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臨江夜話與懷表的裂痕臨江城的夜,總被江霧裹著三分柔、七分沉。
寫字樓的霓虹把江面染成流動的碎金,
卻照不透老街青石板上的涼意——陳老的修表店還亮著一盞昏黃的臺燈,燈光下,
他捏著鑷子的手懸在半空,盯著懷表機芯里那道細微的裂痕,像盯著一道解不開的人生難題。
林宇站在店門口,西裝上還沾著商業(yè)酒局的酒氣,
指尖卻攥著一塊剛從競品公司拿來的“樣品表”——表殼锃亮,內(nèi)里卻是塑料機芯,
表盤上“手工定制”的字樣,在臺燈下顯得格外刺眼。
這是“樂享校園”最新推出的“校園紀念表”,定價三百元,對外宣稱“老匠人手工打造”,
實則是流水線批量生產(chǎn)?!靶∮顏砹??”陳老沒抬頭,鑷子輕輕挑起懷表里斷了的游絲,
那游絲細得像一根銀絲,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這表是老王家的,他父親當年在戰(zhàn)場上用的,
游絲斷了三次,每次都是因為想讓它走得快些,硬上了勁?!绷钟钭叩叫薇砼_前,
把手里的“樣品表”放在桌上,金屬表殼與木質(zhì)臺面碰撞,發(fā)出一聲輕響,
打破了店里的安靜。“陳老,您看這個?!彼钢肀P上的“手工定制”,
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現(xiàn)在的市場,都在做這種‘看起來像’的東西——仿手工、仿匠心,
只要能賺錢,什么都敢標?!标惱辖K于抬起頭,老花鏡滑到鼻尖,
他瞇著眼打量那塊“樣品表”,手指輕輕敲了敲表殼,
聲音里帶著一絲惋惜:“殼子做得再亮,沒有好機芯,走不了三天就會停。就像做生意,
表面做得再風光,沒有良心這個‘機芯’,遲早要散架?!苯L從店門縫隙里鉆進來,
吹得臺燈的光暈微微晃動。林宇看著陳老手里那根斷了的游絲,
突然想起下午融資方的話:“林總,你要是還守著那點‘手藝人的規(guī)矩’,B輪的錢,
我們不能投。現(xiàn)在的投資人,要的是增長,不是情懷。
”他指尖摩挲著“樣品表”冰涼的表殼,
又看了看陳老專注修表的側(cè)臉——老人的手指布滿老繭,卻穩(wěn)得像定了格,
每一次下鑷子、擰螺絲,都帶著一種不容催促的從容。這一刻,臨江城的繁華與老街的安靜,
商業(yè)的浮躁與手藝的沉靜,像兩股力量,在林宇心里拉扯著?!瓣惱?,要是守住良心,
公司就活不下去了,怎么辦?”林宇突然問,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懷表里的時光。
陳老手里的動作頓了頓,他把斷了的游絲放在放大鏡下,緩緩開口:“我年輕時,
有人出十倍價錢讓我仿冒瑞士名表,我沒答應。那時候店里快揭不開鍋了,
我老伴兒勸我‘就做一次’,我跟她說‘做了第一次,就有無數(shù)次,以后再拿起修表工具,
手就抖了’。后來呢?那些仿冒表的店,沒撐過兩年就關了,我這店,卻開了四十年。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林宇臉上,像帶著時光的重量:“小宇,懷表走不準,
能修;良心走偏了,就回不來了。臨江的江水,看起來每天都一樣,
其實每天都在推著新的浪,但不管浪怎么變,江的根,始終在這兒。做生意也一樣,
市場再變,良心這個‘根’不能變——這根在,公司就有活下去的底氣。”林宇沒說話,
只是拿起那塊“樣品表”,輕輕放在桌角。臺燈的光落在懷表機芯上,
那道裂痕在燈光下格外清晰,而陳老手里的鑷子,正小心翼翼地修復著另一根游絲,
動作慢卻堅定,像在修復一段即將被遺忘的初心。江面上的霓虹依舊閃爍,
老街的風依舊清涼,而林宇心里的迷茫,似乎在這盞臺燈下,在這“滴答”的修表聲里,
