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協(xié)議啪一聲摔在茶幾上,顧明哲的聲音比那紙還冷:“簽了?!碧K晚意沒動,
眼睛盯著協(xié)議末尾男方簽名處那龍飛鳳舞的“顧明哲”三個字。墨跡新鮮得刺眼,
像剛沾著血寫上去的?!八貋砹恕!鳖櫭髡苎a(bǔ)了一句,語氣沒什么波瀾,
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蘇晚意指尖蜷了蜷,指甲掐進(jìn)掌心,鈍痛感讓她清醒。她抬眼,
看向眼前這個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他西裝筆挺,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英俊的臉上找不到半點愧疚或者猶豫,只有一種終于甩掉麻煩的輕松。“沈清漪?
”蘇晚意聽見自己的聲音,干巴巴的。顧明哲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似乎嫌她多此一問。
“嗯。她身體不太好,剛回國,需要靜養(yǎng)?!彼D了頓,從西裝內(nèi)袋抽出一張支票,
同樣輕飄飄地甩在協(xié)議旁邊,“五百萬。拿著,離開云城,別在她眼前晃。
”蘇晚意看著那張五百萬的支票,又看看那份冰冷的離婚協(xié)議,
一股邪火猛地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又冷又硬,像淬了冰的玻璃碴子。
“身體不好?”她重復(fù)著,聲音陡然拔高,“顧明哲,她身體不好,我就活該給她讓路?
這三年,我算什么?你顧大總裁暖床的工具?還是你們偉大愛情路上的絆腳石?
”顧明哲臉色沉了下來:“蘇晚意,說話別這么難聽。這三年,顧太太的名分,
你該享受的都享受了。清漪不一樣,她……”“她不一樣?”蘇晚意猛地打斷他,
抄起那張輕飄飄的支票,當(dāng)著他的面,刺啦一聲,撕成兩半。再撕,再撕!
雪白的紙片像祭奠的紙錢,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了一地。“她金貴,她柔弱,
她是你心尖尖上的白月光!我呢?我就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兒?”她越說越激動,
胸口劇烈起伏,眼睛里卻干澀得厲害,一滴淚都擠不出來。三年了,一千多個日夜,
捂一塊石頭也該捂熱了??深櫭髡艿男?,比西伯利亞的凍土還硬。她那些小心翼翼的討好,
那些深夜留的燈,那些為他熬壞胃做的一桌桌菜,全他媽喂了狗!“好??!
”蘇晚意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背脊,下巴抬得高高的,努力維持著最后一點尊嚴(yán),“我讓!
顧太太的位置,我讓給她!我祝你們——”她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
“不孕不育,子孫滿堂!”顧明哲的臉?biāo)查g鐵青,額角青筋暴跳:“蘇晚意!你發(fā)什么瘋!
”“我發(fā)瘋?”蘇晚意嗤笑一聲,抓起桌上那支筆,唰唰唰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破紙張,帶著一股狠勁。簽完,她把筆重重拍在茶幾上,震得玻璃嗡嗡響?!邦櫭髡埽?/p>
從今往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兩清!
”她抓起自己那個早就收拾好的小行李箱,拉桿嘩啦一聲拉出,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
“站?。 鳖櫭髡軈柭暫鹊?。蘇晚意腳步?jīng)]停,手已經(jīng)搭上了冰冷的門把手。
“那五百萬你不要,以后別后悔!”他的聲音帶著被冒犯的慍怒。蘇晚意拉開門,
外面走廊的光泄進(jìn)來,有些刺眼。她側(cè)過頭,
給了他一個極其燦爛、也極其虛假的笑容:“放心,我蘇晚意就是去天橋底下要飯,
也絕不回頭看你顧大總裁一眼!”砰!門被她狠狠甩上,震得門框都在抖。
隔絕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家”,也隔絕了她過去三年所有的卑微和愚蠢。
拖著行李箱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蘇晚意才覺得那股憋在胸腔里的氣稍微順了點。
可緊接著,巨大的茫然和空落落的感覺就涌了上來,像潮水一樣把她淹沒。去哪?
她掏出手機(jī),手指有點抖,劃開屏幕,點開那個標(biāo)注為“宇宙無敵美少女”的微信頭像。
電話幾乎是秒接?!拔??晚意?怎么了?”閨蜜林小滿元氣十足的聲音傳出來,
背景音有點嘈雜,像是在商場。蘇晚意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又干又澀。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點:“小滿……我……我離婚了?!薄笆裁??!
