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德廣！”楚懷瑾的聲音沉痛而憤怒，“本官待你不薄，將如此重要的職司交予你，你竟敢如此膽大包天，貪墨瀆職，辜負圣恩，敗壞我禮部清譽！你……你太讓本官失望了！”
一番話，義正辭嚴，瞬間劃清界限，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演技堪稱影帝級別。
顧辭內(nèi)心OS（站在堂下角落冷眼旁觀）：“開始了開始了！經(jīng)典‘甩鍋’！‘我只是識人不明，我也是受害者’！老狐貍這波‘委屈巴巴’ buff疊得可以啊！”
都察院的御史冷笑一聲，并不接他的話茬，只是拱手道：“楚侍郎放心，都察院定會秉公辦理，一查到底，絕不姑息！至于侍郎您是否有失察之責(zé)……哼，自有公論！”
這話里的釘子，扎得楚懷瑾眼皮直跳。一查到底？查誰？還想往他身上扯？
就在這時，堂外傳來一聲通傳：“尚書大人到！”
氣氛瞬間更加凝重。禮部尚書，楚懷瑾的上官，一部之主，終于被驚動了。
老尚書踱步進來，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錢員外郎和滿地的證據(jù)，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他先對都察院的御史點了點頭，然后目光銳利地看向楚懷瑾：“懷瑾，這是怎么回事？！”
楚懷瑾立刻起身，躬身行禮，語氣沉重?zé)o比：“回稟尚書大人，是下官失察，竟讓此等蠹蟲藏于部內(nèi)，釀成今日之禍，請大人責(zé)罰！”又是搶先請罪，占據(jù)道德低地……啊不，是表現(xiàn)出負責(zé)任的態(tài)度。
老尚書混跡官場幾十年，哪里看不出這里的彎彎繞繞。他重重哼了一聲，沒有立刻發(fā)作楚懷瑾，而是看向都察院御史：“證據(jù)確鑿，依律辦理便是。我禮部絕不包庇！”
定了性了。
錢員外郎徹底癱軟下去，如同爛泥，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等待他的，將是抄家流放的結(jié)局。
一場風(fēng)暴，似乎暫時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遠遠不是結(jié)束。
楚懷瑾損失了一條忠心的狗，顏面大損。江家（代表清流一脈）和顧辭，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退堂后，官員們竊竊私語著散去，看顧辭的眼神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之前是同情、漠視，現(xiàn)在則帶上了敬畏、好奇，甚至一絲恐懼——這個新來的小子，邪門！狠辣！
楚懷瑾走過顧辭身邊時，腳步微微一頓，沒有看他，卻有一股冰冷的殺意彌漫開來。
楚懷瑾內(nèi)心OS：“顧辭……你很好。本來只想讓你默默無聞地死，現(xiàn)在，我改主意了。我要讓你死得盡人皆知！”
顧辭面無表情，微微躬身行禮，仿佛感受不到那實質(zhì)般的惡意。
顧辭內(nèi)心OS：“急了急了！他急了！OK，仇恨值拉滿！下一波估計就不是‘辦公室政治’了，得來點真刀真槍了是吧？這官場‘狼人殺’，第一夜我好歹把你這狼隊友票出去了，接下來，該你悍跳了唄？”
他知道，楚懷瑾的報復(fù)，只會更瘋狂，更不計后果。
他轉(zhuǎn)身，看到江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廊柱旁，正靜靜地看著他。她的眼神依舊清澈冷靜，但似乎多了一點點難以言喻的……認可？
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微不可查地對他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顧辭內(nèi)心OS：“……這算啥？老板對優(yōu)秀員工的無聲褒獎？好感度+1？行吧，這冰冷的盟友關(guān)系，暫時還算牢固。”
他輕輕吁出一口氣，抬頭望向禮部庭院上方那片被高墻切割開的藍天。
第一回合，險勝。
但空氣中，已經(jīng)充滿了更濃烈的血腥味。
下一把刀，會從哪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