開始有了一絲松動——或許,商業(yè)與良知,從來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或許,守住初心,
反而能在浮躁的市場里,走出一條更長遠的路。第一章:繁華背后的迷茫臨江城的霓虹,
總在暮色四合時將江面染成流動的碎金。江風裹挾著寫字樓里飄出的咖啡香,
混著街角便利店的關東煮熱氣,織成一張名為“機遇”的網(wǎng)——無數(shù)人一頭扎進去,
林宇也是其中之一。他的辦公桌正對著臨江大道的落地窗,
玻璃上還貼著三年前公司初創(chuàng)時的便簽:“做讓用戶敢信的產(chǎn)品”。
那時的“宇星科技”不過是個擠在孵化器里的小團隊,五個人圍著一張折疊桌,
用三個月熬出的“校園生活服務平臺”,憑著“不賺信息差、只做服務橋”的死理,
硬是在巨頭盤踞的市場里撕開了一道小口。第一年,用戶破百萬,融資到賬的那天,
林宇請團隊在江邊大排檔喝到凌晨,有人醉著喊“要讓宇星變成臨江城的驕傲”,
他攥著啤酒瓶,指節(jié)泛白地應:“先做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事?!笨涩F(xiàn)在,
那份熱血像被江霧蒙住了?!傲挚?,競品‘樂享校園’昨天又挖走我們兩個地推主管,
還把我們的商戶合作價壓到成本線以下?!边\營總監(jiān)周明推開門時,額角還沾著汗,
“更麻煩的是,之前談好的B輪融資,
投資方突然說要再看看——他們查了我們上個季度的用戶留存,說增長太慢了。
”林宇指尖在鍵盤上懸了懸,屏幕里是剛收到的行業(yè)報告:“樂享校園”為了搶占市場,
給高校代理的返點提到了離譜的30%,
還偽造用戶活躍度數(shù)據(jù)騙投資方;另一家競品“校聯(lián)生活”更絕,
直接把宇星科技的用戶協(xié)議改了個名頭,就當成自己的模板用。他揉了揉眉心,
想起上周參加的商業(yè)峰會,鄰座的“樂享校園”創(chuàng)始人張磊拍著他的肩笑:“小林啊,
做生意哪有那么多死規(guī)矩?用戶要的是便宜,投資方要的是數(shù)據(jù),你守著那點‘良心’,
遲早被市場吞了。”那天的酒局上,張磊還當著眾人的面,
把一疊厚厚的現(xiàn)金推到某高校后勤主任面前:“王主任,咱們合作,
學生宿舍的寬帶入口給我,這錢您先拿著喝茶。”主任的手指在錢上捻了捻,
笑著把錢塞進了公文包。林宇坐在旁邊,看著滿桌推杯換盞的“成功人士”,
只覺得喉嚨發(fā)緊——這些人嘴里的“商業(yè)邏輯”,和他從小被父親教的“做人本分”,
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父親是臨江城老街上的修表匠,
一輩子守著“修壞了不要錢、換零件只收成本”的規(guī)矩。
有次林宇見他給一個老人修古董懷表,明明能多報幾百塊零件費,
他卻如實說“只是游絲松了,擰一下就好”。老人過意不去,硬要塞錢,
父親卻擺手:“我修的是表,更是良心——表走不準會誤事,良心歪了,人就走偏了。
”可現(xiàn)在,“走偏”的人好像活得更滋潤。為了破局,林宇開始頻繁出入各種商業(yè)局。
在金碧輝煌的會所里,他見過有人為了一個合作項目,
當場摔了酒杯罵競爭對手“沒爹養(yǎng)的”;也見過曾經(jīng)稱兄道弟的合作伙伴,
轉(zhuǎn)頭就把他的商業(yè)計劃賣給了競品。最讓他寒心的是上個月,
他帶著團隊熬夜做的“校園公益幫扶計劃”方案,本想聯(lián)合高校做貧困生勤工儉學對接,
結(jié)果在和某高?;饡労献鲿r,負責人卻暗示他“要先交20萬管理費”,
還說“這錢是用來‘打點’領導的,不然方案再好也批不下來”。“林總,要不我們也試試?