”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震得蘇晚意耳朵嗡嗡響,
“顧明哲那個王八蛋終于把事做絕了?!是不是因為沈清漪那個綠茶精回來了?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那賤人一回來準(zhǔn)沒好事!媽的!你在哪?站著別動!老娘馬上到!帶你去嗨!
去他媽的臭男人!”林小滿連珠炮似的轟炸,
夾雜著對顧明哲和沈清漪祖宗十八代的親切問候,
反而奇異地安撫了蘇晚意那顆七零八落的心?!拔以凇谥行穆愤@邊。
”蘇晚意報了個位置。“等著!十分鐘!不,五分鐘!老娘飛過來!
”林小滿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掛了電話。蘇晚意放下手機(jī),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車輛,
陽光有點晃眼。她拖著箱子,走到路邊一個公交站牌下,靠著廣告牌,慢慢蹲了下來。
行李箱歪倒在她腳邊。結(jié)束了。真的結(jié)束了。沒有預(yù)想中的撕心裂肺,
只有一種脫力般的疲憊,和一種……塵埃落定的解脫?!巴硪?!
”一輛火紅的甲殼蟲吱呀一聲急剎在路邊,林小滿從駕駛座跳下來,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來。
她一把將蹲在地上的蘇晚意撈起來,上下左右地看,“沒事吧?那混蛋沒打你吧????
說話呀!”蘇晚意搖搖頭,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沒,就是……簽了個字。
”“簽個屁的字!”林小滿氣得直跺腳,一把抱住她,用力拍著她的背,“離了好!
離了干凈!顧明哲那個瞎了眼的狗東西,放著珍珠不要,非去撿沈清漪那顆死魚眼珠子!
讓他后悔去吧!走!姐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去!慶祝你脫離苦海,重獲新生!
”林小滿不由分說地把蘇晚意塞進(jìn)副駕駛,又把她的行李箱粗暴地塞進(jìn)狹小的后備箱,
砰地關(guān)上。車子匯入車流,
林小滿一邊開車一邊還在罵罵咧咧:“……我就說那沈清漪不是個好東西!
當(dāng)年裝得跟朵小白花似的,一畢業(yè)就為了個老外屁顛屁顛跑了,
現(xiàn)在被人甩了又想起顧明哲這接盤俠了?顧明哲也是賤!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晚意,
你聽我的,這種渣男賤女,鎖死!千萬別出來禍害別人!五百萬?呸!打發(fā)叫花子呢?
你給他當(dāng)牛做馬三年,青春損失費(fèi)都不止這個數(shù)!撕得好!有骨氣!姐挺你!
”蘇晚意靠在車窗上,聽著閨蜜火力全開的輸出,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心里那點郁結(jié)的氣,好像真的被小滿這陣狂風(fēng)暴雨給吹散了不少。
林小滿直接把她拉到了市中心一家新開的網(wǎng)紅火鍋店,點了個最辣的九宮格。紅油翻滾,
辣椒花椒在鍋里沉沉浮浮,熱氣騰騰?!皝?!化悲憤為食欲!
”林小滿豪氣地夾起一大片毛肚塞進(jìn)蘇晚意碗里,“吃!今天姐請客!不辣哭不準(zhǔn)走!
