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的辦公室是獨立的，空間不大，堆滿了試卷和教輔資料，彌漫著一股陳舊紙張和劣質(zhì)茶葉混合的味道。
他坐在辦公桌后，臉色陰沉得像要滴出水，手指用力敲著桌面。
“張云！你眼里還有沒有校規(guī)校紀！公然課堂毆打同學(xué)，致其骨折！你知道這是什么性質(zhì)嗎？！”
我站在他對面，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在反省，實則全力催動著剛剛強化過的聽覺和嗅覺。
我能清晰地聽到他過快的心跳，血液流動的微弱聲音，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除了煙味、茶味之外，一絲極淡的……若有若無的腥氣。
和器材室那個偽神有點像，但更隱晦，更像是長期接觸后沾染上的。
這老小子，有問題。
“老師，是趙坤先動手的，我只是自衛(wèi)。”我抬起頭，平靜地說道。
“自衛(wèi)？自衛(wèi)能把人手腕掰斷？！你哪來那么大力氣？”班主任猛地站起身，身體前傾，試圖用氣勢壓垮我，“趙坤的父親已經(jīng)知道了，非常憤怒！你知不知道這后果多嚴重？開除都是輕的！”
他噴出的唾沫星子里，那股腥氣稍微濃了一點點。
我微微皺眉，后退半步。
“那老師您說怎么辦？”
“寫檢討！當著全校的面念！然后讓家長來！賠償趙坤的所有醫(yī)藥費、營養(yǎng)費、精神損失費！”他唾沫橫飛，“否則，就等著被開除，甚至進少管所吧！”
家長？我這身體父母雙亡，哪來的家長。這貨明顯是借題發(fā)揮，估計收了趙家好處。
我注意到他說“少管所”的時候，眼神里閃過一絲異樣的興奮，那絲腥氣也似乎活躍了一點。
他在期待？期待我恐懼？屈服？還是期待……別的？
我心中一動，故意露出害怕的表情：“老師……不要通知家長，也不要開除我……我賠錢，我道歉行不行？”
果然，看到我“服軟”，他臉上的嚴厲緩和了些，但那種詭異的興奮感更強了。他繞過辦公桌，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觸碰到我的瞬間，我明顯感覺到他指尖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陰冷感，試圖鉆入我的皮膚，但被燭龍血脈自動隔絕消散。
他毫無所覺，用一副“為你好的”語氣說道：
“知錯能改就好。這樣吧，檢討和賠償肯定少不了。另外……”
他湊近了些，聲音壓低，那股腥氣更明顯了。
“放學(xué)后，你去學(xué)校后街的那個廢棄小教堂一趟?！?/p>
小教堂？原著里前期有個小副本就是那里！盤踞著一個能誘發(fā)人負面情緒的偽神！
這老王八蛋果然不對勁！他是在給那個偽神物色“獵物”？
我心里殺意翻涌，臉上卻裝出茫然和一點點恐懼：“去……去那里干什么？”
“那里……能幫你凈化心里的暴戾之氣?！彼难凵褡兊糜行┗秀?，像是在背誦什么，“去了之后，閉上眼睛，誠心懺悔，你會感受到……‘神’的恩典。”
恩典？怕是成為那個偽神的點心吧！
我強忍著掏出弒神槍給他一下的沖動，繼續(xù)演戲：“真的嗎？老師……您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我有點怕……”
他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煩，但很快掩飾過去：“老師晚上還有事。記住，一定要一個人去，心要誠，否則……‘神’會不高興的?！?/p>
不高興？老子這就去讓它永遠高興不起來！
我裝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我知道了老師?！?/p>
“嗯，去吧。記住，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彼麧M意地笑了笑，回到座位上，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
我轉(zhuǎn)身走出辦公室，臉色瞬間冰冷。
老雜毛，居然勾結(jié)偽神害自己學(xué)生？真是活膩了！
放學(xué)后是吧？
老子這就去提前給你那狗屁“神”送終！
我看了眼時間，距離放學(xué)還有一節(jié)課。足夠我提前去踩點，布置一下了。
我沒有回教室，而是直接溜出了學(xué)校，朝著后街那個廢棄小教堂趕去。
小教堂位置很偏，周圍幾乎沒人住，荒草叢生，建筑破敗，彩繪玻璃碎了大半，看起來陰森森的。
剛靠近，我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令人煩躁壓抑的氣息，比器材室那個黑影濃郁得多！
【發(fā)現(xiàn)低階偽神：惑心魔（聚合體）】
【狀態(tài)：休眠（需負面情緒滋養(yǎng)）】
【威脅等級：中（可誘發(fā)精神混亂，吞噬靈魂）】
弒神槍再次興奮起來，傳遞出比之前更強烈的渴望。
好東西！這玩意蘊含的神性肯定比那個黑影強！
我觀察了一下地形，從小教堂側(cè)面的一個破窗翻了進去。
內(nèi)部更加破敗，長椅倒塌，布滿灰塵和蛛網(wǎng)，最前方的圣像已經(jīng)模糊不清，被某種暗紅色的污漬覆蓋。
那股惑亂人心的氣息就是從圣像后方散發(fā)出來的。
我沒有貿(mào)然靠近。
這玩意是聚合體，估計有點麻煩。而且現(xiàn)在它是休眠狀態(tài)，強行弄醒，萬一鬧出太大動靜不好收場。
得等“祭品”上門，它活躍起來再動手？
不行，那樣可能會傷及無辜。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會被班主任騙來，但不能冒險。
或者……我自己當誘餌？
我感受了一下體內(nèi)奔騰的燭龍血脈和躁動的弒神槍。
干了！
我走到教堂中央，深吸一口氣，然后開始……瘋狂回想上輩子碼字時被讀者催更、被編輯催稿、被抄襲狗惡心的憋屈事！
負面情緒是吧？
老子給你來個量大管飽！
越想越氣，血壓飆升！
果然，圣像后方那股沉寂的氣息開始緩緩蘇醒了！
空氣中彌漫起淡淡的粉紅色霧氣，帶著一股甜膩的、讓人頭暈?zāi)垦５奈兜馈?/p>
無數(shù)細微的、充滿了惡意的低語直接在我腦海里響起。
“憤怒嗎？怨恨嗎？”
“這個世界對你不公……”
“釋放吧……毀滅吧……”
“把你的靈魂交給我……”
幻象開始出現(xiàn)，我看到編輯拿著皮鞭抽我碼字，看到抄襲狗拿著我的稿費炫耀……
草！真他媽逼真！
我趕緊守住靈臺一絲清明，同時瘋狂暗示自己：這都是假的！都是飼料！為了喂飽它然后宰了！
我臉上的表情估計扭曲得厲害，身體也在微微發(fā)抖，看上去就像是在極力抵抗心魔。
圣像后的氣息越來越活躍，粉紅色霧氣越來越濃，那些低語變成了尖銳的嘲笑。
它上鉤了！
它覺得我這個“祭品”質(zhì)量超高！
一團扭曲的、由無數(shù)痛苦人臉組成的粉色肉團，緩緩從圣像后漂浮出來，中心是一個不斷開合的詭異口器，滴落著粘稠的液體。
它朝著我飄來，口器張開，就要吞噬我的“靈魂”。
就是現(xiàn)在！
我猛地睜開雙眼，眼底深處仿佛有晝夜交替的景象一閃而逝！
“等你半天了！雜碎！”
右手掌心，弒神槍印記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兇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