”周明私下找他時,語氣帶著猶豫,“張磊那邊挖人給高提成,我們也漲點;融資方要數(shù)據(jù),
我們先把‘潛在用戶’算進去,等錢到賬了再慢慢優(yōu)化留存——大家都是這么干的,不算騙。
”林宇沒說話,只是起身走到落地窗旁。樓下的臨江大道車水馬龍,
車燈連成的光帶像一條沒有盡頭的河。他想起創(chuàng)業(yè)初期,有個農(nóng)村來的學生給客服發(fā)消息,
說自己靠兼職攢的學費差點被假兼職騙走,是宇星的平臺幫他找到了正規(guī)的家教工作。
那學生說:“謝謝你們,讓我覺得在大城市里,還有人愿意真心幫我們。”可現(xiàn)在,
他要是聽周明的話,和那些人同流合污,還對得起當初信任他的用戶嗎?可要是不這么做,
公司撐不過這個季度,團隊十幾個人的生計怎么辦?那晚,林宇在辦公室待到凌晨。
他翻出父親送他的那本舊《傳習錄》,扉頁上是父親的字跡:“致良知,事上練。
”他不懂什么是“致良知”,只覺得心里像壓了塊石頭,喘不過氣。直到三天后,
他在老街的修表店遇到了陳老。陳老的“陳氏鐘表行”開了四十多年,就在父親店鋪的隔壁。
林宇小時候總在兩家店之間跑,陳老常給他講過去的事:比如文革時,
他冒著風險幫人保存祖?zhèn)鞯溺姳?;改革開放后,有人出高價讓他仿冒名牌表,
他寧愿關店半年也不做?,F(xiàn)在陳老已經(jīng)八十多歲,眼睛花了,卻還每天坐在店里,
給老主顧修修舊表。那天林宇去給父親送東西,剛好碰到陳老在修一塊民國時期的懷表。
懷表的殼子已經(jīng)氧化發(fā)黑,齒輪卻被他擦得锃亮?!斑@表是老張家的,他爺爺傳下來的,
去年洪水淹了家,表也泡壞了,他說這是家里唯一的念想了?!标惱下朴频財Q著螺絲,
鑷子捏著細小的游絲,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時光,“修表和做人一樣,零件壞了能換,
良心壞了,就修不好了?!绷钟畹男拿偷匾徽?,他坐在陳老對面的小板凳上,
把自己的困惑一股腦說了出來——市場的惡意競爭、融資的壓力、團隊的質(zhì)疑,
還有自己對“良心”和“生存”的迷茫。陳老聽完,沒有立刻表態(tài),
而是把修好的懷表遞到林宇手里:“你聽聽,走得準不準?”林宇把懷表貼在耳邊,
清脆的“滴答”聲像雨滴落在心尖上,節(jié)奏穩(wěn)得讓人安心?!斑@表在我這兒修了三次了,
每次壞,都是因為主人想讓它走得更快,硬上了不該上的發(fā)條?!标惱辖o自己倒了杯涼茶,
杯沿上還沾著茶漬,“商業(yè)這東西,就像這懷表,
有它自己的規(guī)律——你可以給它上油、調(diào)準,但不能違背它的機理,更不能為了快,
硬擰斷它的齒輪。那些靠造假、靠壓榨起來的公司,看著跑得多快,其實內(nèi)部的齒輪早松了,
遲早要散架。”“可現(xiàn)在的市場,大家都在擰齒輪啊?!绷钟羁嘈?,
指尖摩挲著懷表冰涼的銅殼?!澳鞘且驗樗麄冎豢吹搅恕臁?,沒看到‘久’。
”陳老指了指墻上掛著的老鐘,鐘擺左右搖晃,聲音渾厚有力,“你看這鐘,走了四十年,
靠的不是哪一次走得快,而是每次都走得穩(wěn)、走得準。人性也是這樣,有貪、有嗔、有癡,
就像懷表會有磨損、會生銹,但真正的‘道’,不是順著這些毛病走,
而是在毛病里磨自己的心——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就算難,也守住底線,
這就是‘致良知’?!薄澳且鞘刈〉拙€,公司就活不下去了呢?”林宇追問,
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陳老笑了,指了指窗外的老街。晨光里,
賣早點的鋪子冒著熱氣,修鞋匠在街角低頭忙活,幾個老人坐在石階上曬太陽,
一派平和景象:“你看這條街,四十多年了,開了關、關了開的店有多少?可留下來的,
都是像我們這樣,不貪快、不欺客的。為什么?因為人心里都有桿秤,你對人真心,
人就愿意信你;你耍小聰明,就算贏了一時,也贏不了一世。這就是天道——天道酬誠,
天道懲欺?!蹦翘祀x開修表店時,陳老把那本翻得卷邊的《傳習錄》送給了林宇,