”蘇晚意看著碗里那片裹滿紅油的毛肚,又看看對面林小滿關(guān)切又帶著點小心翼翼的眼神,
心頭一暖。她拿起筷子,把毛肚塞進(jìn)嘴里。又麻又辣又燙的感覺瞬間在口腔里炸開,
直沖天靈蓋。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袄薄美薄彼凰坏匚鴼?,
眼淚流得更兇了?!袄本蛯α?!”林小滿自己也辣得直吐舌頭,灌了一大口冰啤酒,
“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為那種渣男掉眼淚,不值得!哭完這一場,明天太陽照常升起,
你還是那個打不倒的蘇晚意!”蘇晚意一邊流淚一邊點頭,也不知道是被辣的,
還是被閨蜜的話戳中了心窩。她埋頭猛吃,辣得滿頭大汗,涕淚橫流,
仿佛要把這三年的委屈、不甘、憤怒,統(tǒng)統(tǒng)就著這滾燙的辣油,咽下去,消化掉。吃完飯,
林小滿本想拉著蘇晚意去酒吧再戰(zhàn)三百回合,被蘇晚意堅決拒絕了。她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方,
安靜地睡一覺?!澳悄闳ノ夷?!”林小滿提議。蘇晚意搖頭。小滿和男朋友同居,
她不想去當(dāng)電燈泡。“我定了酒店,就在機(jī)場附近,明天一早的飛機(jī),出去散散心。
”林小滿拗不過她,只好把她送到機(jī)場附近的酒店,又絮絮叨叨叮囑了半天,
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酒店房間干凈整潔,卻空曠得讓人心慌。蘇晚意洗了個熱水澡,
把自己摔進(jìn)柔軟的大床里。身體很累,腦子卻異常清醒。顧明哲冷漠的臉,
沈清漪柔弱的身影,還有那張被撕碎的支票……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晃。她煩躁地翻了個身,
把臉埋進(jìn)枕頭里。睡吧。睡著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第二天,蘇晚意頂著一對黑眼圈,
拖著行李箱,走進(jìn)了云城國際機(jī)場T2航站樓。她還沒想好去哪,
隨便買了一張時間最近、飛往南方海濱小城的機(jī)票。時間還早,她找了個角落的咖啡店坐下,
點了一杯冰美式,試圖提神醒腦??Х葎偤攘藘煽冢謾C(jī)就嗡嗡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顧明哲”三個字。蘇晚意盯著那名字看了幾秒,面無表情地按了掛斷。
對方鍥而不舍,又打了過來。蘇晚意直接拉黑。世界清凈了不到五分鐘,
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jìn)來。蘇晚意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巴硪?。
”顧明哲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種刻意放緩的、自以為是的溫和,“你在哪?
我們談?wù)劇!薄罢勈裁??”蘇晚意聲音冷得像冰,“談你的五百萬?
還是談你和沈清漪準(zhǔn)備什么時候辦婚禮?需要我隨份子嗎?”顧明哲被噎了一下,
語氣沉了下來:“蘇晚意,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清漪她剛下飛機(jī),有點不舒服,
我只是想問問你,之前那個……那個放在書房抽屜里的胃藥,你放哪了?她胃一直不太好。
”轟的一聲!蘇晚意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握著手機(jī)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
她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胃藥?哈!真是天大的笑話!顧明哲有嚴(yán)重的胃病,
是早年創(chuàng)業(yè)應(yīng)酬落下的病根。結(jié)婚三年,她為了他的胃,翻遍了食譜,請教了老中醫(yī),
一點點學(xué)著煲各種養(yǎng)胃的湯湯水水。她記得他所有忌口,記得他吃藥的時間,
記得他胃疼時蹙眉的樣子?,F(xiàn)在,他為了另一個女人,一個剛下飛機(jī)就“不舒服”的女人,
打電話來問她胃藥放哪了?那藥,是她一瓶一瓶從醫(yī)院開回來,是她一次次提醒他按時吃,
是她放在他書桌最顯眼的位置,生怕他忘了的!現(xiàn)在,成了他討好新歡的工具?“顧明哲,
”蘇晚意的聲音反而奇異地平靜了下來,平靜得可怕,“你是不是覺得,
我蘇晚意天生就該伺候你,順帶連你的新歡也得一起伺候?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蘇晚意打斷他,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你聽好了。你書房的抽屜,從左往右數(shù)第三個,
里面有個白色的藥箱。胃藥在里面,藍(lán)色的盒子。夠清楚了嗎?顧總?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顧明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狼狽:“……謝謝?!薄安挥弥x。
”蘇晚意扯出一個冰冷的笑,“就當(dāng)是……祝你們不孕不育、子孫滿堂的隨禮了。”說完,
她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再次將這個陌生號碼拉黑。然后,她端起桌上那杯冰美式,仰頭,
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澆不滅心頭的怒火,
反而激得她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絞痛。她捂著胃部,臉色瞬間煞白,額頭滲出冷汗。
真是報應(yīng)。她自嘲地想。為了個渣男,把自己搞成這樣。她強(qiáng)忍著不適,起身想去洗手間。
剛走出咖啡店沒幾步,那股絞痛猛地加劇,像有只手在胃里狠狠擰了一把。她眼前一黑,
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軟軟的身體突然撞到了她腿上?!鞍?!
