜了我們林家許多東西作為補償,
算是全了皇家的顏面?!蔽尹c了點頭,心中一片平靜。對于那段曾經(jīng)讓我滿懷期待的婚事,
此刻我再無半點留戀,只覺得像做了一場噩夢。如今,夢醒了。我在床上休養(yǎng)了半個多月,
頭上的傷才漸漸好了起來。這期間,京城里早已是天翻地覆。景王被廢,
其黨羽也遭到了大清洗,朝中格局煥然一新。而太子趙恒,則因為“營救尚書府嫡女有功”,
又“大義滅親”,在朝野上下的聲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儲君之位,固若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