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醫(yī)女渾身發(fā)抖，猛地抬頭，眼神卻異常怨毒：“昏君！你暴虐無道！禁絕男色，斷我國本！我不過是為…”
“唰！”
銀光一閃！
女王根本沒等她說完，反手抽出身旁女兵的佩刀，刀尖精準地抵住林醫(yī)女喉嚨，刺破一點皮肉，血珠瞬間沁出。
“孤沒興趣聽廢話。”女王手腕穩(wěn)得像鐵鑄，“誰指使的？”
林醫(yī)女的話全堵在嗓子眼，感受著喉間冰冷的刺痛和溫熱的血流，恐懼終于壓過怨恨，牙齒咯咯作響：“是、是…西面…毒敵山…”
女王眼神一厲，刀尖又進半分：“名字。”
“…蝎、蝎子精…她說…說能助我們…恢復(fù)舊制…”林醫(yī)女癱軟下去，面如死灰。
女王沉默片刻，收刀入鞘。
“拖下去。”她對女兵擺擺手，像是處理一件垃圾。目光轉(zhuǎn)向窗外西邊天空，那片盤踞的妖云似乎更濃了些。
八戒湊過來，小聲問：“陛下，那這湯…”
女王回神，瞥了眼那還冒著熱氣的毒湯，又瞥了眼八戒，忽然勾了下嘴角。
“賞你了?！?/p>
“啊？！”八戒手一抖，那包草籽差點掉地上。
“不是說補么？”女王挑眉，“喝干凈。一滴都不許剩?！?/p>
（毒敵山口的妖風像刀子，刮得人臉上生疼）
黑壓壓的毒蝎子潮水般從山谷里涌出來，尾巴尖閃著幽藍的光。女兵們結(jié)陣死守，長槍不斷刺出，挑飛一只又一只，但那些玩意兒太多了，斷肢毒液濺得到處都是，不時有人悶哼著倒下，傷口迅速發(fā)黑。
“頂?。〔辉S退！”女王的聲音劈開風沙，銀槍如毒龍，每次刺出都精準扎穿蝎頭，但她的披風也被毒液蝕出好幾個窟窿。
八戒被兩個女兵用盾牌頂在后面，他那釘耙倒是興奮得嗡嗡直響，奈何蝎子根本不主要沖他來。他看著前面不斷有人被拖下來，急得直跺腳，肚皮上的肥肉亂顫。
“給俺讓個空！”他掄起耙子想往前擠。
“老實待著！”一個女兵頭也不回地吼，“你這身肉不夠它們啃的！”
就在這當口，幾只格外碩大的毒蝎猛地從側(cè)面巖壁竄下，直撲女王后頸！
“陛下小心！”近處一個年輕女兵驚叫，想也不想就用身體去擋！
毒尾針狠狠扎進她肩甲縫隙！
她慘叫一聲，臉色瞬間灰敗。
女王回身一槍掃碎那幾只毒蝎，反手扶住軟倒的女兵，看了一眼傷口，眼神驟然冰寒。
“撤！交替掩護！”她厲聲下令，聲音里壓著滔天怒火。
隊伍且戰(zhàn)且退，陣型卻開始散亂。更多毒蝎趁機撲上！
八戒眼睜睜看著那救人的年輕女兵被拖到后面，嘴唇發(fā)紫，眼看不行了。旁邊幾個女兵試圖給她擠毒血，手都在抖。
他腦子里嗡的一聲。取經(jīng)路上，多少小妖精想啃唐僧肉，猴哥、沙師弟，還有他，也是這么互相擋來擋去…
他猛地扒開前面擋著的女兵，吼了一嗓子：“閃開！”
九齒釘耙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烏光，他肥胖的身軀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旋風般沖到最后，耙子舞成一團黑風！
“來?。〕粝x們！朝你豬爺爺來！”他嗷嗷叫著，釘耙所過之處，毒蝎成片化為飛灰，被耙子貪婪地吸食殆盡！他光著的上身和大腿瞬間又被蟄了好幾下，腫起黑紫的包，他卻像感覺不到疼，只死死護著撤退的隊伍和那個受傷的女兵。