”蘇晚意下意識地伸手扶住旁邊的柱子,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低頭一看,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大概三四歲的樣子,穿著漂亮的粉色公主裙,扎著兩個小揪揪,正揉著自己的小腦門,
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像是要哭?!靶∨笥眩銢]事吧?”蘇晚意忍著痛,蹲下身,
盡量放柔了聲音問。她胃里還在抽痛,額頭的冷汗更多了。小女孩抬起頭,
淚眼汪汪地看著她。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她盯著蘇晚意看了幾秒,
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小嘴一癟,突然伸出小胳膊,一把抱住了蘇晚意的脖子,
帶著哭腔奶聲奶氣地喊:“媽媽!”蘇晚意整個人僵住了。
胃部的絞痛似乎都被這石破天驚的一聲“媽媽”給震得暫停了一秒?!靶∨笥?,
你……”她試圖拉開小女孩的手,聲音有點發(fā)虛,“你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你媽媽。
”“是媽媽!”小女孩抱得更緊了,小腦袋埋在她頸窩里蹭啊蹭,
聲音帶著濃濃的委屈和依賴,“糖糖的媽媽!糖糖找到媽媽了!”蘇晚意哭笑不得,
又因為胃痛而有些脫力。她環(huán)顧四周,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像是找孩子的家長?!疤翘枪裕?/p>
”她只能先安撫懷里這個軟乎乎的小團(tuán)子,“你先松開阿姨好不好?阿姨幫你找媽媽?
”“不要!”糖糖立刻把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抱得更緊了,“媽媽!糖糖要媽媽!
”蘇晚意正一籌莫展,一個低沉而略顯急促的男聲自身后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糖糖!”蘇晚意抱著小女孩,忍著胃痛轉(zhuǎn)過身。
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快步朝她們走來。他穿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身姿挺拔,
步履間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沉穩(wěn)氣場。機(jī)場明亮的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眉骨很高,
鼻梁挺直,薄唇緊抿著,下頜線繃得有些緊,泄露出一絲匆忙和擔(dān)憂。
他幾步就跨到了蘇晚意面前,深邃的目光先是落在緊緊抱著蘇晚意脖子的小女孩身上,
確認(rèn)她安然無恙后,才緩緩抬起眼,看向蘇晚意。四目相對。男人的眼睛很黑,
像深不見底的寒潭,此刻卻帶著一絲歉意和……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捕捉的探究?!氨?,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我女兒認(rèn)錯人了。給你添麻煩了。
”他伸出手,試圖去抱小女孩:“糖糖,過來?!薄安灰?!”糖糖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猛地往蘇晚意懷里縮得更緊,小胳膊死死環(huán)著她的脖子,把臉埋起來,
只留一個后腦勺對著男人,“爸爸壞!糖糖要媽媽!這個就是媽媽!
”男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有些無奈。他看向蘇晚意,
再次道歉:“實在不好意思,她……她媽媽不在身邊,她可能太想媽媽了。
”蘇晚意胃里又是一陣絞痛,額頭的冷汗順著鬢角滑下。她勉強(qiáng)維持著鎮(zhèn)定,
對男人搖了搖頭:“沒關(guān)系?!彼p輕拍了拍糖糖的背,柔聲哄道,“糖糖乖,你看,
爸爸來找你了。阿姨真的不是你媽媽。”糖糖抬起小臉,大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倔強(qiáng)地看著蘇晚意:“是媽媽!糖糖認(rèn)識!照片里的媽媽!”照片?蘇晚意一愣。
男人眼底也飛快地掠過一絲異樣,隨即恢復(fù)平靜。他再次伸出手,
這次語氣帶上了一點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傅棠,聽話。到爸爸這里來。
”或許是爸爸的語氣嚴(yán)肅了,糖糖小嘴一癟,雖然不情愿,
但還是慢慢松開了抱著蘇晚意的手,小步挪到了男人身邊,
小手怯生生地抓住了男人的西裝褲腿,大眼睛卻還依依不舍地望著蘇晚意。男人彎腰,
一把將女兒抱了起來。糖糖趴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小臉朝著蘇晚意的方向,眼神濕漉漉的,
充滿了依戀?!霸俅胃兄x?!蹦腥吮е畠?,對蘇晚意微微頷首,
目光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停頓了一瞬,“你臉色不太好,需要幫助嗎?
”蘇晚意胃里翻攪得厲害,她強(qiáng)撐著搖頭:“不用了,謝謝。”男人沒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