還在扉頁加了一行字:“心即理,事上練,困厄處見真章?!绷钟畋е鴷咴诶辖稚?,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書頁上,“致良知”三個字像有了溫度,慢慢化開他心里的郁結(jié)。
他突然明白,自己之前的迷茫,不是因為“良心”和“生存”不能共存,
而是因為他還沒找到“在困厄中守良知”的勇氣和方法?;氐焦?,林宇把團隊召集起來。
他沒有說要怎么應對競品的惡意競爭,也沒有說融資的壓力,
而是給大家講了陳老修表的故事,講了父親的“修表哲學”,
還把那本《傳習錄》放在了會議室的桌上?!拔抑垃F(xiàn)在很難,”林宇看著團隊成員的眼睛,
從他們眼里看到了疲憊,也看到了曾經(jīng)的熱血,“但我不想為了活下去,
丟了我們當初的初心。張磊他們靠騙、靠搶,可能會贏一時,但我們要做的,
是靠真心、靠實力,贏一輩子。接下來,我們不跟他們比誰的返點高,
也不做假數(shù)據(jù)——我們就把‘校園公益幫扶計劃’做實,幫貧困生找工作,幫商戶降成本,
讓用戶真正覺得我們有用。就算融資黃了,就算公司規(guī)模變小,我們也要守住良心這條底線。
”會議室里安靜了很久,周明第一個站起來:“林總,我之前說的那些話,是我急糊涂了。
你說得對,要是丟了良心,就算公司做大了,我們也不會踏實。我跟你干,
大不了我們再回到孵化器,從頭再來?!庇腥藥ь^鼓掌,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林宇看著眼前這些熟悉的面孔,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更難,
但他不再迷茫——因為他找到了“致良知”的方向,也找到了和他一起走下去的人。
只是他沒想到,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一周后,
“樂享校園”突然爆出丑聞:有學生舉報他們的平臺存在虛假兼職信息,
導致多名學生被騙走學費;更嚴重的是,他們偽造用戶數(shù)據(jù)的事被投資方發(fā)現(xiàn),
投資方不僅撤資,還起訴了張磊。一時間,“樂享校園”股價暴跌,用戶大量流失。
而宇星科技的“校園公益幫扶計劃”,因為實實在在幫到了學生和商戶,被本地媒體報道,
用戶留存率反而提升了20%。之前猶豫的投資方看到報道后,主動聯(lián)系林宇,
說:“我們之前看的是數(shù)據(jù),現(xiàn)在看的是你們的良心——這樣的公司,值得我們投資。
”融資到賬那天,林宇又帶著團隊去了江邊大排檔。還是原來的位置,還是原來的啤酒,
有人醉著喊“我們要讓宇星變成臨江城的驕傲”,
林宇笑著應:“先繼續(xù)做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事。”江風拂過,帶著夜色的清涼。
林宇看著江面的霓虹,突然想起陳老的話:“天道酬誠,天道懲欺。”原來,守住良知,
就是在順應天道——那些看似難走的路,其實是通往長遠的必經(jīng)之路。
只是那時的他還不知道,人性的考驗,從不會只來一次。當公司逐漸壯大,
當更大的利益擺在面前,當身邊的人開始動搖,他是否還能守住這份初心?
臨江城的繁華背后,還有更多的迷茫和誘惑,在等著他去面對。
第二章:困境中的抉擇宇星科技的“校園公益幫扶計劃”火了。臨江大學的操場上,
學生們排著隊在宇星的服務點登記兼職信息;郊區(qū)的農(nóng)戶通過宇星的平臺,
把新鮮的蔬菜直接賣到了高校食堂;就連之前對宇星冷淡的教育局,也主動找上門,
想把這個計劃推廣到全市的高校。B輪融資到賬的那天,
林宇把公司從孵化器搬到了臨江大道的寫字樓,新辦公室的落地窗比之前更大,
能看到更美的江景。他在新會議室的墻上掛了一塊匾,
上面是陳老親筆寫的“致良知”三個大字,筆鋒蒼勁,像在時刻提醒著所有人:初心不可忘。
“林總,好消息!”周明拿著一份合同沖進辦公室,臉上難掩興奮,
“‘宏圖集團’想跟我們合作,做一個面向全國高校的‘智慧校園’項目。
他們出資金和渠道,我們出技術(shù)和運營,要是成了,我們宇星就能從臨江城走向全國了!