女王正死戰(zhàn)斷后，一回頭，看見那肥碩身影堵在最后，釘耙狂舞，像個瘋掉的釘耙兇神，硬生生用身體和耙子擋住了追兵。他背上又添了幾道新傷，血和毒液混在一起，往下淌。
她瞳孔微縮。
隊伍終于撤到相對安全地帶，火把豎起，暫時逼退了蝎群。
八戒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身狼狽，釘耙拄著她才沒倒下，疼得齜牙咧嘴。
軍醫(yī)趕緊給那受傷的女兵喂藥解毒。女王走過去看了一眼，確認人暫時沒事，才轉(zhuǎn)身，走到八戒面前。
她沒說話，抬手，嗤啦一聲，從自己內(nèi)袍下擺又撕下一條干凈的布，蘸了清水，扔給他。隨即從懷里掏出個小瓷瓶，也丟過去。
“解毒散。外敷。死不了?！彼穆曇暨€是又冷又硬，沒什么情緒。
八戒手忙腳亂接住，有點懵。
旁邊一個滿臉黑灰的女兵喘著氣笑道：“豬剛鬣，可以?。偛拍菐紫?，有點天蓬元帥的樣子了！”
另一個女兵一邊包扎手臂一邊插話：“就是！比只會躲后面強多了！”
八戒聽著那久違的“天蓬元帥”稱號，看著手里陛下親手撕的布條和藥瓶，再瞅瞅女王那依舊冷冰冰卻沒再罵他的側(cè)臉，嘿嘿傻笑了兩聲，結(jié)果扯到傷口，又變成嘶嘶的抽氣。
女王沒看他，正盯著山谷方向，安排哨崗，下令救治傷員，聲音穩(wěn)定地傳遍四周。
但接下來幾天，沒人再提讓八戒去當誘餌或者盾牌。吃飯時，甚至有女兵會多扔給他一塊肉干。
八戒還是那副慫樣，喊疼怕死，但真打起來，他那耙子舞得越來越兇，每次都頂在最臟最險的地方，一身傷就沒好過。
女王偶爾會扔過來一句“沒死就起來干活”，或者在他又吹噓當年天庭威風時冷颼颼懟一句“然后就被貶下凡了”，但再沒提過把他扔進子母河。
這晚扎營，八戒正對著水洼齜牙咧嘴地給背上藥，一個女兵走過來，踢了踢他屁股（沒受傷那邊）：“喂，陛下讓你過去。”
（營地篝火噼啪響，映得人臉明明暗暗）
八戒一邊齜牙咧嘴地夠著背上的傷，一邊嘀咕：“這深更半夜的…準沒好事…” 他磨磨蹭蹭挪到女王大帳外，探頭探腦。
里頭沒點燈，只有月光從簾子縫漏進去一道。女王沒坐鳳椅，就靠在一張簡陋的行軍案邊，指間捏著個薄薄的東西翻來覆去地看。聽見動靜，她頭也沒抬。
“進來。”
八戒貓著腰鉆進去，那身破盔甲又是一陣叮當亂響。
女王把手里的東西“啪”一聲按在案上。是半塊青銅令牌，花紋古拙，邊角殘缺，沾著干涸的黑泥。
“認得嗎？”她問，聲音聽不出起伏。
八戒湊近了些，小眼睛瞇起來，就著月光仔細瞅。那令牌上刻著個模糊的猙獰鬼首，獠牙外翻，看著就邪性。
他撓撓頭：“這…看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他猛地一拍大腿，“對了！天庭那會兒，好像哪個偏殿門口的石獸底下壓著個類似的！說是前朝鎮(zhèn)壓邪魔用的老物件，早沒人記得了！”
說完他自己也愣了，眨巴著眼看她。
女王指尖點了點那鬼首獠牙：“毒敵山那蝎子精，洞里扒出來的。”她抬起眼，目光在黑暗里銳利得像刀子，“這東西，不該出現(xiàn)在下界，更不該跟個占山為王的妖精扯上關(guān)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