”宏圖集團是國內(nèi)頂尖的多元化企業(yè),涉足地產(chǎn)、金融、科技等多個領域。能和他們合作,
對宇星科技來說,無疑是一次質(zhì)的飛躍。林宇接過合同,
手指在“合作金額”那一行停住——整整五個億,是宇星目前估值的三倍。
“他們有什么要求?”林宇的聲音很平靜,經(jīng)歷過之前的風波,
他對“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多了幾分警惕?!耙蟛桓撸敝苊髋d奮地說,
“就是希望我們能把‘智慧校園’的硬件采購權(quán)交給他們指定的供應商,還有,
在用戶數(shù)據(jù)統(tǒng)計上,稍微‘優(yōu)化’一下——比如把‘潛在用戶’也算進活躍用戶里,
這樣他們給股東的報告能好看點?!绷钟畹拿碱^瞬間皺了起來。他翻到合同附件,
果然看到了“宏圖電子”的名字——那是宏圖集團旗下的子公司,之前就有同行說過,
他們的硬件價格比市場價高30%,質(zhì)量卻很一般,很多學校采購后都出現(xiàn)過故障。
至于“優(yōu)化數(shù)據(jù)”,說白了就是造假,這和當初張磊做的事,本質(zhì)上沒有區(qū)別?!斑@不行,
”林宇把合同放在桌上,語氣堅定,“硬件采購要是選宏圖電子,我們的成本會增加很多,
最后吃虧的是學生和學校;數(shù)據(jù)造假更是觸碰底線的事,我們不能做。
”周明的興奮勁兒一下子涼了下來:“林總,這可是五個億?。《液陥D集團說了,
只要我們答應這兩個條件,后續(xù)還會給我們注資,幫我們上市。你想想,上市之后,
我們的團隊、我們的公司,都會不一樣——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遇不到的機會!
”“機會也分好機會和壞機會,”林宇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遠處的江面,
“要是為了上市,丟了我們的良心,就算公司上市了,又有什么意義?
我們當初做‘智慧校園’,是為了讓學生的校園生活更方便,
不是為了用虛假的數(shù)據(jù)騙股東的錢?!薄翱涩F(xiàn)在不是我們剛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了!
”周明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絲急切,“公司現(xiàn)在有一百多號人,
大家都等著漲工資、等著分紅。要是我們拒絕了宏圖,錯過這個機會,以后再想做大就難了。
而且,宏圖集團的實力你是知道的,要是我們得罪了他們,他們要是想打壓我們,
我們根本扛不住?!绷钟顩]說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沿。
他想起父親常說的一句話:“人這一輩子,會遇到很多岔路口,選哪條路,
要看你的心夠不夠堅定?!爆F(xiàn)在,他就站在這樣一個岔路口——一條路是順著宏圖的要求,
賺快錢、謀上市,卻要違背自己的良心;另一條路是拒絕宏圖,守住底線,
卻可能錯過發(fā)展的機會,甚至引來打壓。他想起之前“樂享校園”的下場,
張磊不就是為了快錢,才一步步走向毀滅的嗎?可宏圖集團不是“樂享校園”,
他們的實力更強,手段也可能更狠。如果拒絕他們,宇星科技會不會重蹈覆轍?那天晚上,
林宇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老街的修表店。陳老還是坐在修表店的老位置,臺燈下,
他正拿著一塊舊電子表,慢慢擦拭著表盤上的劃痕。父親坐在旁邊,幫他整理修好的零件,
兩個人偶爾低聲說幾句話,時光在修表店的暖光里,走得格外慢?!靶∮顏砹耍?/p>
”父親先看到他,起身要給他倒茶。林宇擺擺手,坐在陳老對面的小板凳上,
把宏圖集團的合作條件和自己的顧慮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沒說自己有多糾結(jié),
卻在提到“五個億”和“上市機會”時,聲音不自覺地發(fā)緊。陳老聽完,沒有立刻說話,
而是把手里的電子表遞給林宇:“你看看這表,還能不能修?”林宇接過表,
表盤上的數(shù)字已經(jīng)模糊,表帶也斷了一根,看起來破舊不堪。“這表太舊了,
零件可能都找不到了,不如換塊新的?!薄翱伤闹魅瞬幌霌Q?!标惱闲α诵?,
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手里攥著的正是這塊電子表,
“這是隔壁李嬸的孫子的表,孩子小時候摔斷了表帶,李嬸一直沒舍得扔,
說這是孩子爸爸生前送他的禮物。你看,對有些人來說,東西的價值,不是看它值多少錢,
是看它藏著多少念想?!标惱项D了頓,又拿起一把鑷子,
夾起一個細小的齒輪:“我們做修表的,最忌諱的就是‘湊活’——齒輪歪了一點,
看著能走,其實走不了多久;游絲松了一點,今天能走,明天可能就停了。
做生意和修表一樣,你要是為了五個億‘湊活’一次,為了上市‘湊活’一次,
以后就會有無數(shù)次‘湊活’,到最后,你自己都忘了,當初為什么要做這個公司。
”父親也在一旁點頭:“小宇,爸修了一輩子表,沒賺過什么大錢,可晚上睡得踏實。
有次我給一個老教授修表,他說‘林師傅,我信你,因為你修表的時候,眼里有活兒,
心里有人’。你現(xiàn)在做公司,也要讓用戶覺得,你眼里有他們的需求,
心里有對他們的責任——這比五個億、比上市都重要?!绷钟羁粗掷锏呐f電子表,
又看了看陳老和父親認真的眼神,心里的糾結(jié)慢慢散了。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幫父親修表時,
父親教他的第一句話:“修表先修心,心正了,表才準?!爆F(xiàn)在,他要做的,
就是守住那顆“正心”。第二天一早,林宇主動聯(lián)系了宏圖集團的項目負責人?!袄羁?,
關于‘智慧校園’的合作,我們有兩個條件?!绷钟畹穆曇艉芮逦暗谝?,
硬件采購必須公開招標,選擇性價比最高的供應商,不能指定;第二,數(shù)據(jù)必須真實,
我們可以接受增長慢,但不能接受造假。如果這兩個條件不能滿足,那很遺憾,
我們沒辦法合作。”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李總語氣帶著不滿:“林總,
你這是在跟我們談條件?宏圖集團合作過的企業(yè)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還沒人敢這么跟我們說話。你就不怕錯過這個機會?”“我怕,但我更怕丟了初心。
”林宇說,“如果為了合作放棄原則,那就算合作成功了,我們也不會安心。
宇星科技想做的,是長遠的事業(yè),不是一錘子買賣。”掛了電話,周明有些擔心:“林總,
宏圖集團會不會報復我們?”林宇笑了笑,
指著會議室墻上的“致良知”匾額:“只要我們做的事是對的,就不怕他們報復。而且,
我相信,真正想做事的人,最終會認可我們的原則?!惫?,三天后,李總再次聯(lián)系林宇,
語氣緩和了不少:“林總,我們董事會討論過了,同意你的條件。說實話,
我們之前合作的企業(yè),大多只看利益,像你們這樣堅守原則的,很少見。
我們愿意跟你們合作,也相信你們能把‘智慧校園’做好?!痹瓉恚?/p>
宏圖集團內(nèi)部也有不少人反對“指定供應商”和“數(shù)據(jù)造假”,只是沒人敢提出異議。
林宇的堅持,剛好給了他們一個調(diào)整的理由。合作簽約那天,
林宇特意請了陳老和父親來觀禮。陳老看著簽約臺上的林宇,笑著對父親說:“老林,
你這兒子,沒白教?!备赣H也笑著點頭,眼里滿是驕傲。簽約儀式結(jié)束后,
林宇帶著陳老和父親參觀新公司。走到“初心墻”前,
墻上貼滿了用戶的感謝信——有學生寫的“謝謝宇星幫我找到兼職,湊齊了學費”,
有商戶寫的“謝謝宇星幫我拓寬了銷路,讓生意好了起來”?!瓣惱?,爸,你們看。
”林宇指著這些信,“這些才是宇星科技最寶貴的財富。只要我們守住初心,守住良知,
就一定能走得更遠?!标惱宵c點頭,從口袋里拿出一塊小小的懷表,